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商報·讀創客戶端記者 穆硯
7月16日，據北京證券交易所網站顯示，新三板創新層公司廣東匯興精工智造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匯興智造」或「公司」）已經回復了第二輪稽核問詢函，並更新了首輪問詢的回復。匯興智造的IPO申請於2023年10月30日被北交所受理，保薦機構為開源證券。
▲北交所網站截圖
匯興智造成立於2006年12月30日，公司為智慧制造解決方案供應商，主要從事工廠內智慧輸送物流系統、系統模組及精密零部件的開發、生產、銷售。公司為客戶提供生產性輸送物流系統的整體方案設計、裝備制造、施工安裝、軟體整合、售後維護、配件供應等一體化服務，為客戶打造數位化車間，助力客戶實作智慧制造。公司目前業務已覆蓋新能源鋰電池、家電、3C電子、衛浴、光伏、汽車零部件等行業企業。
利元亨「突擊」入股匯興智造？
匯興智造主要客戶為比亞迪、利元亨。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內，公司對利元亨的銷售收入金額占比分別為0.03%、0.85%、26.23%和13.58%，對比亞迪的銷售收入金額占比分別為0.00%、6.79%、14.07%和20.73%。2023年1-6月，公司對利元亨及比亞迪的銷售收入金額占比合計為34.31%。基於利元亨及比亞迪在鋰電池行業的龍頭地位和公司的在手訂單情況，在可預見的未來，公司與利元亨及比亞迪的交易將持續存在，具有一定的依賴性。若利元亨及比亞迪降低對公司產品采購金額，或鋰電池生產裝置周期性投資訂單履行完畢後無法獲取新的規模化訂單，或未來下遊需求發生不利變化，將對公司經營業績產生不利影響。
在第二輪問詢函中，第一個問題即針對公司主要客戶合作穩定性及業績增長永續性。北交所要求匯興智造對與利元亨、比亞迪等主要客戶合作是否穩定、客戶需求對業績持續性的影響等進行回復。
匯興智造在回復中稱，報告期內，公司與比亞迪、利元亨存在持續的合作關系。公司與利元亨的合作模式為直接銷售，與比亞迪的合作模式則包括直接銷售和透過整合商間接銷售。2022年度，公司對利元亨銷售收入金額9,600.47萬元，同比增長5346.68%，占當期營業收入比例為26.23%；2023年度，公司對利元亨銷售收入金額5,065.44萬元，同比下降47.24%，占當期營業收入比例為10.45%，占比有所降低。2023年度，公司對利元亨收入占比降低的原因，匯興智造稱，根據利元亨2023年度業績快報披露，利元亨在收入規模繼續擴大的同時，凈利潤同比有所降低，其中主要影響因素包括2023年度動力鋰電裝置行業競爭加劇，利元亨給予價格讓利使得計畫毛利率降低，以及給予部份動力鋰電客戶較長信用期，拉長了回款周期，導致計提較多的信用減值損失影響了盈利水平。
利元亨面臨的上述情景使得公司在與利元亨合作的過程中，在部份訂單的商務談判過程中雙方就合約價格和款項結算方面未能達成一致，公司主動放棄了對該類訂單的承接，將資源更多投入到回款周期較短、毛利率較高訂單的獲取上，從而導致公司2023年度對利元亨的銷售規模有所下降。
2022年之前，比亞迪委托利元亨或其他整合商為其提供車間產線建設整體方案及產品。2022年之後，隨著比亞迪對車間產線建設工作內容的逐步了解及供應商資源的積累，其不再采取整體采購模式，而轉變為自主(或由其他第三方)提供產線方案，並向各供應商采購相關裝置或線體的模式。同時，基於公司過往能夠高效優質地完成對比亞迪訂單的交付，以及報告期內持續透過了比亞迪的供應商考核評價並獲得優秀供應商的稱號，公司持續在比亞迪招標中獲取規模較大的訂單，使得公司對比亞迪的銷售收入金額繼續擴大、占比上升，也一定程度拉低了公司對利元亨的銷售收入占比。
