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朋友愛玩鎖,收藏已蔚成大觀。但他只是玩,並不上心研究。眼觀這些滄桑什物,我倒來了探究興趣。
鎖,自從人類進入私有制社會,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幾乎無處不用。
但早期的鎖究竟是怎樣的形態,卻缺乏詳實的資料,只是從一些史籍中,約略能看到鎖的「影子」。
鎖的稱謂自古至今,幾經演變,早期的鎖,史書稱之為「鍵」,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裏說:「鐵鎖門鍵也。」可見,鎖最開始的用途只是鎖門,普通百姓,舉家參加勞動,用一把鎖來看家,再窮些的,也要用根鐵棍從外面把門別住,這種最原始的鎖,或別門的鐵棍,便是所謂的「鍵」。
鎖至晚到宋代才有了現在的名稱。有意思的是,在日語中也有「鍵」字,其義仍為鎖。【宋史】中有這樣的記載:「扃門戶箱篋之具,使人不得開者,古謂之鍵,今謂之鎖。」到了這時,鎖的功用開始「多元化」了,不僅是鎖門,還要鎖箱,鎖篋(小匣子)。
俗話說「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但有趣的是,在古代,「鑰」和「匙」卻是兩種東西,有解釋說:「鑰以閉戶,匙以啟鑰」,也就是說,「鑰」與「鍵」是同類,都是「鎖」,那句俗話如果放到古代,就應該是一把「匙」開一把「鑰」。古時,又常把鎖與鑰並稱,成為軍事術語,把扼守的沖要之地稱為「某某之鎖鑰」。
今天我們能看到的舊鎖,大致是清代和民國時期的遺物。從材質分,基本上是銅質和鐵質兩種。鐵鎖,在民國以前基本上仍是以鎖門為主,兼用於其他粗使的地方,如鎖大車,鎖井口等;銅鎖,則使用範圍要廣得多,箱櫃櫥奩等室內家具陳設大都用銅鎖。鐵鎖一般為圓柱狀,鎖梁呈「U」形,適宜鎖單鼻的門扣或鐵鏈,現在能看到的實物因其原在戶外使用,大都銹蝕斑駁。而銅鎖最普通的為長條形,上窄下寬,窄的一邊有缺口,呈訂書釘形,鎖梁從缺口兩端穿過,形狀頗類長條旅行包。銅鎖因其用於室內,且銅質本身易擦易亮,現存精品為數尚多。
舊時鎖的結構,鑰匙均為直接投入鎖孔,在往裏推插的過程中將簧片合攏,使鎖開啟,比起現在鎖的構造要簡單得多。
今天的家具,只用單鼻吊扣,因此多大的箱櫃只一把小鎖即可鎖住,而舊時的家具卻不同,它們是因家具的大小,分別用雙鼻或三鼻吊扣,且鎖鼻的間距也大小不等,故須以家具的大小而采用不同尺寸的鎖具,從現存銅鎖的尺寸來看,從一寸兩寸的小鎖(用於鎖首飾匣、梳妝匣等)到一尺多長的大鎖(用於頂箱櫃、躺箱等)都有。高檔的鎖,鎖身大都鏨出各種花紋甚至鑲嵌鎏銀。鎖到家具上,有極強的裝飾性。朋友處我見到一把魚形銅鎖,鎖長近尺,身鏨鱗紋,魚眼圓睜,弓起的魚身,頭尾處穿過鎖梁。這種鎖構思奇巧,做工精細,是件精品。其實這種魚形鎖據記載,最早是用以鎖門的鐵鎖,明末【正字通】解釋:「扃門鑰必以魚,取其不瞑目守夜之義。」魚是永遠「不瞑目」的,由魚守門而演進到守箱守櫃,都是要討個心安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