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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a問世,影視業將被顛覆?業內:能提升制作效率但很難讓觀眾真正共情

2024-02-19科技

電影是一種集合了聲音、影像、劇情、表演等多種元素的藝術形式,它的制作過程通常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但是,隨著人工智慧(AI)技術的發展,尤其是OpenAI最新的「文生視訊」技術Sora,這一切可能都將改變。

Sora可以根據簡單的文字提示生成內容豐富、畫面逼真的視訊,甚至可以自行分鏡、切換景別,讓普通人以極低的門檻制作自己的電影。該技術一經釋出,就在全球引發轟動和討論,有人稱「現實將不存在了」。

在X(原推特)上,甚至有分析認為,「將來,只需要輸入分鏡指令碼,電影就可以制作出來,不再需要幾十人幾百人聲勢浩大地去‘拍’了,也不需要什麽攝影組、演員組、服裝組、化妝組、燈光組、司機組了,也不需要去管理劇組,只需要掌握相應的知識,然後使用AI……不用求人的將來很快就來了。」

在接受【】記者的導演看來,類Sora的工具會讓電影制作的效率大大提升,解決電影制作中前後期不匹配的問題。這類技術的出現一定程度上確實可能會取代電影的服裝、化妝、道具(下稱「服化道」),但也存在難度。

對於Sora等AI工具在電影畫面實際生成過程中的品質,他們仍持較為保守的態度。一位導演就對記者直言,一些需要真人演員表達巨大情感張力的場景,如果替換成AI生成的畫面,觀眾就很難產生共情,甚至可能會有抵觸的情緒。

圖片來源:Sora官網演示視訊截圖

Sora代表著「文生視訊」技術的巨大飛躍

【】記者註意到,大多數主要的AI公司多年來一直在研究「文生視訊」工具,一些公司已經釋出了使用者可以使用的軟體。在Sora釋出之前,最新版本的Runway就是最先進的「文生視訊」技術,可以根據文本提示制作短視訊。

New York Magazine報道稱,雖然Sora目前尚未向普通使用者開放使用,但根據OpenAI官方釋出的Sora根據提示文字生成的視訊,從現實主義、及時的反應、視訊長度和功能性方面,似乎是一個相當大的技術飛躍。

從細節上看,Sora的演示視訊有絲滑的移動運鏡、場景轉換,還可以自行分鏡、切換景別,這意味著Sora可能讓普通人以極低的門檻制作自己的電影。更值得一提的是,此前的文生視訊模型,由於是生成單鏡頭,一旦輸入新提示詞,就會生成新鏡頭,主角就會變換,而Sora生成的視訊,在視角轉換、鏡頭景別切換後,仍保持主體的一致性。

OpenAI官網介紹,「Sora能夠生成具有多個角色、特定型別的運動以及主體和背景的準確細節的復雜場景。該模型不僅能理解使用者在提示詞中提出的要求,還能理解這些東西在現實世界中的存在方式。」這意味著,如果說GPT能透過人類的語言來理解世界,那麽Sora則能透過視訊、圖片等多模態數據來理解世界。

The Hollywood報道中稱,雖然類似的「文生視訊」工具此前已經出現,但Sora確實代表了這項技術的快速發展,它有可能導致大量的裁員。

今年1月份釋出的一項調查顯示,好萊塢3/4的受訪者預計AI將導致他們的公司裁員或合並。據估計,未來三年將有近20.4萬個類似的職位受到AI的沖擊。根據這項調查,音效工程師、配音演員和概念藝術家將首當其沖,視覺效果和其他後期制作也將受到沖擊。如果技術繼續進步,這類職位將越來越多地被AI工具所取代。

類Sora工具可能取代「服化道」,但仍存難度

Sora的突破性進展讓整個好萊塢似乎都緊張了起來。Sora是否真的會顛覆電影業,未來的電影拍攝是否真的不再需要「服化道」等工作人員?

