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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班主任的讀重 點高中,她聽父親的讀衛校,笑到最 後的是她

2024-01-23教育

朗讀程式:彥清

我有一個從小學到初中都玩得很好的發小,叫蘭蘭,我們同一年入學, 她比我大一歲。

一二年級的時候,我們都在各自的村辦小學讀書,到了三年級我們一同進入了大隊辦的小學讀書,恰巧分在一個班。

開始我們互不相識,慢慢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這些成績好的人就玩到一塊去了。

小學畢業,我們升入了公社辦的中學,又分在一個班,由於我們是同一所學校過來的好朋友,進初中後,我們之間的關系比其他同學更親密。

每逢寒假或者暑假,我們之間會互相走動。我到她家去玩,她媽媽會做幾個好菜招待我。同樣,她到我家來玩,我媽媽也會買點豆腐,煎幾個雞蛋之類的招待她。

那個時候大家條件都不好,肉雖然便宜,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要憑肉票。沒有票,即使你有錢也買不到。所以來客人,買點豆腐,煎幾個雞蛋,也算是比較高規格的接待了。

蘭蘭她是家裏的老大,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我也是家裏老大,家裏有一個弟弟,二個妹妹,她的父親和我的父親都是有工作的,母親都是農民,我們兩個人的家庭情況基本相同。

那個時候讀書真的是沒有很多時間花在學習上的,就只有在學校的時間。回到家裏以後,我們都要幫著家裏幹很多活。無論是田裏的,地裏的,還是家裏的,我們都得幫著大人幹。

好在那時候讀書比較簡單,沒有現在這麽卷,我們只要上課認真聽老師講課,下課認真地把作業完成了,基本上成績就還可以。

我們沒有課外書籍,也沒有時間看課外書籍,能認真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且正確率高,就算是好學生了,不需要做老師布置以外的習題,也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習題。

我們那時候的考試是不排名的,但我們幾個成績好的人,自己心中會偷偷地排名。

雖然沒有分尖子班,但我們班每次的考試成績是全校最 好的,全校的高分幾乎都在我們班,而且就在我們這幾個成績好的人當中。

按照當時我們自己排名的成績,我一般排第 二,排第 一的是我們另外的一個女同學,蘭蘭她大約排第四。

其實,剛進初中的時候,我們也是稀裏糊塗的,不知道讀書的目的是什麽,只想著多學一點文化知識,做個有文化的人,以後回到家鄉,當個回鄉知識青年。

到了1977年,國家恢復高 考,我們才知道,讀到高中畢業可以考大學,那時我們剛剛讀初中二年級。

好訊息不斷傳來,我們縣城的重 點中學也恢復了文 化 大 革 命中斷的對農村招收高中生。也就是說,從我們這一屆初中生開始,我們有機會考入縣城的重 點中學讀高中。

為此,學校也開始抓我們的學習了,讓我們都住校。

那個時候的住校條件真的是非常艱苦,沒有寢室就用空置的教室作寢室。沒有床鋪,我們學生就內建竹床當床鋪。沒有熱水供應,我們就到學校的井裏去打水刷牙,洗臉。

每天早上,學校的井邊就圍滿了我們這些洗漱的學生。

晚上熄了燈,我們就用煤油燈挑燈夜讀。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那個時候整個人都勁勁的,特別有拼勁。

填報誌願的時候,班主任讓我們幾個成績好的人都填報重 點中學,他說我們以後都是讀大學的料。

我們都聽班主任的,唯有我的好朋友蘭蘭她不肯,說她的父親不準許她填重 點中學,讓她填中專。

蘭蘭的父親是食品廠的一名職工,她還有個叔叔在小學裏面當老師,估計是她父親跟她叔叔商量後讓她報中專的。

她父親的理由是:

