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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輕人決定去種地

2024-06-11三農

轉自:農民日報

螢幕內外,時空之間,「十個勤天」和返鄉新農人彼此交叉、融會,讓人們看到了農業的希望與未來,「誰來種地」這個問題也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後陡門的一場大雨,讓地裏成了爛泥湯,本來打算種小麥的趙小童等人犯了難,他跟幾個夥伴合計了一下,決定先疏通排水溝。但幾個年輕人都是種地的新手,而且其中一塊地積水淺,面積大而分散,用不了抽水泵,用鏟子鏟泥又十分費力。陳少熙幹脆跳到了溝裏,「肉身通溝」,用雙手和雙腳把溝裏的淤泥一點點地往外扒拉。經過整整一天的折騰,排水溝終於通了,幾個年輕人抱在一起興奮地又跳又叫,「經過今天,我們就是過命的交情了」。

這一幕發生在綜藝【種地吧】,這檔勞作紀實真人秀,由於真實地記錄了十個不出名的年輕人(組合名為「十個勤天」)在200多天的時間裏播種、灌溉、施肥與收獲的種地全過程,吸引了許多年輕人觀看。90後平東林就是其中之一,幾年前決定辭職回老家安徽天長種地的他,在看到通溝的這一幕時,覺得心臟被戳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也在地裏做過同樣的事。唯一的區別大概在於,這樣的事情對「十個勤天」來說只是他們漫長人生的一個小插曲,而於他而言,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十個勤天」在節目裏認認真真地種地,養雞,種玫瑰……將一粒粒種子變成了麥田,把一個個雞窩親手搭建起來,讓一片片荒蕪開出花朵。攝影機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人們在觀看、觸動的同時,殊不知,在更加廣闊的現實舞台,這樣的農事勞動無時無刻不在上演。「十個勤天」和像平東林一樣千千萬萬的返鄉新農人,彼此互為映像,相互映襯,連線起他們的不僅僅是那塊小小的螢幕,更是土地的魅力和勞動的快樂。無獨有偶,「十個勤天」從種地門外漢到老把式的成長經歷,也暗合了平東林們的命運軌跡。螢幕內外,時空之間,他們彼此交叉、融會,讓人們看到了農業的希望與未來,「誰來種地」這個問題也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賭一把

諸事不順。投了好幾份簡歷都石沈大海,趙小童不知道自己除了繼續投還能做什麽。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的他,同級成名的已經有好幾位。他不奢望名氣,只希望能有機會去試鏡、進組、拍戲,登上更多的話劇舞台。而2022年夏天畢業後,由於新冠疫情,原本要巡演的話劇擱置了,生活陷入停滯,每個月的開支甚至還要靠父母補貼。

無奈之下,他只能一邊在咖啡店兼職打工,一邊尋覓機會。在遇到【種地吧】之前,趙小童在關於就業的選擇題上,從來沒有種地這一選項,但看到節目的報名資訊,他覺得這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好機會」:或許能對以後的作品創作和人物塑造有所助益,或許將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新體驗。於是,「體驗派」趙小童想賭一把。但他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在確定入選節目後,離開拍還有一個半月,他報了與農業相關的網課,惡補農業理論知識,還考取了一個農藝師證,作為開啟自己這200多天人生「副本」的原始裝備。

趙小童眼中這「難得的機會」當時並不被社會所看好,【種地吧】節目的第一波流量是在綜藝【吐槽大會】上被脫口秀演員龐博調侃,「所有人當個笑話看,沒人會覺得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愛豆’們真的會在土地上完完整整待夠6個月。」導演楊長嶺開玩笑說,「第一季安裝的圍欄,就是怕他們受不了苦跑掉」。後來龐博做客【種地吧】說,「我以為這個節目最多只是一個PPT(演示文稿)了。」

