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人民银行宣布「双降」,就写了一篇文章【为何货币政策不能单独撑起经济大厦?】
总结起来就是在居民部门、企业部门疲软时,只有政府部门果断采取更积极的财政政策,才能与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共同发力,稳定和提振国内有效需求。
10月12日,财政部宣布继续加大财政政策逆周期调节力度、打出调控「组合拳」,使用赤字、专项债、超长期特别国债、税费优惠、财政补助等多种政策工具。
没有任何意外。
对财政部具体政策措施如何理解,相信你只要愿意了解,能在网络上找到无数分析文章。这里面涉及地方政府化债、房地产等一系列问题,都是当下最受关注的经济话题。
我就接着上篇文章,说明下财政逆周期政策调节的底层逻辑。呃,别划走,保证能听懂。
家庭、企业、政府以及国外部门,先以这四个部门作为经济分析框架来理解国民经济体系。
1、家庭部门
如果一个家庭年度总收入高于家庭年度总支出,就叫做财务盈余。反之,就叫财务赤字。用收入-支出来反映每个家庭财务状况,再把全部家庭的收支状况汇总计算,就是经济体的家庭部门情况。
如果家庭部门一直处于盈余增长,那就说明家庭部门财富在不断增长累计。
2、企业部门
与上面家庭部门计算统计的方式一样,我们也会掌握企业部门财务状况,盈余或者赤字。
根据现实情况,中国企业部门常年处于赤字状态。企业部门的支出主要包括人工开销(雇佣支出)、各项税费、投资支出等。
额外说明下,企业部门常年赤字很大的原因在于投资支出比重很大。当然企业部门的投资支出,在会计上并不是一项成本,所以企业部门赤字也不代表亏损。
3、国外部门
中国长期处于贸易顺差(出口金额大于进口金额),国外部门处于财务赤字。
中国通过外贸赚取的外汇,必然对应的是国外部门的逆差。比如中美贸易,中国顺差一定对应美国的逆差。
4、政府部门
政府部门盈余还是赤字,与采取什么样的财政政策有很大关系。
如果经济疲软乏力,财政政策就会允许适度扩大赤字;如果经济过热,财政政策就紧缩,减少或避免赤字。
这就是逆周期调控的财政政策。
中国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政府部门处于盈余状态。最近10年,则处于赤字状态。
比如2020年,为应对新冠疫情,政府财政赤字就进一步扩大。
简要介绍了上面四个部门的基本收支情况。那么,就该说重点了。
部门之间收入、支出是对应关系。家庭部门的收入对应的是企业部门的人工支出,企业部门收入对应政府部门支出、国外部门的支出。这种关系可以表现为多种不同的形式,包括一一对应、多对一、一对多。也就是,我的收入是你们的支出,我的支出是你们的收入。
宏观经济由所有部门组成,理论上所有部门汇总计算后,不存在赤字和盈余,应该是零,也就是总收入=总支出。
这个应该不难理解。举个例子,家庭支出50万去投资购买商铺,那么开发商就得到47万元收入,政府部门收入3万元税款。企业投资支出5万元购买机器,供应商企业就得到5万元收入(不含税款)。
假如某家庭之前每年年收入是40万元,支出是30万元。那么家庭部门带来每年盈余10万元,银行存款增加10万元。如果因为发展预期变化,导致缩减支出到25万元,那么银行存款就会同比增加5万元,家庭部门盈余同比再增加5万元。
也就是家庭支出减少5万元,总需求相应减少5万元。
如何稳定总需求?那就必须有别的部门来增加支出作为弥补。
人民银行降准、降息后,增强了商业银行信贷投放能力和降低贷款资金成本,如果某个企业借款后,相应同比增加5万元投资支出,那么总需求就稳定住了。
以上假设是比较容易理解的情况。但如果企业预期比较悲观,认为在当下加大投资支出,风险大于可能取得的收益。那么,贷款资金成本那怕得再便宜,银行也很难说服企业加大支出,如果预期更加悲观,企业部门往往还会缩减支出。
于是存在宽松货币政策,如果传导不畅,资金也不会流向实体经济,而在金融部门空转。
如果家庭部门、企业部门同时选择减少支出,需求总缺口还会放大,经济就可能滑向更严重衰退。
政府部门既有能力又具备强烈意愿去解决需求不足问题。扩大财政赤字,采取阶段性的逆周期调节,来扭转其他部门悲观预期。
中央阶段性财政赤字绝对有必要,只要把赤字控制在相对可控范围,等家庭、企业部门重新增加支出,经济得到提振改善,到时候再相应减少或者不再赤字。
下个月美国大选,懂王川普一再宣称当选后,要对中国加征更高的关税。一直以来,国外部门的赤字是非常重要的政治议题,而不仅仅是经济话题。政治问题往往变得更加复杂。
中国2023年的外贸盈余5.78万亿,今年上半年贸易顺差继续加大,这当然是中国比较优势、出口相关产业竞争力体现。但要靠外国部门继续保持并扩大赤字来稳总需求,未来就会有相当大的不确定因素。事实上,懂王第一次上台立刻开启了贸易战。
于是,政府部门成为解决当下需求不足的突破口。一方面为系统关键的银行注资,然后降准、降息,提供相对宽松的融资环境,来限制国债收益率上行。中央财政适度扩大赤字来完成对地方政府债务置换,地方政府逐步才能腾出手发展经济,而不被债务困住。
好吧,就说到这儿。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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