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民，90後，自稱是個「社恐」。他以前是大城市裏的程式設計師，後來也曾創業做電商。現在，他在內蒙古老家，透過抖音賣肥料，每天跟羊糞打交道。由羊糞和羊尿混合踩踏形成的羊磚，經過高溫發酵，就變成細膩的沙土狀肥料，肥力溫和營養充分。
這原是他父親的事業。父親在錫林郭勒盟蘇尼特右旗經營一家羊糞肥料廠，因年歲漸長、力不從心，催楊國民接手。他起初不大樂意，但2021年，他還是回家了。不樂意的重要原因，就是他「社恐」，還不能喝酒，而家裏做的是線下大宗批發生意，得陪客戶吃飯、喝酒。
這兩年火熱的「陽台經濟」，給了不善喝酒的楊國民新選擇——開辟零售市場。城市裏的年輕人喜歡打理自家陽台，種花、種多肉，甚至種菜。於是楊國民在抖音開設賬號@小楊廠長-純羊糞發酵有機肥，成為較早一批線上銷售羊糞肥的人。
返鄉後，楊國民從程式設計師成為「小楊廠長」
為了讓羊糞肥更適合城市家庭，他改良產品，徹底去除異味，並引進小規格的包裝。剛開始，很多人質疑：是不是很臭？是不是摻了土？肥力夠不夠？楊國民就透過短影片和直播一一解釋，吸引了一大批人下單成為回頭客。這也是與傳統貨架電商相比，興趣電商的優勢所在——細分、小眾品類得以透過優質內容突破圈層，激發新的消費需求，走向大眾。
至今，已有32萬人在楊國民的店鋪下單，其中七成是年輕人。他一場直播的成交量在1000單左右，有時多達3000余單，一個月能賣出300噸羊糞肥。這位不會喝酒的「廠二代」接手以來，廠子的銷售規模已經增長5倍。
楊國民在抖音電商「新收入·新消費」主題分享會上講述創業經歷
楊國民的故事，只是抖音平台上的千萬分之一。2023年5月，抖音電商總裁魏雯雯曾透露，過去一年，有252萬商家、770萬電商作者在平台獲得收入。這些數碼背後，是千萬個像楊國民這樣的普通人。他們的年齡、經歷不盡相同，擅長的領域也不同。但相同的是，抖音電商正給他們的生活帶來更多可能。
工人的人生轉折點
「一個60分的普通人」，是任海龍對自己的定義。
2019年之前，他確實是一個普通人。他出身農村，在大連的船廠當打磨工。那年雙十一的下晚班路上，他拍抖音記錄打工生涯，說自己上個月掙了7000多元、花了600多，購物節的花銷是一箱純牛奶。他臉上全是灰，在鏡頭前笑得開心，露一口白牙，眼裏亮晶晶的。
這個影片很快火了，如今已有300多萬點贊。陌生的網友湧入任海龍的評論區，誇贊「認真生活的人眼裏有光」「努力的人更值得尊敬」……7月24日，在抖音電商「尋找同行者」(https://www.douyinec.com/tongxing)舉辦的「新收入·新消費」主題分享會上，任海龍提起這些評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把我一個60分的普通人，都給評到80分了」。他個頭不高，瘦瘦的，站在台上，拿著話筒的手一張一合，帶著肉眼可見的緊張。
到2020年底，他的抖音粉絲數已經超過100萬。他決定出去闖闖，便辭職離開了船廠，去杭州學習帶貨。當時，很多人讓他趁著熱度撈一筆，銷售高利潤的酒品、化妝品，也有人承諾給他100萬，只需要他在直播間坐著，都不需要知道賣什麽。他怕坑人，都拒絕了。「我想伸手夠自己能夠到的東西，踏踏實實賺自己能力範圍內的錢。」他說。
最後，任海龍決定賣水果。因為他來自農村，對農產品相對有把握。人們說他傻——水果品控非常難，運輸途中又容易磕碰，利潤也不高。
但他還是「入局」了，並且沒有和成熟的供應機構合作，而是「從0到1」親自跑果園。用他的話說，這是「最難、最笨、最慢」的路。在這條路上，他曾被騙簽「陰陽合約」，也經歷好果被調包成壞果。還有一次，他被20多個人圍著要求收下壞果，最後報警才解決。他對果子質素的判斷與眼力，也在這些坎坷中一點點建立。
跑果園的任海龍
在粉絲眼裏，任海龍實在過於 「佛系」，平均一個月只賣一兩種水果，不熟悉的「爆款」不賣，直播間要「爆單」了，倉庫打包能力承接不住也下播不賣。水果都是越早賣越好，越往後賺得越少，但有時別人賣了大半個月，任海龍可能還沒開始。「因為果子還沒有達到那個成熟度，還要讓它在樹上長長。」還有粉絲說任海龍是「騙子」，因為在直播間裏，任海龍總是在說自家水果的缺點，比如金煌芒容易有黑心、茂谷柑有的酸度大、車厘子容易壞……嚇得有人不敢下單。但下單的人留下的往往都是好評：明明好得很，為啥說不好呢？