「我們只想找到一個好的題材,找到最合適的人,然後我們所有人一起共創,努力做出一檔好的節目,這可能是我們的追求和目的。」制片人吳寒說。不是循規蹈矩的鄉村慢綜藝,也不是刻意設限的田野闖關記,光靠這10位少年和「老天爺」,事情成不成有很大的風險,但楊長嶺還是決定賭一把,「我們的任務就是督促他們,鼓勵他們勇敢幹自己想幹的事兒。」

平東林一開始也沒想著幹農業,畢竟祖輩都是種地的,他覺得「沒什麽新鮮的」,自己也不是學農的。更何況,他在老家有一份體面的大學老師的工作,家人也很滿意,「終於跳出農門了」,「有鐵飯碗了」。但幹了一段時間,他產生了厭倦,一個問號在心中升起:「我這輩子就是要為家人活嗎?」

一番掙紮後,他決心去更大的世界看看。他瞞著家人辭了職,畢竟「給他們長臉的事我都幹完了」。他去菲律賓讀了個碩士,2017年底回到國內之後,竟有種「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幹農業已經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了。植保無人機的興起讓他覺得很新鮮,「既能打藥又能施肥,動動手指一塊地就搞完了。」他覺得這是個風口,決心再賭一把,去搞農業。跟幾個曾經的學生聊了下想法,大家雖然都沒幹過,但都覺得很好玩。或許是為了測試大家的決心,也或是為了推大家一把,平東林讓他們把原本的工作辭掉,「既然大家想幹,就得把後路斷掉。不能覺得這個幹不好的話,反正還能回去上班。」大家都很爽快,事情出奇地順利,從平東林提出想法,到大家辭完職,再到成立安徽省天長市禾禾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當頭一棒

讓楊長嶺沒想到的是,【種地吧】開局就是「地獄」模式。2022年11月20日,是10個少年種地的第一天,他們要在月底前完成「雙搶」:收割水稻,完成小麥播種。但那年浙江的雨雪天格外多,農田裏積水積得不成樣子,人走在裏邊都很艱難,機器更是無法下地,連富有經驗的老農民都發愁的情況,讓這些初涉農事的「新兵小白」給碰上了。

但是農時是不能耽誤的,村長葉順虎給他們聯系來了收割機。趙小童作為主力駕駛,在第二次給麥田收邊時,想多做點活好趕進度,卻不想由於機器噪音太大,聽不清外面老師傅指揮,導致收割機陷入泥地,上坡時還撞壞了零件。充滿了挫敗感的他,還第一次與老師傅發生了正面沖突。他去找師傅問解決辦法,人家也生氣不理他。

到了晚上,趙小童又試了幾次,拖機仍無法將收割機拉出,反而越陷越深。「作孽哦!都跟你說了不要往這邊來,‘死’都不聽!」面對師傅的指責,趙小童默不作聲,驟緊眉頭,不知所措地左右張望,想不到解決辦法,也不敢停下,只能默默回家拿了把鐮刀,選擇人工割稻追趕進度。「犟」「要面子」「真倔」……第一期剛播,趙小童就被罵上了熱搜,觀眾們甚至「斷定」這群少年就是種不好地。然而卻很少有人註意到,那晚割稻時遠處突然燃起煙花,趙小童舉起手機拍了下來,「今天的意外之喜,是在今天快要結束的時候,來了非常絢麗的煙花,治愈了我們一天的疲憊。」他努力對自己說,「很開心。」

螢幕外的平東林也被上了一課。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那股勁頭過去之後,生活的本質裸露出來,考驗和困難接踵而來,日子開始變得難捱。

「一開始我真的想得特別簡單,平時就打打藥,閑的時候賣賣、修修無人機,不是挺好的嗎?」哪怕從小就看著父輩種地,哪怕頭頂碩士學位,哪怕用的是高科技,初涉農業的平東林還是碰了一鼻子灰。土地似乎要教給他們一個道理:空想不行,也別想著投機取巧,要腳踏實地地付出,才會得到報酬。