對此,將界宇宙(北京)娛樂科技有限公司簽約導演、編劇,科幻英雄題材網路劇【將界】的導演和編劇蔣萊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指出,「(類Sora的‘文生視訊’工具)是有可能取代‘服化道’的,但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而且這個時間可能不會短。我不確定類Sora的技術是否真的可以實作未來的電影或電視劇的那種成品效果。」

在蔣萊看來,電影業對類Sora的工具態度應該會分為兩派:第一派可能會因為AI生成的視訊感覺比較假,而有天然的抵觸情緒。第二派則會熱烈地去擁抱類Sora工具,並不斷跟進最新狀態,甚至親自去實驗或想辦法把它當一個工具來更好地進行電影創作。

四川二十八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創始人、獨立電影制片人、出品人安迪也對【】記者指出,類Sora工具的出現一定程度上確實可能會取代電影的「服化道」,但也存在難度。首先,人們用文字去描述電影場景本身可能就非常復雜。「作為電影來講,想要用文字精準地描述導演所需要的場景,描述那些需要‘服化道’完成的場景設計,然後又要配合演員的走位景別以及故事情節內容和情緒,是非常困難的。」

就類Sora的工具在電影制作方面的套用,安迪表示,目前接觸的同行感覺仍處於討論的狀態,大家既沒有特別反感,也沒有特別接受,是相對比較中間的。

據蔣萊了解,目前在電影界還未有AI生成的畫面運用,他對記者指出,類Sora工具比較實際的套用就是來做動態的分鏡,類似電影制作前期的預覽。「我們傳統的方法是去畫2D的分鏡,也會有做3D的分鏡,現在的虛擬拍攝技術也非常成熟,類Sora的工具就相當於是把後期前置,就不用我們再在影棚裏搭綠布來拍,那樣的話大家對後期最終的呈現效果都是停留在想象階段。類Sora的工具出來後,大大方便了分鏡的制作,甚至我一個人就可以完成分鏡。我能把我腦海中想象中成片要拍出的樣子,先把它做出來,這樣在前期團隊開會籌備的時候,對於最終成片的呈現就有一個非常具象的觀感。」

「因此我們目前對類Sora技術的觀點還是偏工具的,但我們還是應該去擁抱它。這類工具肯定會有非常積極的作用,一定可以大大提高電影制作的效率,而且能解決整個團隊在電影制作前後期不匹配的痛點。」蔣萊對【】記者補充道。

業內:「AI很難做到復雜的情感表達,讓觀眾共情」

如果說類Sora的工具將有可能取代「服化道」的話,演員的生存空間會不會也被壓縮呢?

「AI換到視訊領域,特別是影視劇的話,我認為目前AI給人的虛假感會被放大,要取代真人表演還有很遠的距離,真人看AI生成的畫面會天然有一種距離感。真人演員表達出來的情感,尤其是情感比較劇烈的哭戲或者情感張力比較大的戲,我不認為AI能成功做到讓觀眾共情。」蔣萊對【】記者說道。

他進一步解釋道,「戲中的很多細節是很難用AI模擬的方式去實作,而且對於演員本身觀眾也會有情感的投射,因此我認為這種人與人之間最直接的互動感,很難透過AI去實作。」

對此,安迪有著類似的看法。他對記者指出,「電影本身包含了一部份藝術創作性在裏面。藝術創作是很隨機的,有很多經典的影片和好的演員,劇本裏面可能沒有這個台詞,沒有這個表情和動作,只是說在表演的瞬間,演員可能有了這個台詞、表情或動作,這就是演員作為一個人的機能性的創造,創造出了我們認為非常美好的東西,且被攝影機捕捉到了,所以這並不是一個格式化的狀態。我很難想象一個完全100%格式化或者AI化的電影,如果一部電影全部是AI生成或者格式化的內容,它是否還會有那種能夠抓住觀眾內心的美感?」

「例如,我認為哭戲就是AI相對難生成的內容,因為這類戲份包含著非常復雜的感情,AI很難做到恰到好處的情感表達。像【花樣年華】裏梁朝偉和張曼玉一次又一次的復雜情感表達,如果導演也能用文字表達並用AI生成完美的畫面了,那說明‘文生視訊’的技術確實蠻恐怖,但就目前來看還沒有達到這樣的水平。」

雖然去年以來,包括「文生圖」和「文生視訊」等一系列「作品」一遍遍地重新整理著公眾對AI能力的認知,但相關的版權問題仍是繞不開的話題。

對此,安迪對每經記者說道,「我認為在類Sora工具實際套用之前,很大一部份問題都集中在法律層面的一些討論——到底該怎樣去立法?可能科幻片的拍攝還好,但如果拍現實世界的,那麽導演們怎麽能夠讓AI合理合法地生成現實生活中的實景,包括人臉怎麽是界定,這些都是這類AI工具還需要解決的痛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