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江平原的黑龙江边,金黄色的麦浪滚滚,这是一个孕育着蓬勃生命力的夏天,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1973年7月底的一天上午,正是风和日丽。
咱们六连可是个武装连,有270多人,其中120多号,是来自城里的知青,剩下的都是后勤的,有开车的、种地的、做饭的、教书的,啥都有。我呢,是这个连的副连长,既要管武装,又得抓生产,两头都得顾。
那天一大早,天还没大亮,我就去了晒麦场。这晒麦场啊,咱们都叫它场院,就在连部东边,面积不小,有10000多平方米呢。场院四周啊,有绿绿的草、高高的树,有时候还能看见蜜蜂蝴蝶飞来飞去的,鸟儿也叫得欢。
场院的一角有个麦棚,另一边还有个仓库,放物资和种子。场院分成两块,北边是水泥的,南边是土的,中间和南边还堆着好几百袋麦子,整整齐齐的。另外啊,还有三大堆已经晒干的麦子等着扬场呢。
这场院啊,每年都得晒几千吨的小麦、大豆、玉米啥的,然后送到全国各地去。那天一上班,大家就开始忙活了,有扬场的、有装袋的、有过秤的、有装车的,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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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得装200多袋麦子运出去,还有10000多公斤的麦种和口粮要入库,另外30000多公斤的麦子得晒和扬。上午10点多,要晒的麦子都摊开了,入库的也有5000多公斤了,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
夏天七八月份啊,是场院特别忙的时候,因为雨季快来了,得赶紧把麦子收完。咱们六连有1000多垧地呢,麦子占了不少,每天得从地里收回近40到50吨麦子。
这晒啊、扬啊、装啊、运啊,都得靠人力,特别是那麻袋,每袋80公斤,两个人一组,一天得抬上抬下一千多袋,累得要命。
一天下来啊,回到宿舍,浑身就像被拆了似的,腰酸腿疼。那北京来的知青王小阳啊,连续几天都干这活,右肩膀都磨破了。
我看他累得直冒汗,腿都抬不起来了,就劝他休息会儿,我来替他抬。他却说:「咱还年轻呢,怕啥,现在不干,更待何时?」这话说得啊,真朴实,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咱们知青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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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麦收时节啊,真是热得要命,天气也变得捉摸不定。就在中午12点多,老同志们都在家里忙着做饭呢,食堂里炒着圆白菜、拌着黄瓜,100多号人围在一起,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
突然,有人刚咬上一口馒头,就听见连部那边钟声「当当当」地响个不停,接着有人大喊:「不好啦,下雨啦!」孙克亮这小伙子,哈尔滨的知青,排行一排的排长,他二话没说,放下手里刚咬了几口的馒头,就大喊:「大家快,跟我去场院抢收麦子去!」
钟声一响,就是命令;雨声一响,就是召唤。大家一听,立马撂下筷子,冲出了食堂,往场院跑去。那些家属区的老同志们,有的饭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吃,有的菜刚刚下锅,听到钟声后,也都毫不犹豫地扛起木锨就往场院跑。
这时候,西北方向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有人说:「看这架势,雨小不了。」场院里,人越来越多,我赶紧大喊:「一排的去东场院把麦种入库,二排的去南场院把麻袋封好口并码好、苫好,三四排和其他人快收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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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分工明确,各忙各的。突然,西边雷电交加,乌云滚滚,眼看着就要过来了。王长春这小伙子大喊:「时间就是粮食,同志们,快!暴风雨要来了!」
20分钟后,大部分麦子都抢收完了,就剩下土场院那一小块还没收完,还有30多袋麦种没入囤。我赶紧调集一排二排的人去抢收麦种,其他人集中收土场院的麦子。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场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家不用指挥,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有的扛苦布,有的拿草帘,有的扛麻袋、拿木锨,冒雨抢收麦子,身上都湿透了,但没人抱怨。
张苏和这小伙子还开玩笑说:「下雨正好凉快,咱们趁这机会快干!」他连续扛了好几袋种子,浑身上下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雨越下越大,赵绍池推着小车边跑边喊:「快!还有十几袋了,马上就完了!」
大家已经筋疲力尽了,衣服、裤子都湿透了。就在这时,陆诗满院长大喊:「申副连长,土场院那三十多袋麦子再不挪走就要被水泡了,你看怎么办?」我一看,土场院区与区之间排水不畅,大量积水涌向土晒场,已经盖好的麦子眼看就要被淹了。这关键时刻,犹豫是不行的,得赶紧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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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那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我就随便叫了几个知青,一起往土晒场冲。突然间,狂风夹着豆大的雨点砸过来,砸脸上都生疼。
咱们几个人,包括陈永涛、林小明、严祥欣、陈锡龙、全家驹、于家敏,大家齐心协力,一口气把快被水泡的30多袋麦子扛进了麦棚。看到麦子都安全了,我这心里才稍微放松了点。
这次经历啊,真是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啥叫「风雨无阻」。特别是陈永涛这小伙子,上海的知青,长得精神,做起事来也特别果断。
他身材中等,穿着背心,汗水和雨水一起往下淌,但他啥也没说,一个人就扛了七八袋麦子,累得直喘粗气,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半小时后,云散了,太阳又出来了。咱们这些知青啊,全身湿透,还饿着肚子没吃午饭呢。不过啊,想想咱们为了边疆建设,为了屯垦戍边,这么拼命,我就觉得特别值得。
就像保尔说的,回首往事,咱们不后悔,咱们6连的知青,都是好样的,北大荒会永远记住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