1,她的成績在班裏面不如我們好,怕進了重 點高中後成績落下來。

2,家裏新蓋了三間大瓦房,欠了外債,不希望她去讀前途未蔔的高中,希望她抓住機會讀個中專,早點出來工作,幫家裏還債。

那個時候的孩子是很聽父母的,盡管蘭蘭也想跟我們一樣讀重 點高中,可她終究還是聽了父親的話,填了宜春衛校。

考試的結果跟我們平時的成績沒有多大差別,蘭蘭還是考了第四,第 一名的女同學考試發揮不理想,讓我考了個全校第 一。

按照各自填報的誌願,那一年我們學校考取了6個重 點高中,一個中專,那就是蘭蘭。

暑假裏,蘭蘭又到我家來玩了,我們互相祝願著彼此心想事成。

九月,我們到縣城的重 點中學讀書,蘭蘭到宜春衛校讀書。

我們書信往來,互相訴說著分別後的思念,以及各自的學習、生活。

蘭蘭寫信告訴我,她們學解剖學,了解人體組織,剛開始不敢看,嚇得要命。

她後悔聽了父親的,去讀了衛校,她覺得應該跟著我們一起讀高中。

她還說,學姐告訴她們,以後實習的時候,還要把死人擡到太平間去。說走在後面的還好,一扔就跑,走在前面的還要繞過來,會嚇掉魂。

我只能安慰她,不要怕,別人能做得了,你也一定能做,一茬一茬的畢業生都是這麽過來的。

我們幾個進了重 點高中,班裏都是各個鄉鎮中學招來的尖子生,加上當時招生可能倉促了一點,師資力量沒有配齊(我們兩門主科都是由其他班老師代課的),感覺大家的成績都下了一個檔次。

1980年,我們高中畢業,那一年,全國其他省份可能是一張卷考試,可我們江西偏偏是兩張卷考試。

我們一起考過來的六個人當中,只有一個女生報考了大學,其余五人不分男女,全部報考了中專。

雖然我們都如願考取了,但我們感覺這兩年高中白讀了,早知道如此,當時初中去讀中專就可以了,何必繞到這裏來讀兩年高中,再去讀中專呢。到時候工齡還比人家少一年。

事已至此,再多的後悔、自責也無濟於事。

雖然走點彎路,最 終能考取中專,吃上商品糧,也還是不錯的。

誰知,讓人更難受的事情還在後頭。

那年代,分數考得越高的,讀的中專越是進企業的。

我因為分數考得比較高,讀了個商校,畢業後進了商業系統,從商業系統報到後,就分到五交化公司了。

初到五交化的時候,正是商業系統紅火的時候,不可否認,我們也是過了幾年好日子的。

那個時候我們也拼命地工作,我也從一個普通的業務員,逐漸提拔為科長,門市部主任,部門經理。

可是好景不長,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我們公司的效益一落千丈,無論我們怎樣努力,都無法扭轉這種大廈將傾的趨勢。

透過各種關系,我調入了另一個單位,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剛開始去的時候也是紅紅火火,可是10年以後也是越來越衰敗,而且後來也改成了企業性質。

因為一次重要接待,我又調到了一個接待單位,仍舊是自收自支的,在這個單位我一直兢兢業業工作到退休。

退休的時候,我所有的工齡都按企業算,37年多的工齡,退休薪資不到3000塊。

回想起自己的職業生涯,簡直就是一把辛酸淚。不是我不努力,我一直非常努力,一心撲在工作上,只是平台太差。

而我的好朋友蘭蘭,衛校畢業後分配到一個公社的衛生院,工作了七八年以後,調到了撫州市人 民醫院。

她在這個醫院當護 士長,一直幹到退休,退休金6000多元,是我的兩倍還多。

剛退休的時候,我心裏很不痛快,想想自己也是一個努力的人,怎麽就混成這樣?

後來慢慢地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自己無法左右的,特別是我們處於變革時期的人,誰也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蘭蘭能笑到最 後,也是沾了平台的光,命運給了她一個好的平台,只能說她比我更幸運。

我要做的,就是調整好心態,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沒病沒災,就相當於拿了高退休金。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