任海龍說，正因為自己曾經也是普通消費者，吃過虧上過當，深知消費者的痛點。在船廠工作時，他和同事也會網購，他們原本收入就不高，買到貨不對版的東西自然格外懊惱。所以當他成為銷售方，就希望盡可能幫助消費者避開這樣的麻煩。
剛開始帶貨時，任海龍的粉絲量從130萬掉到80萬，三年來，因為有口皆碑的高品質水果，他的粉絲慢慢漲回117萬。今年6月，他選中的一款芒果開播剛10分鐘就賣出3000單。因為要求高貨源少，他的水果不好「搶」，很多粉絲抱怨已經一年沒有「搶」到他的水果。
粉絲對任海龍的催促和誇贊
同樣靠抖音電商改變人生軌跡的還有山東人王建省。他是80後，早年在工廠擰螺絲。後來他自學考取電工證，積累經驗後創業單幹，在青島市城陽區做上門維修的生意。
2020年，他開始做抖音號@城陽電工電路，分享自己的維修案例。一次，一位業主說家裏到處帶電，他上門後發現，是這家孩子把鉑金項鏈塞進插線板導致短路。按理說這種情況下，漏電保護裝置應該自動斷開電路，但家裏的大多數電器都能工作。王建省繼續排查，發現是樓棟的主地線被人掐斷、偷走了，他馬上聯系物業解決隱患——拯救了一整棟人。這個案例被拍成影片後，收獲了70多萬點贊，還上了新聞。很多粉絲說，看他的影片，像看懸疑劇，跌宕起伏，環環相扣。
王建省的抖音影片頗受歡迎
王建省現在已經擁有800多萬粉絲，電工同行們聚集在他的評論區，或科普機器工作原理，或分析故障原因，還有技校老師將他的影片作為教學案例。有網友笑言：「全網一半的電工都在這兒了。」這個專業人員匯集的場域意外地激發出對維修工具這一品類的需求，在大家的詢問和鼓勵下，王建省開始帶貨自己覺得好用的工具，推薦專業書籍。在這個看似小眾的領域，他的銷量超過百萬件，一條影片就可以賣出上千支電筆。
這筆額外的收入讓王建省在日常工作中更加松弛。現在上門維修，他的收費比同行價格要低。「我不圖這個活能掙多少錢，我用這個案例來幫助其他人，另外我賣點東西，再有點收入，這樣就補回來了。」他很感謝平台帶來的機會，「讓我們這些普通的一線勞動者，用另一種方式實作了自身的價值。」
王建省在抖音電商「新收入·新消費」主題分享會上講述創業經歷
世界冠軍的新賽道
和任海龍、王建省不同，曾經的李園園並不是普通人。她13歲時因為車禍截肢，17歲時成為殘疾人單車運動員，在後來的11年裏三次成為世界冠軍、兩次重新整理世界紀錄，共拿下46枚國內外獎牌。
運動員時期的李園園
退役可以算作她回歸普通人的起點。教練告訴她：走下領獎台，一切從零來。當時，李園園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殘酷。她拒絕了殘聯安排的工作，一心想靠自己打拼。那些年，她陸續做過銷售、跑過保險、打過零工，卻因學歷、身體的限制屢屢碰壁。2017年，早產的兒子查出視網膜病變，為給孩子治病，李園園的家裏欠下30萬元債務。一次，一家五口人硬是靠70元錢撐了一個星期。
但運動員出身的李園園不願服輸。她的家鄉在連雲港贛榆，很多人靠賣海鮮為生。2019年，她發現家鄉很多人開始透過短影片、直播賣海鮮，她也開始嘗試。在她的抖音號@不火的冠軍李園園水產經營部，可以看到她在海鮮市場的工作日常——穿著連體防水衣站在齊腰深的水裏撈生蠔，200斤一筐的海鮮搬起就走，壓根看不出她是一位殘疾人。
第一次直播，她手忙腳亂，還被螃蟹紮破了手，但200多單的銷量讓她信心倍增。做抖音電商三年後，她把30萬元的債還清了。她記得那是21年底，家裏的飯桌上一整年才第一次出現生蠔。她說，自己兩次渡過人生的「至暗時刻」，第一次靠的是加入殘疾人單車隊，第二次靠抖音電商。
李園園拍短影片介紹海鮮
走上正軌之後，李園園決定將重新開機人生的力量傳遞下去。單車車隊的老隊長蒯學通沒有雙手，最難的時候用殘肢給人送煤氣罐，後來開門窗店虧了10萬元；她的老朋友前排球運動員羅仁娟營運助殘服務中心，虧了幾十萬元，一度發不出員工薪金。
李園園把他們都拉來抖音電商賣海鮮，她提供貨源，還鼓勵大家做自己的抖音賬號。現在，蒯學通的門窗店在抖音接線上訂單，羅仁娟組織助殘中心的殘疾人做手工皂和辣醬，放在直播間銷售。最多一次，羅仁娟直播賣出8000多塊手工皂，銷售額超過12萬。一位參與制作的殘疾人是唐氏症候群患者，她的媽媽把收到的三百多塊錢用相框裱了起來，掛在客廳裏。她對李園園和羅仁娟說，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能掙到錢。
2022年到現在，先後有六位退役運動員在李園園的鼓勵下來抖音電商創業。她覺得平台對殘疾人創業很友好：「掙錢不用到處跑，也不用面對異樣的目光，只要肯吃苦，不需要太多的人脈，大家都有一樣的機會。」
