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老木器存世量不小,但大型木器不多,這可能和日本的住房普遍比較狹窄有關,而且不要說幾十上百年前,就是現在,也有相當一部份人住著純日式的榻榻米房子,這種房子是用不著大型家具的。我在日本四處轉悠,只在東京的一家寄賣店見過一件大型紅木梳妝台,做工精致,木質包漿都屬上乘,與國內民國時期的款式毫無二致。當時要價才12萬日元,按2000年左右的外匯牌價,只相當於人民幣8000多元。這價錢如果運回國內,至少有不止三倍的賺頭。但因為太大,我只是幹瞪眼卻沒辦法。要價如此便宜,也反映了這種東西在日本沒有市場。
而同樣因為住房原因,日本的小型木器卻不少。比較多的品種有「地六仙」(方形地桌)、炕桌、小型梳妝台、各類花台等。我說的這些木器,不少是硬木制品。
地桌是日本家庭普遍使用的家具,因為是放在榻榻米上,吃飯喝茶,屈膝盤腿,須臾不可廢離。而比較講究的傳統家庭,都會用一張硬木地桌,這對通常陳設簡單的日本客廳,是一種高雅的點綴。
再有就是日本家庭喜歡居家小擺設,比如一只花瓶(花插),一塊石頭,一尊雕像等,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要有一個放置的底座,日本人叫做花台。這種花台也有相當比例的硬木制品。不少花台一用就是幾輩子,多年的擦拭(日本婦女的「擦工」了得)使其大都包漿飽滿,古韻盎然,十分可愛。
日本古董家具的做工,與中國相比,「偷工減料」四字至少占了「偷工」一宗。其一是,不少部位,如果在中國工匠手上,應是榫卯結構,毫不含糊。但日本不是,它一般不見透卯,甚至「三碰肩」的關鍵部位也是短榫淺卯,然後用膠說話;其二是,一般受力不集中的部位,幾乎都是粘接。因為這種結構,今天買到的日本老木器,由於膠的老化,一有磕碰便會「轟然倒塌」,傾刻「瓦解」成一堆散料。而中國的木器,最多因年代久遠,空氣幹濕度引起的膨脹系數變化而使其結構變松變懈,但從來不會散架。
日本的硬木地桌和花台,在十幾年前,市場上很便宜就可以買到。有種如小桌子似的花台(約45厘米x30厘米),台面是影子木(癭木),四角渾圓,十分精巧,賣價不過幾千日元;一種貨真料實的紅木卷板(花台的一種),大尺寸(50厘米往上)的也不過幾千至兩三萬日元。我曾在東京一家古董市場看到一件90厘米見方的紅木地桌,開價才5000日元(當時合人民幣不到400元),品相極佳,我毫不猶豫買下,便宜得讓人咋舌。
但如今行情不同了。國內現在都知道日本這些東西便宜,旅行社還不斷為北京的古董商組團。日本古董商也專門為中國「同道」搞洽談會,現場看貨。如此一來,日本木器價格陡漲,一張地桌輕松賣到二三十萬日元。就這樣的價錢,買回來還有賺頭。前年聽說北京某古玩城一位「大仙」120萬人民幣買回一只紫檀小桌,嚷嚷得九城皆動,待價而沽。前不久打聽,好像還沒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