「比如一開始我們給人打藥用的是一代機,飛行的時候不能避障,到了地裏也不會拐彎,要靠人用對講機喊話‘到頭了’。」本想著用了高科技,人就省力了,結果還是不行。2018年的7月到9月,平東林他們就沒歇過,飛了2萬多畝,每個人都曬得黢黑,「黑到原本認識我們的人都不認識了。」

操作的時候,老百姓總會問,「這草叫什麽名啊?」「這是什麽病害啊?」問得平東林心裏直打鼓,「說不知道吧,怕農民瞧不起。隨便說一個吧,又怕說錯了被農民笑話。沒辦法,只好事後惡補。」

而且一開始,當地的農民都不相信他們,覺得年輕人嘛,不過是覺得新鮮,回來玩玩,幹兩天就幹不下去了。或者就是想回來賺點快錢,賺到了就走了。好不容易拉來了業務,但平東林提供的服務無法滿足人家多樣的需求。「現在種好了,能不能幫我們收了啊?」「明年的插秧也很頭疼,能不能幫我們把育秧也搞一搞啊?」「收好的糧食我們不知道賣給誰,你們能不能來收啊?」

平東林不敢回答。

適應與熟悉

在【種地吧】第一季中,陳少熙和鷺卓、卓沅一起組成種植組,在搭建玫瑰花大棚時,安置骨架的標準桿需要放在畫好的線外邊打洞,當被告知「白打了」,需要從頭打一遍時,陳少熙說:「人生不就是白幹加白幹嘛。」而後,熬夜安好立桿,好不容易固定完橫杠後,大棚工人發現橫桿兩邊不一樣齊,需要整條返工,陳少熙崩潰大喊:「又白幹了。」

到了第二季,陳少熙對魚塘有了更清晰的規劃,但「白幹」定律似乎仍然延續,甚至出現了做節目以來「第一次想放棄的念頭」。過年前,陳少熙和趙一博搭建好了魚塘的一部份網箱,當時陳少熙覺得「妥了」,但年後回來,魚塘卻給陳少熙來了個「致命一擊」,「整個橋要50公尺,我們才搭了6公尺,到後面就無法固定,搭不了了。」專業的師傅過來看,也判斷說是從一開始就搭錯了。這也就意味著,整個網箱要全部拆掉,重新再做。

那時候,大家都在大棚裏忙活著種生菜、種玫瑰,陳少熙不知道找誰幫忙,無助的他一個人站在搭建的半截「橋」上,把浮桶按下去,「啪」被頂起來,按下去,又被頂起來,「一瞬間很想跳到河裏,讓自己清醒一下。」

到後來,趙一博從大棚裏趕來幫忙,又請了專業師傅。網橋慢慢地開始搭建成型,當陳少熙轉頭看到一個初見雛形的橋時,他的「白幹」文學書裏,又有了新的註腳。「先做,不要怕失敗,一切都會好的,不管開頭有多困難,就像我的網箱一樣,它現在已經搭得很好了。」

對於陳少熙而言,第一季的「白幹」,是毫無摻雜的真心話,沒幹過,想不通,後悔幹。但是到了第二季,陳少熙習慣了「白幹」,面對困難時情緒更加穩定,這句話就變成了兄弟們間的調侃。雖然白幹了,但是還可以拾起來,重新幹,是無聊的生活對你開的小玩笑。

就像「十個勤天」一樣,時間長了,平東林也被逼得「久病成醫」。不管是小麥蚜蟲、小麥紅蜘蛛,還是小麥赤黴病、白粉病,平東林不僅認得了,還能去預判預防。跟土地打交道久了,他還發現,土地自有它的規律,要順時而為,才能遊刃有余。

而且被需求倒逼著,平東林的業務開始從飛防一步步擴充套件到育秧、插秧、旋耕、收割、收糧、烘幹等環節。從社會化服務,再到整個的土地托管,逐漸形成了一體化營運。不僅能服務本地農戶,還吸引了周邊縣市的同行跑來學習,來找他買秧苗。甚至還因為認可他的服務,主動給他拉來生意。「有個大戶,今年給我們拉來了兩個育秧訂單,一家1100畝,一家620畝。」人家願意來,無非就是因為省錢省力。平東林的育秧采用的是水稻精量播種線,一畝田能省種將近1斤,1100畝地差不多能省掉1100斤的種子,一斤種子按照25塊錢來算的話,能節省將近3萬塊錢。不僅如此,這種方法育出來的秧苗緩苗期短,能減少四天左右。根系很快就能開始吸收養分,茁壯成長。