李園園和蒯學通、羅仁娟
耿晨晨也經歷了從行業翹楚回歸普通人的過程。過去20年中，他更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綠泡泡」——作為央視少兒頻道節目【智慧樹】的主持人，他以「綠泡泡」的身份陪伴一眾 95後、00後孩子長大。職業生涯中，他曾獲得中國播音主持界業內最高榮譽——金話筒獎。
主持【智慧樹】的耿晨晨（右）
2023年底，【智慧樹】開播20周年，他在抖音釋出「尋人啟事」，問候曾經的小觀眾，意外收獲了110萬點贊。在他的評論區，許多看著他節目長大的孩子表達著對綠泡泡的喜愛，告訴他自己已經在社會上獨當一面，成為老師、醫生、警察，還有不少人已經為人父母。耿晨晨生孩子較晚，恰好和當年的小觀眾一樣是新手父母。這讓他開始思考，能不能以另一種方式繼續陪伴曾經的小觀眾？今年5月，耿晨晨辭去工作，在抖音電商聚焦親子賽道，以20多年陪伴孩子的專業度，和粉絲一起探討科學育兒，理性消費。
在耿晨晨看來，親子類別產品所有消費決策的底層都是教育觀，可以說，父母在育兒上的消費觀等於自己的教育觀。比如買玩具，從科學育兒角度，更應該主張買開放性的益智玩具，比如積木、磁力片，而不是單純的聲光電玩具；比如很多家庭給男孩只買「槍」、給女孩只買艾莎公主，這種決策中就帶著性別刻板印象。
在選品上，耿晨晨有兩個標準：第一，是否符合孩子的成長規律，是否符合孩子的心理需求，是否有教育內容，孩子是否愛用愛玩；第二，作為一名兩個孩子的父親，這個產品是否真的打動他，他是否會給孩子買。作為電商新人，耿晨晨說，希望粉絲不要只為了情懷買單。「我希望我賣出的每一單產品，都是因為你真正需要它，被它的品質所打動。」
耿晨晨在抖音電商「新收入·新消費」主題分享會上講述轉換賽道的經歷
作為曾經的傳統媒體從業者，耿晨晨坦言，幾年前，他也很傲慢，看不上短影片、直播，而現在，他已經是重度使用者、消費者。收起以往的偏見之後，他發現，抖音電商的大多數從業者，都是來自各行各業的普通人，包括他自己。「主持人、直播帶貨、新媒體，都是我的工作。這些工作都值得被尊重。」
普通人的夢想
越來越多的普通人正在透過抖音電商獲得創業與掙錢的機會。7月24日釋出的【2024抖音電商達人成長報告】（下稱【報告】）顯示，2024年上半年，每天約有56萬中小達人在抖音帶貨，訂單量同比增長65%。過去一年（2023年7月1日—2024年7月1日），年銷售額50萬—500萬元的達人中，有81%的人粉絲量不足10萬，其中30%的人粉絲量不足1萬。
抖音電商作者團隊相關負責人王瑜介紹作者生態
在抖音電商「新收入·新消費」主題分享會上，中央財經大學數碼經濟融合創新發展中心主任陳端表示：「未來我們的商業創新內生動力，很大程度上蘊藏在如何啟用每一位普通的勞動者、普通的消費者對生活的熱情、執著和創造力。」很多普通勞動者有一技之長，有謀生需求和創業熱情，但並不具備把自身分散的技能快速進行產品化供給和品牌化推廣的能力。以抖音電商為代表的平台加速和推進了這個過程，助力供需雙方資源能力匹配對接，逐步帶動更多非標型電商創作者入駐，幫助他們透過專業技能撬動生意，獲得收入。【報告】顯示，過去一年（2023年7月1日—2024年7月1日），抖音電商新增帶貨達人528萬，同比增長74%，全平台帶貨達人總銷售額同比增長43%。
「我們更希望創作者的生態是健康的，能不斷從底部往上輸送新的面孔，成為一個動態的金字塔。」分享會上，抖音電商作者團隊相關負責人王瑜表示，在抖音電商，每個使用者都能找到自己感興趣的圈層，每個圈層都為大批中小達人提供了經營新陣地，讓他們獲得穩定、持續的新收入。
任海龍就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19年走紅後，他曾在抖音寫下三個願望：一是帶撫養他長大的姑父外出旅遊，二是裝修老家的二手房，三是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現在這些願望都一一實作。他因為做水果生意遇到了現在的妻子，今年4月，他們的孩子出生了。「我現在過的就是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
「很慶幸，我還是曾經那個為賺到300塊驕傲的我，我還在腳踏實地地生活。」普通人任海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