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相信人都是聰明的，有些人也願意分享更多數據。 這就要征詢他們的同意，每一次都征詢。就算他們厭倦了， 也得讓他們來告訴你不必再問了。而且你要確切地告訴他們，你會怎樣使用他們的數據。
2010 年，蘋果創始人史蒂夫·喬布斯在【華爾街日報】舉辦的 D8 大會（D: All Things Digital Conference）上說出了上面這段話。也是在 2010 年前後，蘋果開始研究如何保護使用者數據。
而經過十幾年的發展，蘋果在廣大使用者心中已然樹立起了很強的「私密安全」認知。
但與此同時，廣告商對蘋果的抱怨，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從 iOS 14.5 上的「套用追蹤透明度」到前不久 WWDC24 上宣布的 Safari「網頁橡皮擦」，蘋果一次又一次觸動全球廣告商敏感的神經。
畢竟老話也說了：「砸人飯碗，有如殺人父母。」
在 Safari 瀏覽器最新一輪的升級中，有一點可能是大部份廣告商都樂見其成的升級，那就是蘋果引入了一個新的廣告追蹤技術。
Safari 使用者先別急，這並不意味著蘋果就要犧牲使用者私密了。
Safari「私密瀏覽 2.0」來了：私密和廣告效率可以兼得？
7 月 16 日，蘋果在 WebKit（iOS/iPadOS 平台的預設瀏覽器內核）的網誌上釋出了一篇文章，名為【 私密瀏覽 2.0 】。
圖/蘋果
其中，除了 Safari 的一系列新增私密保護功能，蘋果 WebKit 團隊還重點提到了 Safari 中引入的一項新的廣告追蹤技術——Web AdAttributionKit（前身為 PCM，Private Click Measurement），並表示在 Safari 的「無痕模式」下也能進行有限度的工作。
眾所周知，互聯網時代「羊毛可以出在豬身上」，「免費+廣告」的商業模式帶來了互聯網的快速普及，但隨著互聯網公司對廣告效率的追求（本質是收入的追求），開始不斷犧牲使用者私密。但在最近十年，大眾開始越來越重視自己的「私密安全」。
在找到更普世化、更友好的商業模式之前，我們還離不開廣告，但加強「私密保護」卻是可以做的，也是必須做的。
根據蘋果介紹，Web AdAttributionKit 就是廣告商、網站和應用程式以保護私密的方式實施廣告歸因和點選測量的一種方式。簡單來說，這是一套替代 URL 跟蹤參數以及 Cookie 跟蹤的廣告追蹤方案。
蘋果聲稱，Web AdAttributionKit 可以在確保使用者私密安全的前提下「平衡」廣告效率。另外，雖然在「無痕瀏覽」模式下的套用引發了不小爭議，但蘋果其實有說明 Web AdAttributionKit 下的廣告歸因僅限於單個分頁。
比如說，在一個標簽中點選一個連結會繼續追蹤，但不會進行跨分頁的廣告歸因，同時如果將連結復制並貼上到新分頁中，同樣不會廣告歸因。
在網頁瀏覽中，一般來說網站追蹤使用者的主要手段就是依賴 URL 字尾中的「追蹤參數」，以及攜帶使用者或器材 ID 的 Cookie。不過這兩種手段已經跟不上現代網絡的需求，尤其是在私密安全上。
比如大量瀏覽器如 Safari、Firefox、Brave、Arc 都已經預設阻止 URL 追蹤參數。同時各家也都在尋找和嘗試替代 Cookie 的新方案，比如谷歌被「勸退」的 FLoC 以及後來推出的 Topics API。
bv 號後的參數能夠追蹤到使用者，圖/ GitHub
這裏就不介紹方案的具體內容以及相關的爭議，但無論如何，這些都是瀏覽器廠商在這個「使用者私密」越來越受重視的時代的嘗試。