完整的產業鏈條建立起來的同時,一條完整的回饋機制也隨之形成:土地給予平東林的報酬,他也將其回饋給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他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能幫一把是一把」。「我這裏用的人工,大都是周邊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的,殘疾人也有。每天管飯,再加一天200塊錢的薪資,這樣他們就不用出去打工了。」

就這樣慢慢地,從一開始的一年育秧兩三千畝,發展到如今的1.4萬多畝。為了應對增加的田畝量,平東林又增加了一條育秧流水線,采購了11萬張秧盤。這個增速和規模,平東林回頭想想,自己都嚇了自己一跳。最興奮的還是收獲的那一刻。就像去年迎來了大豐收,他的水稻畝均產量在1400斤,訂單價能到一塊五毛五一斤。「心裏邊真的是百感交集,想哭又想笑的,付出終於有報酬了。」

升溫的感情

幹農業有時是個枯燥的營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一個人在地裏從早忙到黑。而集體作戰,給這個古老而又辛苦的行當,增添了一些並肩作戰的同袍情誼。幾個誌同道合的年輕人,共同經歷從無到有,那一座座共同建立起來的廠房,既是彼此友誼不斷升溫的證明,也標誌著他們對農業的熱情在層層累積。

快兩年的相處,「十個勤天」之間儼然形成了一種默契,無條件對彼此報以最大的信任。第二季多個計畫同步推進,每個人手裏都有活,由於機器延誤耽誤了工期,趙小童的3.6萬株韭菜和6000株葉菜必須要盡快栽種,工程量巨大。既怕麻煩兄弟們,也怕長不出來,趙小童那股擰勁兒又上來了,他悶聲不吭,淩晨五點起來種苦苣。天亮後其他人來幫忙時,看著硬化過的土地,陳少熙問:「這能活嗎?」何浩楠回:「不管能不能活,就陪他搞。」

鷺卓在第二季的節目中寫了一首新歌,裏面有句歌詞:「即使想法再荒唐,有你陪我倔強。」「小童這件事讓我想到了自己,我感覺我不是一個人,我有9個兄弟是一個家庭,兄弟們的愛讓我有了支撐,讓我做任何事情都無所畏懼,即便用一些可能不太聰明的辦法,但最後總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同樣,陳少熙不認為種地以來遇到了什麽「最大」的難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們10個人在一起都可以解決。」更重要的是,在種地這一枯燥單調的農事活動裏,非常需要陪伴,幾個人一起幹,快樂才有意義。

平東林的背後也有這樣一個固若金湯的「兄弟團」。當初辭職設立合作社的5個人,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少。「我覺得這就是對我們感情如何最好的回應。」這5年來,公司廠房從無到有,辦公設施日益齊全,5個人依然還肯團結在一起,幹好一件事。「我經常跟他們開玩笑講,我們第一個5年計劃已經實作,我們再繼續規劃下一個5年,以及更多個5年。」平東林笑著說。

升級的農業

平東林還記得父親當年種水稻的時候,一開始就是人工插秧,後來用上了手扶插秧機,但效率依然很低,一畝地需要4斤多的種子,而且經常缺苗,需要人工補苗。而他現在,不僅有了水稻精量播種線,還用上了一個暗化疊盤出苗技術:種子在暗化室裏播下後,是在一個恒溫恒濕的環境裏,這樣長出來的秧苗會更加健壯、整齊。不會因為待在室外,而受到天氣、水源和鳥害的影響。