綜上所述，2022年度公司對利元亨銷售收入的大幅增長是利元亨業務規模擴大帶來對公司產品需求的增長，以及公司自身良好的交付能力能夠滿足利元亨需求的結果；2023年度公司對利元亨的銷售占比下降，主要系公司基於經營實際主動減少了對利元亨訂單的承接以及與比亞迪合作規模持續擴大所綜合導致，具有合理性。
有意思的是，據匯興智造2023年年報及簽署於2023年10月20日的招股書，2022-2023年，利元亨分別為匯興智造的第一大、第二大客戶，匯興智造向其銷售的金額分別為9,600.47萬元、5,065.44萬元，銷售額占比分別為26.23%、10.45%。且2020-2021年，匯興智造前五大客戶名單中未包括利元亨。匯興智造自2018年起與利元亨開展合作。據利元亨簽署於2023年7月26日的【關於利元亨向特定物件發行股票申請檔稽核問詢回復的專項說明】，2022年11月21日，利元亨擬以每股6.8元的價格認購匯興智造250萬股票，共計出資1,700萬元。
據匯興智造2023年年報，截至2023年年末，利元亨對匯興智造的持股比例為3.67%。也就是說，2022年，利元亨入股匯興智造，同年，利元亨進入匯興智造前五大客戶名單，成為第一大客戶。利元亨此舉是否屬於「突擊」入股匯興智造？利元亨入股後，匯興智造對利元亨銷售毛利率卻驟降，由2022年的25.33%下降至2023年上半年的17.36%，也說明其對大客戶過份依賴可能會降低自身的議價能力，並可能導致毛利率下降的風險。
匯興智造還透過關聯方利元亨向比亞迪銷售輸送系統。據悉，利元亨為鋰電池生產線方案總整合商，利元亨從匯興智造采購輸送系統產品，與自身生產裝置整合，形成完整的鋰電池生產線，銷售給比亞迪。相比直接向比亞迪銷售，匯興智造透過利元亨向比亞迪銷售很有可能拉低公司利潤。
匯興智造存在關聯交易頻繁的情況，特別是與關聯方利元亨的交易，可能引發潛在的利益沖突。關聯交易需要嚴格遵守相關法律法規，否則可能引發監管機構的關註和處罰，影響公司的聲譽和財務狀況。
是否存在跨期確認收入的情形？
在第二輪問詢中，北交所要求匯興智造回答，公司是否存在跨期確認收入的情形？
據匯興智造簽署於2024年1月31日的【關於匯興智造向不特定合格投資者公開發行股票並在北交所上市的稽核問詢函的回復】（以下簡稱「首輪問詢回復」），監管部門要求匯興智造說明其對利元亨的銷售收入，與利元亨披露的采購金額是否一致，是否存在提前或延遲確認收入的調節經營業績的情況。
其中，2020-2022年及2023年1-6月，匯興智造披露的向利元亨的銷售金額，與利元亨披露的向匯興智造的采購金額分別相差-13萬元、-2,462.89萬元、2,515.74萬元、379.04萬元。
對此，匯興智造表示，2022年兩者采銷數據不一致，主要是利元亨將2,470.16萬元的「青海連廊輸送線計畫」確認在2021年采購，但匯興智造根據異常裝置驗收協定於2021年12月確認收入後，進行會計差錯更正，調整至2022年6月確認收入。
據釋出於2024年3月6日的【關於匯興智造公開發行股票並在北交所上市申請檔的第二輪稽核問詢函】（以下簡稱「二輪問詢函」），匯興智造被問及是否存在跨期確認收入的情形。其中，根據申請檔及首輪問詢回復，2020-2022年及2023年1-6月，匯興智造存在30個計畫進行收入確認時間跨年調整，其中「青海連廊輸送線」等11個計畫收入調整至2022年，合計涉及合約金額4,243.98萬元。
在第二輪問詢回復中，匯興智造表示，發行人收入確認時間跨年調整的計畫其調整原因主要系將原先根據出庫單確認收入的計畫調整至根據驗收檔日期確認收入；驗收流程延遲主要系在計畫執行過程中客戶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計畫進度，按照實際需求調整產品交付及驗收時間。報告期內，發行人嚴格遵循收入確認政策進行收入確認，嚴格按照合約約定和客戶要求執行計畫，不存在人為調整驗收時間、調節業績的情形。
