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周報 作者：金子莘
接二連三丟大單，全球著名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普華永道正在被「拋棄」。
5月30日晚間，中國石油（601857.SH）公告稱，鑒於近期有關審計行業相關事項還需進一步核實，經公司與普華永道中天及羅兵鹹永道協商，決定取消原定送出2023年年度股東大會審議的【關於公司聘用2024年度境內外會計師事務所的議案】。
就在前一日（5月29日），中國人保（601319.SH）釋出公告稱，擬聘安永華明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夥）和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為2024年財務報表及內部控制審計機構。
如計算2023年服務周期，中國人保和普華永道中天及羅兵鹹永道（即普華永道香港）已經合作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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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0日，滬上某大型審計機構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此次多家公司更換普華永道，或是由於知名房企財務造假風波，此前普華永道是該公司多年合作審計機構，這次事件對於普華永道的聲譽必定將產生很大影響。」
同日，也有熟悉普華永道的審計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有部份普華永道員工對前景感到擔憂，其中有的員工已經跳槽到其他所或甲方。」
作為「八大」之一的大華會計師事務所也在被處罰後損失慘重。5月10日，江蘇證監局對大華作出行政處罰決定，被暫停從事證券服務業務6個月，會計所及相關會計師被罰沒金額合計超4000萬元。
據時代周報記者統計，今年以來證監會、各地證監局及三大證券交易所共計發出96張審計計畫相關罰單，涉及27家會計師事務所、168名會計師，其中8家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會計師被罰沒金額合計超9000萬元。
隨著嚴監管態勢持續，資本市場中介機構正迎來「巨震」。
普華永道被客戶集體「退單」
接連丟掉金融大單，普華永道損失不小。
據中國石油年報，其2023年度審計工作酬金為0.46億元，主要是為境內外所需提供相關審計服務，其中財務報告審計費用為0.39億元，財務報告內部控制審計費用為0.07億元。
中國人保2023年年報顯示，普華永道中天和羅兵鹹永道（即普華永道香港）提供中期財務報告審閱及年度財務報告審計、季度財務資訊商定程式服務費用合計4094萬元，內部控制審計、其他專項審計及其他鑒證業務費用合計957萬元。除此之外，普華永道還向中國人保及各子公司提供非鑒證服務，費用合計64萬元。
這意味著，在中國人保這一大客戶上，普華永道按年度計損失將超5000萬元。
5月27日，同為保險業的中國太平（00966.HK）也公告將更換核數師（即審計所），將由目前服務的羅兵鹹永道改為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值得註意的是，2023年5月，中國太平的數核師剛由畢馬威改為羅兵鹹永道。
中國太平2023財年支付給羅兵鹹永道審計費用及其他非審計費用合計5039萬港元，其中，法定審計及其他服務費分別為4718萬港元及321萬港元。
而招商銀行（600036.SH）則「秘密」換掉了普華永道。
5月27日，招商銀行釋出變更會計師事務所公告，公告顯示擬聘請安永華明為該司及境內附屬子公司2024年度國內會計師事務所，聘請安永香港等為該司及境外附屬子公司2024年度國際會計師事務所，聘期為一年。
但其實，2023年9月，招商銀行曾公告，2024年度擬改聘普華永道。但普華永道還未上任就已經被更換。據當時招商銀行公告的2024年度審計費用，普華永道又「遺失」了2750萬元。
不僅如此，月內還有多家上市公司與其解約。
與中國石油一樣，東鵬飲料（605499.SH）也暫停了普華永道的續聘。4月15日，東鵬特飲剛公告續聘會計師事務所；5月15日則再度公告稱，「經董事會同意，取消原定送出2023年年度股東大會審議的第10項議案【關於續聘會計師事務所的議案】，續聘會計師事務所近期相關事項尚待公司進一步核實。」
據時代周報記者不完全統計，邁瑞醫療（300760.SZ）、中國中鐵（601390.SH）、青島港（601298.SH）、寧波港（601018.SH）等超過十家上市公司均與普華永道「分手」，但其中也有不少變更審計機構的原因與普華永道服務年限已達財政部規定最長連續聘用會計師事務所年限有關。
大華接超4000萬元最大罰單
不僅「四大」之一的普華永道陷入風波，「八大」之一的大華也在被處罰後損失慘重。
5月10日，由於在審計金通靈（300091.SZ）公司財務報表時未能履行勤勉盡責義務，大華被江蘇證監局處罰，被暫停從事證券服務業務6個月，且被處以沒收業務收入688.68萬元，並處以3443.40萬元罰款。相關的3名大華會計師也分別被處以150萬元、80萬元、40萬元的罰款。
隨即不久，5月27日，上交所及深交所官網顯示，大華服務的12個計畫狀態更新為「中止」狀態，包括1個IPO計畫、9個再融資計畫和2個重大資產重組計畫。
對於普華永道及大華身陷「被換風波」，不少審計人士認為，「中介機構需要潔身自好，未來監管及上市公司均會重視審計品質和展業獨立性，單純趨利的道路可能走不通了。」
5月30日，一名曾在「四大」工作過的審計人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這次密集更換審計所必然導致大家對普華永道的審計品質和獨立性產生懷疑，對於過往服務計畫也將成為重要考核指標。同時，監管部門的監管力度也一定會加大，限制展業及相關處罰後續都會落地，短期對普華永道的業務規模和市場地位肯定會產生較大影響。」
對於此次事件的後續持續性，其認為，「此次風波或許仍然沒有結束，因為涉事公司更換審計機構的行為可能引發市場連鎖反應，其他公司也可能會出於謹慎考慮而跟進更換。」
但其同時指出，「盡管短期可能影響普華永道及大華的市場份額，但作為審計行業的頭部機構，其整體地位和市場份額長期來看仍難以撼動。這次事件對於其他會計師事務所加強自身專業性和獨立性建設，應對潛在的市場變化和競爭壓力也有警示意義。」
事實上，監管也在持續加大對資本市場相關中介機構的監管力度。
時代周報記者梳理了今年以來證監會、各地證監局、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公布的會計師事務所行政處罰及監管情況（按發文日期統計），共計有96張罰單，涉及27家會計師事務所、168名會計師。其中，立信涉及的罰單數量最多，有8張；大華（去除只針對會計師的處罰）及信永中和各涉及7張罰單。
今年以來涉及罰單數最多的會計師事務所。制表：時代周報。數據來源：證監會、各地證監局、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官網
據時代周報記者統計，今年以來，8家會計師事務所及相關會計師被罰沒金額合計9348萬元，涉及9家公司審計計畫。
今年以來審計機構被罰沒情況。制表：時代周報。數據來源：證監會、各地證監局、上交所、深交所、北交所官網
2024年3月財政部公布的數據則顯示，2023年全年，各地財政廳（局）對197家會計師事務所、509名註冊會計師作出行政處罰，同比分別增長13.22%、21.77%。其中，9家會計師事務所被吊銷執業授權，49家會計師事務所被暫停經營業務，162家會計師事務所被沒收違法所得及罰款共計1584.68萬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