而與此同時，不只是蘋果 Safari，也不只是私密保護，網頁瀏覽器這種伴隨萬維網（World Wide Web，簡稱 WWW 或 Web）出現的「古老」互聯網產品，其實最近幾年，還在持續的進步乃至前進演化。
瀏覽器的自我革新：從私密保護到生成式 AI
2015 年 5 月的一天，原 Mozilla（旗下有 Firefox）CTO 布蘭登·艾克（Brendan Eich）成立了一家名為 Brave Software 公司，並於次年 1 月推出了第一版 Brave 瀏覽器，主打的就是「私密安全」。
盡管在公司層面和產品層面，Brave 都遇到過一些爭議和批評，但時至今日，Brave 可以說已經在瀏覽器核心使用者群體建立了領先的「私密安全」認知，甚至超越非營利性質的 Firefox。
Brave 官網，圖/ Brave
不僅是一出生就主打「私密」的 Brave。過去十年，互聯網面臨廣告客戶和產品使用者之間日益增長的沖突，廣告客戶鼓勵收集和儲存互聯網使用者更詳細、私密的個人資訊，以提供更有效的廣告，但越來越多使用者反感於個人資訊的被收集。
瀏覽器廠商也都感知到了變化，從初創公司的 Vivaldi、Arc，到科技巨頭的 Chrome、Edge，無一例外都在對外傳達、對內跟進私密保護技術和策略。
毫無疑問，私密保護是過去十年瀏覽器發展的一條主線，甚至可以說最重要的。但除此之外，瀏覽器雖然在流動互聯網時代作為「入口」的重要性大幅削弱，始終還是在改進效能表現，開拓更多的套用場景和可能，比如發展 WebXR 等技術。
另外，全球的瀏覽器廠商也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探索「瀏覽器」的終點。
國產瀏覽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發力重點都是手機端，從「UC 震驚部」開始就不斷塞入各種各樣的資訊流、短影片流。同時，瀏覽器通常還會整合各種功能，小說閱讀、檔掃描、網盤甚至遊戲，主打一個「亂鍋燉」。
不過也有「異類」。 誇克最早從 UC 團隊孵化的時候，就幹脆回歸了瀏覽器的本質——網頁瀏覽，沒有亂七八糟的資訊流，也沒有與網頁瀏覽無關的功能。甚至，誇克的首頁設計也影響了大部份國產瀏覽器的「清爽設計」模式。
盡管隨著產品定位的變化和更新，誇克其實也變得繁雜，但還是沒有直接塞給使用者一堆「資訊垃圾」。
誇克的首頁，圖/誇克
誇克的變化，也是瀏覽器的變化。
小雷作為很早的誇克使用者，還記得誇克功能不斷增多、安裝包體積不斷變大的時候被很多老使用者批評「初心不在」。但誇克團隊一度解釋過原因，大概的意思的不變不行，純粹的瀏覽器吸引不了、也留不住 App 時代的使用者，無法在國內市場生存下去。
與此相對的是，海外的主流瀏覽器普遍更「眉清目秀」，除了推崇更簡潔的設計，也沒有太多「網頁瀏覽」之外的功能。就算 Chrome 在前幾年也塞了首頁資訊流，但相對高得多的第三方內容質素（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以及相對較少的廣告，都讓它更像一個與 RSS 相對的文章推薦系統。
但同時，不只誇克在思考如何重新設計瀏覽器，海外的一眾初創公司也在思考，區別可能還是海外更側重 PC 上。
相比前面的 Brave 強調私密和新的瀏覽器商業模式，由創始人譚詠文與富田龍起離開 Opera 瀏覽器另起爐竈開發的 Vivaldi，則在某種程度上和誇克想到了一塊。
圖/ Vivaldi
除了給瀏覽器增加基於原生的郵箱管理、筆記、截圖等功能，Vivaldi 還對瀏覽器的書簽系統進行了改良，將書簽和「快撥」（類似瀏覽器首頁的捷徑）聯合在一起，還有網頁平行瀏覽（一個視窗兩個網頁）以及大量細節上的改變。
另外，在移動端海外還出現了將桌面外掛程式系統引入的變化，從最早只有個人開發者和小公司的「客製瀏覽器」，到現在 Safari 和 Firefox 都已經實作外掛程式對移動端的官方支持。