等到育好苗插秧的時候,插秧機裏都裝有輔助執行和北鬥導航,機子正在哪裏幹活,幹了多少畝,全都清清楚楚。剛準備幹農業的時候,平東林還記得父親當年幹活的場景:戴著鬥笠,挽著褲腿,一個人在地裏彎好久的腰,也幹不了多少。但是農業的發展在不斷突破他的想象,而且是在他自己手裏變成了現實。「在高標準農田上,我們的插秧機能實作無人駕駛了,從出庫到在大田裏面栽插,只需要一個在機器上餵秧的人就可以了。」

在種油菜上,一開始平東林總是遇上茬口問題,每次等到中晚稻收完,都到了11月份,再種油菜時總是會遇上寒流天氣,苗要麽被凍壞,要麽又小又弱。如今他跟揚州大學的專家合作,用上了油菜毯狀苗移栽技術:9月中下旬先在水稻秧盤裏育苗,育好後再用插秧機移栽,成苗率就高多了。「去年過完年的時候,遇上兩次強降雨和強冷空氣,我們的油菜都沒被凍死。」

雖然決定幹農業之前沒跟家裏商量,平東林也能想到家人反對的理由,無非就是覺得這一行辛苦,沒身份沒地位。但他覺得自己趕上了好時候,「國家真的是鼓勵年輕人幹農業,有好多利好的政策。」起碼在身份這一項上,他覺得跟自己當年在學校裏上班沒什麽區別。「我當初研究生畢業回來,在學校裏能直接評中級職稱。但我幹農業後,去年就評上高級農藝師了。」有了激勵,他心裏的勁頭更足了,「我們踏踏實實地在地裏幹活,總會給人留下個年輕人不怕吃苦的印象吧。」

雖然自己不怕吃苦,但每次看【種地吧】開頭幾期,平東林都會心疼這素未謀面的10個弟弟,「太不容易了」。好在「弟弟們」也在成長。在節目第二季,他們的種植版圖由142.8畝地變為422.8畝,又新增了一個10畝的玻璃溫室大棚,一個30畝的人工湖,規模大大增加。楊長嶺想在節目中增加更多走出去的內容,「我們還是想鼓勵少年將視野放得更遠,嘗試更多科技農業和智慧農業。」在「勤天農場」裏,水肥一體機自動化計畫、水培蔬菜、立體草莓種植……少年們努力從生產技術、經營模式和產業品類等方面,盡可能展示現代農業的更多可能性。

談到新農人身上應該有什麽特質,趙小童覺得至少需要有新想法、新創意,在第二季的生菜銷售環節,趙小童想到了把藝術和農業結合起來,選擇新的品種,自己設計包裝,展現每一種菜的特點,即便是在傳統的菜市場場景下,他也盡可能施展創意的種子,用手繪牌子吸引住來來往往的人為之駐足。

「我們想過弄品牌,但是這樣不太好,怕社會指責我們吃粉絲紅利,產品被過分炒作。」他有這樣的擔心不無道理,每當看到「十個勤天」的農產品供不應求的時候,他們開心之余總能看到網上的批評,所以更想努力摘掉明星的光環,去摸索一些普通的「新農人」能幹的事情,「讓人記住是最重要的」他說。「其次,你得為消費者思考,為什麽人家會願意去買。」

經過冬天、春天,又來到了夏天麥收的季節。5月28日收割那天,夕陽的余暉把後陡門天空染成了金色,和金色的麥穗連成一片,灑落到每一個少年身上,仿佛是溫柔地撫摸,嘉獎每一位認真對待土地的人。

趙小童臉上臟臟的,全是麥稭揚起來的灰塵,他站在收割機上,抹了下臉上的灰,看了看四周,覺得這像一幅畫。他掏出手機,今天收麥的成果、遠處還在工作的收割機,以及旁邊說說笑笑的兄弟們,都被他定格在了視訊畫面中。有句話跑到了嘴邊,他寫了下來:「眼含光芒,手種金黃。」

夕陽實在太美了,趙小童有些舍不得。直到兄弟們喊他了,他才起身離開,「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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