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的奇妙之處，往往隱藏在不經意間的發現。
一塊扔在角落裏蒙塵吃灰多年的爛石頭，因為像一個破碗，竟然發生了一件細極思恐的事。
老李頭是一個走街串巷收破爛的，破銅爛鐵、瓷器青銅石器舊家具，他啥都收。
收來便宜，賣出去就隨緣，遇上大老板一個破銅爛鎖也能賣個大幾百。
他最值得驕傲的事，就是一個青花瓷的碗，賣了5萬塊；同樣，他最憋屈的事，也是一個碗，他才賣了25元，十幾年之後才發現他錯過了人生中最大一場富貴。
67歲的大爺自從撥通那個陌生電話，得到2800萬的報價之後，悔恨到真想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十幾年前，五十出頭的老李頭在寧夏銀川大街小巷回收二手物件。
那天，老李頭和往常一樣，三輪車上的擴音喇叭不知疲倦一遍一遍的播放收破爛的吆喝廣告詞。
這裏屬於郊區，除了破破爛爛成群的羊，也不見得有什麽好物。
老李頭打算撤退，趕往富裕一點的地方去收。
就在這時，一個大約七十多歲的大媽探出了頭。
「收破爛的，石頭收不收？」
「石頭不收，破銅爛鐵，沒用的舊家具，紙板書籍，報廢的自由車摩托車都可以。」
「石頭不收啊，聽他們說戈壁的石頭不是挺值錢的？」
老李頭懵圈了，名義上他是一個破爛的，事實上他是打著收破爛的幌子四處忽悠那些不懂行情的大爺大媽手上的古董的。
大媽不相信，直接帶著老李頭去他家的院子裏，除了一股子羊糞雞屎味，還有很多雜七雜八、五顏六色的各種石頭。
老李頭趕緊轉移話題：「大姐，我不收石頭，你家要是有什麽以前留下來的銅錢瓷器，我倒是可以收。」
這個大姐萬萬料不到，原本屬於她家的一個極品大碗，即將被她以25元的「天價」賣掉，她兒子女子要是知道，估價要唾沫口水淹死她。
命運就是這麽殘酷，你沒有眼力，你不知道發現的價值，手裏有寶也會被當成是垃圾。
「不行，這個也不行啊，大姐，你好歹拿出一點老東西來，你結婚時候的發簪，玉器之類的有沒有？」
大媽心裏想，她16歲嫁人，都過了快60年，哪有那麽多發簪供她換錢，早在幾十年錢就換糧食吃了。
最後，老李頭收了一蛇皮袋的飲料瓶，還有紙板、廢鐵之類的，一共75元錢。
就在這時，一只大公雞突然叫了一聲，嚇著老李頭一哆嗦。
「大姐，破碗之類的也沒有嗎？」
「破碗，破碗好像有一個，就在雞舍裏，我拿給你看看。」
大媽直接走進雞舍，然後拿出一個滿身都是雞屎味的破碗。
說它破，是因為圈口好像都不完整了。
老李頭接過這個破碗，左看右看，感覺也不是什麽青花瓷之類的，但手感好像也不錯。
他本想拿到自來水下清洗一下，但又怕露出真容，到時別說撿漏，能不能低價買走都成問題了。
老李頭看了幾分鐘，感覺這不像個瓷器啊，它的重量比較厚重。
「這個多少錢呢？」
老李頭言不由衷的問，他太懂得如何把握節奏，坑害這些文盲大媽了。
「這個在我們家都七八十年了，最少80元。」
大媽雖然不懂，但她明顯知道什麽叫獅子大開口，只要對方敢還價，她就敢賣，玩著就是心理戰術。
要知道，姜這種東西，還是越老越辣。
「80萬，就這麽一個破碗你要80元，不要不要，我買個不銹鋼的才3元錢，你當我傻子嗎？」
老李頭走街串巷十幾年，擁有與幾千個大媽討價還價的閱歷與戰績，他一點都不怕開高價的女人。
「那你最高能出多少？」
大媽還是心虛了，畢竟，她自己清楚那就是一個像碗的石頭，他是想蒙混過關。
老李頭為難的說：「10塊錢。」
「什麽，10塊錢？不行不行，最少50元。」
大媽萬萬料不到眼前這收破爛的大爺不好忽悠，要是自己年輕30歲，還能憑借個人風韻猶存的魅力蠱惑一下。
如今，她都成了風燭殘年，早就要顏值沒顏值，要身材沒身材。
就年輕時候引以為傲的前胸，如今都成了一個耷憋憋的麻袋。
「25元，我不想和你討價還價」
大媽的氣勢上來了，不賺錢誰賣，25元賣個破石頭也算值了。
老李頭與大媽討價還價，最終以25元的價格，將這個破碗帶回了家。
老李頭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幹凈，這個碗如果被懂行的石友藏家看見，一定會萬分驚訝。
這是一塊天然的戈壁白泥石，整個形狀像一個天然的碗，色澤溫潤，光滑細膩。
老李頭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忍不住伸手觸碰。
他能感受著它堅硬、冰冷的質感。
但是越看，越覺得不是一個碗，而是一塊被歲月風沙侵襲了億萬年的石頭，只是造型比較像碗。
一句「臥槽」的罵人國粹，從老李頭嘴裏噴出。
他不由悔恨，果然撿漏撿瘋了，這哪裏是什麽瓷器，分明是一個像碗的石頭，只是這造型太具有蒙騙性了。
25元啊，老子可以買2斤肉了。
