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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推磨一边睡觉 被母亲打了一笤具疙瘩

2024-01-07三农

我的童年我的梦.故事篇

一边推磨一边睡觉 被母亲打了一笤具疙瘩

陈常泓

我们农村的孩子,小时候最讨厌,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推磨。

用来加工地瓜的石磨,是推着转圈才能出沫的,费时费力。

当时农村每个家庭都会有这么一套用石头做成的石磨。

这种石磨,主要由三部分组成。最底部是一块完整的圆形底盘,周边留出一圈高于底盘的的围槽,在围槽的一端留出一个出口,就可以把加工好的粮食通过这个出口收起来。这部分是承载上面粮食加工主构件的底座,也叫磨盘。磨盘的上面分别由上下两块圆圆的,厚厚的,重重的石块叠放在一起,构成粮食加工的主体。这两块圆圆的石块,上面的那块是整个磨盘的最重要的部分。首先要在顶部凿出一个圆圆的入口,让需要加工的粮食,通过这个入口,进入磨道。然后在它的底部用凿子凿出一道道凸出的石梗,与下面那块留出的凹槽吻合,构成碾碎粮食的凹凸咬合体。下面的这块圆石头,是固定在磨盘上的,石头的顶部磨面上,要用凿子凿出一道道凹槽,与上面的凸出的一条条石梗构成凹凸咬合体,然后把两块石头上下叠放在一起,就组成了一套粮食加工的工具。石磨上面的这块石头是整个磨盘的关键,这块石头是可以转动的,就是通过它的转动,带动上下两块石头之间凹凸槽不断咬合、摩擦,把磨道中的粮食加工成碎末。

这种粮食加工工具很原始,也很笨重。要转动上面那块厚重的石块,是很费力气的,没有两个以上的成年人推动,是无法工作的。

为了让石磨能够轻松的转动起来,石匠在加工磨盘时,都会在上面这块石头的周边,留出二到四个榫眼,只要在榫眼里安放上一根十五公分长的木棍,就可以把棍子拴在木榫上,然后,推着磨棍往前走,就能把磨盘转动起来。

我们小时候喝的稀饭一般都是用鲜地瓜和瓜干做成的,我们叫地瓜菜,早上晚上,基本都是这些。大米粥小米饭我们基本上是喝不到的。主食也是用地瓜干加工做成的煎饼,一年四季,每天都是靠它生存。

煎饼是我们的主食,但要吃上煎饼却是件很复杂很辛苦的事情。首先要把地瓜干浸泡七八个小时后,再用刀剁成碎块,然后把这些碎块一勺子一勺子的放进磨道里加工成半干不湿的糊浆,再然后通过鏊子的烤制,就变成可以卷着大葱吃的煎饼了。

用地瓜加工的沫,放在热鏊子上烤熟,就成了煎饼。

煎饼是通过磨盘加工才能吃上的。那时候没有电动机械可以加工食料。为了能吃上煎饼。我们几乎每隔三五天就要推磨。那个时候青壮年劳力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到生产队里上工劳动,为了不耽误上工,我们必须在他们上工前,把需要加工的地瓜干磨成糊浆。没办法只能赶时间,只有在三点后就起床磨糊浆,才能不耽误上工。

推磨一般都是两个人以上,青壮年劳力一般两三个人就能很轻松的把磨转动起来。要是妇女儿童,就必须有三五人才能把磨推动起来。说实话,推磨并不是件很出力的的活,最烦人的就是还没睡醒觉,就被催着套上磨棍转圈。其次是推磨是件很枯燥的事情,几个人就那么一圈一圈围着一个磨盘转动。一转就是一个早上,一转就是几个小时。等把所有的食料加工完,都累的迈不动腿了,也不知道一个早上围着一个磨盘走了多少里路。

我小时候最讨厌的也是推磨这件事。开始因为年龄小家里人很少让我上磨推磨,后来大哥当兵走了,二哥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家里只剩下母亲、姐姐和四哥三个人了。母亲年纪大了,一双旧社会留下的小脚不能走太多的路,四哥和姐姐就成为主力。他们推着推着,就推不动了。实在推不动了,就只有叫醒我了。开始我感觉也挺好玩的,但推一会儿就烦了,就撂挑子逃跑了。因为毕竟年纪还小,没有多大的耐力,他们也就呵呵一笑算是理解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个头也一天天的长高了。推磨的事是没法推脱了,只有老老实实抱着磨棍陪着他们转圈。再想跑就不那么容易了,试着跑了几次,都被母亲拧着耳朵抓了回来。跑不掉了就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别人都撅着屁股往前用力推,我就抱着磨棍闭着眼睛睡。一边睡觉一边转圈,也睡得呼呼的。脚下就像是踩着云彩,跟着磨盘飘着走。直到呼噜声被母亲发现,一个笤具疙瘩打在屁股上,才睁开眼像是脱缰的野驴,没命的推一会,惹得大家都笑个不停。

推磨这个事不知折腾了我们多少代人,一辈辈的就这么过来了。没办法,要吃饭就必须受苦受累。好歹用不了几年,村里就有了机械化的加工机器,我们才从磨盘里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