公司應收賬款持續增加，或面臨營運資金不足的風險
據匯興智造2023年年報及簽署於2023年10月20日的招股書，2020-2023年各年年末，匯興智造的應收票據分別為508.99萬元、860.57萬元、738.47萬元、1,417.34萬元，應收賬款分別為3,780.72萬元、5,768.05萬元、16,195.74萬元、18,432.72萬元，應收款項融資分別為9萬元、29.48萬元、15.73萬元、1,388.77萬元。
據【金證研】北方資本中心測算，2020-2023年各年年末，匯興智造的應收票據、應收賬款、應收款項融資（以下簡稱「應收款」）合計金額分別為0.43億元、0.67億元、1.69億元、2.12億元，應收款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34.85%、32.15%、46.31%、43.8%。
根據同行可比公司披露的財務數據測算可知，2020-2023年各年末，匯興智造同行可比企業應收款占營業收入比例均值分別為31.51%、31.12%、36.27%、38.33%。可見，2020-2023年，匯興智造應收款占營收比重均高於同行可比企業均值。
匯興智造高企的應收賬款也成為公司償債能力較弱的因素所在。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各期末，公司應收賬款及合約資產賬面價值合計分別為3826.92萬元、6300.54萬元、1.73億元和2.26億元。
此外，截至2023年上半年，按欠款方歸集的應收賬款期末余額的前五名中，匯興智造對利元亨的應收賬款最多，高達3876.1萬元，占應收賬款期末余額比例為16.77%。此外，對比亞迪的應收賬款的比例也有5.19%。
事實上，由於比亞迪、利元亨等客戶通常使用數位化債權憑證（一種創新融資工具，利用區塊鏈技術將企業的應收賬款轉化為數位化的債權憑證，並在區塊鏈上進行記錄和流轉）進行付款，導致公司的應收賬款大幅增長，從而進一步影響公司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
據匯興智造2023年年報及簽署於2023年10月20日的招股書，2020-2023年，匯興智造銷售商品、提供勞務收到的現金分別為1.61億元、1.89億元、2.12億元、2.39億元，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流量凈額分別為-123.95萬元、-174.54萬元、-6,499.22萬元、-9,957.27萬元。這種經營現金流持續為負的風險，將會給公司帶來一定的資金壓力。此外，應收賬款激增，意味著大量資金被客戶占用，一旦客戶回款出現大量逾期，很可能會導致資金鏈緊張，引發流動性風險，因此匯興智造的應收賬款風險不容忽視。
經測算，2020-2023年，匯興智造的收現比分別為1.3、0.91、0.58、0.49。匯興智造連續四年處於「失血」狀態，且2023年其收現比甚至不足0.5。
匯興智造在第二輪問詢回復中稱，報告期內，公司應收賬款持續增加，且收款以數位化應收賬款債權憑證結算比例的較高，公司將部份收到的數位化應收賬款債權憑證向銀行保理貼現以獲取現金流。由於公司經營規模尚處於快速增長階段，債務融資能力較為有限，如果未來不能持續拓寬融資渠道，不能有效改善經營性現金流情況，或未來數位化應收債權憑證的保理貼現業務無法穩定持續且公司無法與其他金融機構建立相關合作，則可能會導致公司面臨營運資金不足的風險，進而對公司生產經營產生不利影響。
審讀：汪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