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2014年,在「90後」剛剛踏入社會之際,荔枝新聞找到10位背景、經歷、職業、地域都不盡相同的「90後」,開始對他們的人生和所處的時代進行長達10年的摹寫。
經過多年的跟蹤,這組報道見證了這群年輕人的人生重要轉折,也記錄著時代在個體生命中烙下的深刻銘印。
今年是系列報道的最後一年,一起翻開他們和時代的記憶。
2023年,鐘誠感受到最明顯的變化是身體的狀態,那種完全不會生病的健康狀態似乎停留在了20多歲的日子裏。年初「陽」過一次後,他總覺得身體恢復緩慢,就像又生了幾場病。除了身體上的深刻感觸,鐘誠對於2023年大火的ChatGPT帶來的生成式人工智能也有著深入思考。「不管是對於內容生產,還是對日常生活,今年可能真是一個臨界的突變點,未來人工智能或許會真正影響越來越多普通人的生活。」鐘誠的同事在寫稿時,會參考人工智能給出的提綱或建議,他也會利用人工智能完成校對工作,「這個功能真挺好用的」。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2023年,鐘誠的選擇是爆火網劇【漫長的季節】中的一句台詞。在最後一集的最後一個鏡頭,主人公王響對著過去的自己反復大喊:「往前看,別回頭!」「一方面對我們個人來說就是得往前看,另一方面我們每個人也都在企盼更好的未來,因為整個社會也需要一直往前走。」
鐘誠在新疆喀拉峻旅行
在成長中擔當,於前行中從容
與同一系列報道中其他90後不同,這10年鐘誠一直埋頭於同一份事業。旁人眼中穩定、按部就班的工作見證了他穩步紮實但意義非凡的前進足跡。10年間,結婚、定居、買房這些「規定動作」,讓他從學生逐漸成長為有擔當的成年人。也正是這些人生的「必經階段」,「對我自己的心態和選擇產生了特別大的改變」。
鐘誠回憶起初入職場時遇到的編輯前輩,既會「手把手」帶自己完成長篇采訪稿件,也會給自己一定的獨立發揮空間,幫助他度過了一腔熱血但缺乏經驗的「新手」時代。如今,從「有人兜底」到「為他人兜底」,從評論小白到「大家都會覺得你是一個資深的評論員」,經歷風浪的鐘誠仍然謙虛地表示,並不一定是自己的能力有多強,而是隨著工作年限的增長,不再僅僅單向思考問題,看待世界的方式更加成熟,與他人的相處更加從容。
鐘誠觀看livehouse音樂演出
凝聚認同,厘清偏激
作為一名央媒評論員,鐘誠對公共空間的關註一如既往。如今,公共討論的空間越來越多元,如何凝聚起認同感和共識感是他一直思索的問題。前不久,清華大學針對「清華畢業生80%都出國了」的說法,公布了學校2023屆畢業生出國(境)深造比例僅為8.0%的數據。鐘誠告訴記者,自己在2023年就寫過文章,闡明了現在出國人數並沒有這麽多,指出留學是一種個人選擇,國家也鼓勵提倡,「留學並非不愛國」。這篇文章是鐘誠心聲的袒露,反響也非常不錯——「我發現很多人都認同我的觀點,是對偏激思想的厘清」,雖然鐘誠認為媒體評論對大眾的影響力正在減弱,但並不妨礙他始終認為從事時評是讓他感到收獲和滿足的事業。
鐘誠參觀中國國家版本館
做出自己的價值判斷
盡管如今已成為一名資深評論人,但鐘誠坦言對於過去十年仍有一些遺憾。回望十年,他希望自己能夠把對待工作的滿腔熱情分出一小部份來激發自己其他方面的潛能——比如從事網文創作。「大部份網文其實挺類別化的,第一位創作穿越文學的作者確實是劃時代的,但更多網文界的「腰部」作者其實只是在跟隨這種範式,文筆‘也就那樣’,但追隨了‘時代的東風’,就實作了相對自由的生活狀態。」對於時代的風口,他自感錯過了一些「機遇」,「比如工作之余,做一個自媒體號,剛剛工作那會兒微信公眾號正在起步,空間無限」。
不過,鐘誠並不眼紅這些「善於把握時代脈搏」的人。鐘誠的一位朋友曾跟風入局了區塊鏈,「他對區塊鏈,或者說對於潮流的事情都非常有熱情,但每個人有不同的個性,我可能會花更多時間作出自己的價值判斷,去了解這件事究竟是真正的潮流還是輿論的喧嘩。」
回母校參加校友日活動
十年回望
采訪第10年,鐘誠已經能夠遊刃有余地應對我們的采訪,但由於單位性質,鐘誠剛畢業時積極回應我們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轉變:「采訪的自我約束感會越來越強。」同時,個人資訊獲取的不對等在一定程度上也曾對鐘誠的人際交往產生了些許困擾:「不論是外出開會還是采訪,一個陌生人在與你接觸時可以透過搜尋引擎工具來了解你,但你卻並不了解他。」如今,在搜尋引擎上打下鐘誠的名字,荔枝新聞10年間的采訪文章都會被推薦到靠前的位置。「很多人都會透過這個來了解我,他們也會有一種驚喜感,當然,這就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狀態。」
在這10年中,鐘誠對於移動支付的發展頗有感觸。「2014年,我剛畢業的時候,移動支付還不算特別普及,那幾年我打算去西部旅行時還在考慮帶多少現金。但是現在,哪怕是去中國最偏遠的地方,我都不會考慮帶現金了。」談到10年來印象深刻的新聞,鐘誠毫不猶豫地表示是「馬航Mp70」。2023年,也是這架航班失聯的第10年。「這個事最開始真是牽動了全球的心,大家都試圖用科學的角度分析可能的墜落地點。」隨著時間流逝,雖然關註者在不斷減少,但機上乘客的家屬依舊沒有也不肯放棄任何希望。「其實還挺唏噓的,這不僅是一次需要科學探究的事情,也是一次呈現人性、探索人性的事情。」
作為90後的一員,鐘誠對自己和同一代人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他並不覺得90後是曾經媒體報道中的「叛逆」形象,相反,他認為90後是非常「務實」的一代。90後的成長環境或許並不如00後這般優渥,但親身經歷了人民生活水平改善、國家社會發展的澎湃浪潮,他們勇於表達也踏實勤奮,擁有互聯網起步時代的鮮明烙印。也正因此,他也希望00後在擁有認識社會的更高視野和更好條件的同時,能夠全面看待社會議題,更好地尊重多樣性——「當然,這也是每一代人都應該努力的方向。」
夜爬北京西山森林公園
在老撾旅行
對於下一個10年,鐘誠希望能在工作和生活間做出更好的平衡。他希望陶冶個人興趣、調整身體狀態,周末的時候能多去郊外走一走、呼吸新鮮空氣,加強鍛煉、盡量保持良好的身體機能。「未來,相對於追求工作上的成績,健康的生活狀態要排名更靠前一些啦。」
(荔枝新聞記者/黃一舟)
【歷年回顧】
2022年|跨越亂流,繼續前行
2020年 | 鐘誠:而立之年,在北京紮得更深更穩
2019年 | 鐘誠:同齡人中,我覺得我不算差
2018年 | 鐘誠:柳智宇都下山了,我不能再「佛」了
2017年 | 鐘誠:生活失去了新鮮感
2016年 | 鐘誠:幸福安穩的生活
2015年 | 鐘誠:結婚初體驗
2014年 | 鐘誠:新入行的「北漂」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