雖然不是瓷器，但這個石碗上的包漿掛瓷還是很不錯的，整體造型也像一個碗。
唉，不是真碗，不是真瓷器，等於老李頭還是交學費了。
雖然才區區25元，但同行收破爛得到訊息後，還是明裏暗裏三句話裏有兩句還是譏笑老李頭看走眼了，幸災樂禍的居多。
這一課，給老李頭上著差一點砸了這個爛石頭。
甚至，老李頭都沒膽拿去古玩早市去賣，他覺得自己交了學費，就沒必要再拿出去丟人現眼了。
也有一個收破爛的、年紀比較輕，他戴著一副眼鏡，他說唯一一個持不同的觀點。
小四眼認為，物以稀為貴，這個東西絕對可以賣上個好價，說不定，價值連城。
「老李頭，上次那個石頭碗呢？你賣給我，我拿來餵小黃。」
「那個碗沒了。」
老李頭以為四眼是來取笑他的，再加上，他確實不知道那個碗放哪裏去了。
可能是放在床底下的泡沫箱子裏，也可能是放在墻角那堆年份不到的現在工藝品裏。
「老李頭，晚上我請你吃羊肉串，喝大酒，咋樣？」四眼眨巴的眼睛，天真的看著老李頭。
「四眼，那個像碗的石頭，我真找不到了，你請我吃滿漢全席也沒用。」
「你賣了？」
「絕對沒賣，就是一時想不起放哪兒了。」老李頭抓抓頭皮。
四眼是絕對不相信的，但那個碗好像有什麽魔力刺激的他，搞著他幾天幾夜沒睡好覺。
他女朋友幾次爬上去，都被他一句累了給狠狠拒絕了，搞著他女朋友懷疑自己的身材是不是不夠好，為此還大吵了一架。
最後，四眼咬著牙，發揮余力，是還是在床上解決了與女朋友不和諧的問題。
幾天後的夜晚，四眼還是開著三輪車來到了老李頭租住的院子，還帶去他最愛吃的幾個鹵菜，還有2瓶牛欄山。
酒過三巡，四眼再一次提到了那個像碗的石頭。
四眼舉起一次性酒杯裏，與老李頭幹了一下，看老李頭將酒杯碰到嘴角，他趕忙將酒杯裏的酒偷偷的、快速的朝肩膀後潑去。
「老李頭，我不能再喝下去了，我已經暈乎乎了。對了，那個破碗真找不到了嗎？」
「買到那種貨，我當時一生氣，就放在了墻角，後來移來移去，我也搞不清放哪兒了，要不，你自己找找。」
四眼看著滿是垃圾堆滿的屋子，真是一項大工程啊，可那個石頭他總感覺特別有味道。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認識一個玩石頭的，那家夥猶猶豫豫的談話裏，四眼聽到了可能那個石碗可以值不少錢。
此刻，老李頭已經喝斷片了，滿屋子酒臭味，混合的嘔吐噴出來的酸臭味。
「老李頭？老李頭？你醒醒。」
四眼楞是照顧了老李頭一夜，然後幫他打掃衛生整理一下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整理了整整五個多小時，也沒見到那個破碗，四眼感覺是沒緣分了。
然後再用掃帚清掃床底下垃圾時，一個呈現圓弧滑動的石頭突然就滾了出來。
四眼一看，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石頭碗嗎？
此刻的喜悅，並非三言兩語能夠形容的。
四眼將衛生整理好後，又去買來早餐，一直等到老李頭醒來。
「老李頭，碗找到了，你開個價吧！」
「蹭了你幾次酒，兄弟間談什麽錢，喜歡你就拿去玩。」
四眼從口袋裏掏了掏，最後所有錢加在一起也才80元。
他放下錢，拿著碗就走了。
老李頭很淩亂，這個破碗還能賣80元錢，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
管它是不是個寶，一塊破石頭還能變成青花瓷不成？別幼稚了。
老李頭點上煙，貪婪的猛吸了一口。
至於這個像碗的石頭最後歷經了什麽，轉手轉了幾次，老李頭不想過問，也不想知道。
每一玩家圈子都不一樣，有人能用仿古的工藝品賣個幾十萬，也有的人即使是明清老物件，也只能賣個幾十上百。
老李頭早就看清了，豁達了也就沒煩惱了。
十幾年後，老李頭已經不再走街串巷，他在家裏享受晚年生活，沒事也刷刷抖音，看看美石台，看看色大叔寫著那些天價奇石成交故事。
偶爾他也會想起那個像碗的奇石，如果留下來，可能、也授權以賣不少錢吧！
直到2024年6月的一天，他在翻看美石台之前的文章上，看見義烏石展上有個像碗的石頭得了什麽樹林獎，好像不是樹林獎，沒錯，叫雲林獎。
而那個石頭，看外觀好像似曾相識，就和十幾年前他25元淘來的那個差不多。
但又覺得不像，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老李頭越發覺得記憶力不行了。
再後來，他聯系了四眼，四眼確認就是那個石頭。
老李頭還好奇的打了電話去咨詢，對方的報價著實嚇了他一大跳，2800萬，他趕緊掛上電話，他怕自己會後悔死，也怕自己心臟受不了會被嚇死。
老李頭微微一笑，他想開了，這就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