不過在小雷看來，過去兩年瀏覽器領域最讓人驚喜的一款產品非 Arc 不可。
坦白講，Arc 的設計很多都能在其他瀏覽器或者外掛程式中見到，比如 Vivaldi 的網頁平行瀏覽，比如垂直分頁，又比如分區系統。當然，Arc 還有此前沒有或者不為人知的設計，比如 Arc 沒有首頁，書簽被定義為「固定標簽」，以及從第三方軟件開啟時的獨立視窗。
Arc，圖/雷科技
然而，作為一個常年在 Firefox 和 Chromium 系瀏覽器間切換的使用者，小雷確實認為放在 Arc 的一整套設計下，上述的這類設計都顯得更加合理、更加舒服。
而 ChatGPT 的到來，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打斷 Arc 的原計劃，但實際也催生了一場更加徹底的瀏覽器革新，從 Arc 到誇克。
AI+瀏覽器，瀏覽 Web 世界的終極形態？
今天，是個瀏覽器都在加入生成式 AI 功能，主流瀏覽器中微軟 Edge 大概是最早的一個，相比之下 Chrome 就顯得比較遲鈍了，直到今年年初才引入生成式 AI。而大部份的主流瀏覽器都在 Edge 與 Chrome 之間開始了生成式 AI 的引入。
桌面端普遍的做法其實都是將 AI 聊天機器人加入側資訊看板，除了網頁摘要、基於網頁內容的問答，可能還有覆寫、幫我寫等功能，比如 Edge、Chrome。
移動端的標準答案則是 AI 搜尋，比如 360 AI 瀏覽器和誇克，都是預設 AI 搜尋，來簡化使用者在手機上尋找資訊的流程。
同時，以 360 AI 瀏覽器和誇克為代表，國產 AI 瀏覽器還傾向於加入更多的功能，覆蓋更多的使用場景，比如長文件的摘要總結、影片總結、AI 生成文章甚至課件等。
但在小雷有限的體驗和認知中，生成式 AI 改變最大的瀏覽器可能還是 Arc。 除了移動端直接推倒重來，5 個月前，The Browser Company 還宣布了 Arc 瀏覽器的「第二幕」，也是屬於 AI 的一幕。
在 Arc 的桌面端，生成式 AI 沒有側資訊看板，但會在搜尋結果頁「提前總結」連結後的網頁內容，也能在內容頁隨時向 AI 提問相關問題，還能在搜尋框中讓 AI 直接開啟你需要的文章連結（Instant Links），繞開搜尋界面。
打個比方，你想看小米 14 Ultra 的評測可以直接輸入「小米 14 Ultra 評測」，按下 shift+enter，AI 會自動找到並開啟相關的評測文章。
Instant Links 功能，圖/雷科技
而在移動端，重新推出的 Arc Search 更是大刀闊斧砍掉大量設計，基本除了無首頁設計和基本的分頁功能，就是搜尋。Arc Search 的做法，是將傳統搜尋與 AI 搜尋（Browser for Me）並列，AI 只滿足使用者的「問與答」，傳統搜尋方式兜底。
在產品定位，Arc Search 主要還是一個「問完即走」的 Arc Browser 配套套用。
瀏覽器不會死，但一定會變
只要 Web 不死，瀏覽器就一定不會消亡。但使用者需求在變，技術也在也變，所以瀏覽器的演變是不可避免的。
或許，未來的瀏覽器會變成什麽樣的產品還沒有定數，國產瀏覽器和海外瀏覽器都在進行相同或者不相同的探索。說到底，不只是瀏覽器，我們大多數人和廠商對於 AI 的套用都需要一個適應和學習的過程。
但基本可以肯定，私密和 AI 會是瀏覽器未來的兩大主線，前者讓使用者更放心地上網，後者讓使用者在這個資訊紛雜的時代，更輕松地從大模型、從互聯網獲取需要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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