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每當雨季來臨,降雨量超出河流承載力的時候,洪水攜帶著泥沙傾瀉而下,漫出河道,掩蓋掉沿途鑲嵌在自然土地上的人工構築物時,人類對洪水的恐懼就從原始的記憶中被調動出來,盡管人類社會擁有了遠超於前科學時代的科技水平糊物質生產力,但洪水從未離開。今年入夏以來,全國共有近千條河流發生超警以上洪水,24個省份受到水浸影響,是常年同期的2.2倍。從廣西桂林到貴州東南部、江西景德鎮再到近日的重慶,許多地方都遭遇了有史以來範圍最廣,強度最大的暴雨水浸災害,關於洪水的討論也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無限蔓延。
2023年印度洪水
「洪水」一詞在中國最早的來源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的【尚書·堯典】,「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在更廣泛的地域和時間範圍內,洪水作為一種自然現象,其記載也廣泛存在於世界各地的歷史文獻中。比如,歐洲最早的洪水記載可追溯到公元前1450年左右,而在西亞的底格裏斯-幼發拉底河以及非洲的尼羅河地區,關於洪水的記載則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0世紀,可以說洪水貫穿了人類的整個歷史,這也引發了一系列關於洪水的追問:人類對於洪水的認知經過了哪些改變?洪水如何影響人類社會的行程?能否透過規劃設計創造一個更具有彈性適應水文變化的環境?
巴西 當地,洪水造成數十人死亡以及城鎮被毀
在此,卷宗書店以一份關於洪水的主題書單為線索,透過三組議題呈現洪水與我們關系的變化。 從神話體系的洪水解構到與洪水關聯的歷史變遷,以及近現代以來關於洪水應對策略的思考,在雨季裏,洪水代表自然。
犧牲、贖罪和河流豐產的聯系似乎存在於所有偉大的古代河流文明之中,正如人類學家克勞德·列維-斯特勞斯(Claude Lévi-Strauss)在【神話的結構研究】( The Structural Study of Myth )一書中指出的那樣, 「在廣泛不同地區收集的神話之間存在著驚人的相似性」。 許多不同的文化中都有類似的關於洪水滅世的神話,世界誕生之初的原始的伊甸園,被一場洶湧的洪水淪陷,而後有一種無上的力量又將世界重建。廣泛的神話系統裏,這種力量被稱為神靈的力量。
由於人類社會對農業系統的依賴程度與洪水的破壞性呈正相關,洪水在前科學時代是具有淪陷性的力量,在神話裏,人類一次又一次探索從洪水中重獲新生的可能。
【洪水神話】書中,艾倫·鄧德斯(Alan Dundes)選擇了26篇獨立的文章討論關於創世記洪水——諾亞洪水的記載,並比較了世界各地的洪水神話,包括聖經中的諾亞和吉爾伽美什史詩中的方舟建造者烏端拿皮什提姆;阿茲特克神話中,一個名叫塔塔和他的妻子妮娜在被特斯卡特利波卡神警告洪水即將來臨後雕刻了一棵柏樹;以及印度教民間傳說中的第一個人馬努則被一條魚拜訪,這條魚引導他的船到達山頂等等。在洪水神話之外,書中也探討了17世紀後人類對洪水神話的做出的一些科學性的解釋,這些討論運用了精神分析、類別學、符號學等常用於神話研究的方法,其中不乏一些開創性的想法,比如將洪水神話與小便的欲望、美索不達米亞人對人口過剩的關註相聯系。
上圖:古斯塔夫·多雷的【大洪水】
下圖:美國畫家愛德華·希克斯 (1780–1849) 的畫作,描繪了動物們成雙成對登上諾亞方舟的場景
不過在這本書中並未提到同一時期的中國洪水神話:大禹治水,在中國神話中,對於洪水的態度與西方(乘船躲避)有著明顯的不同,洪水是可以被人類文明疏浚的存在,在疏浚過後的河流帶來了豐饒、美麗、多產的土地,這個神話也影響了後來中國景觀設計領域部份設計師對洪水的看法。
清謝遂【仿唐人大禹治水圖】
而在埃及,被稱為「歡欣的洪流」的尼羅河洪水,在當地神話裏,尼羅河被認為是在世界形成之初便與宇宙共生共存的河流,是水神歐西裏斯的人格化身,孕育萬物之水從他的身體噴湧而出,讓尼羅河夏季水位上漲至峰值時,希望、繁茂和碧綠洋溢在這片土地,預示著吉祥,水位偏低時則是詛咒,災害會因此而光臨這個河谷,使得古代埃及的半數疆域籠罩於旱災之下。
即便是洪水神話也囊括了災害、治理、吉祥的多重隱喻。
正如西蒙·沙瑪所說:「即使是那些我們認為完全獨立於文明的風景,只要詳加考察,也同樣是文明的產物。」
上圖:尼羅河遠景
下圖:尼羅河三角洲,河流為這裏帶來了繁榮
當談論到人類歷史行程的時候,政治、經濟或是文化的傳播、技術的普及都扮演了比自然環境更重要的角色,自然環境的變化似乎只是人類文明的背景。人們將影響人類社會正常運轉的極端自然變化形容為自然災害,比如洪水在普遍的定義裏就被認為是一種自然災害,但論「災害」一詞的詞源時,我們會發現衡量「災害」的必要條件是人類社會的承載力。在人類社會的發展歷程裏,存在洪水帶來的顛覆性破壞,也有尼羅河洪水帶來的古埃及文明。與之相反,緩慢發生的自然變化,往往被人們視而不見。
【洪水、饑饉和帝王】中,作者布萊恩·費根提出這樣的觀點,自人類文明誕生以來,人類與自然的關系一直都是脆弱的,越密集的人口在遭遇氣候波動引發的生態系不穩定時更容易受災,因此短期的氣候變遷對人的影響也就越大。 布萊恩這樣談到,「厄爾尼諾現象於是變成歷史的重要因素,常常能對古代文明造成打擊,造成動蕩」。 布萊恩選擇了古中國、印度、南美洲等地區作為案例,探討了厄爾尼諾現象如何導致洪水、幹旱和饑荒,以及這些自然災害如何影響古代帝國和文明。關於氣候任何一點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可能帶動整個系統長期且巨大的鏈式反應,引發人類社會一連串的變化,這些變化影響著古文明及其帝王的命運。
書中提到的厄爾尼諾現象是秘魯、厄瓜多爾一帶的漁民用以稱呼一種異常氣候現象的名詞,厄爾尼諾現象會帶來降雨過多,也會帶來幹旱
他也在書中向當下的社會提出一個嚴厲的警告,即便受益於技術的進步和物質文明的發展,人類社會有了更大的響應自然變化的彈性,但人類社會依然高度依賴農業系統,食物依然是人類生存的必需品,如果不註意保持人類社會與自然生態系之間的脆弱平衡,那麽厄爾尼諾現象仍有可能對當下人類文明帶來淪陷性的破壞。厄爾尼諾現象 主要指太平洋東部和中部的熱帶海洋的海水溫度異常地持續變暖,使整個世界氣候模式發生變化,造成一些地區幹旱而另一些地區又降雨量過多。這種現象往往持續好幾個月甚至1年以上,影響範圍橫跨赤道附近太平洋。比如中國歷史上三次特大洪水都源於厄爾尼諾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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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8月漢口市中心被水淹沒,【倫敦新聞】插圖,1931年9月19日©️【龍王之怒:1931年長江水災】
20世紀初的長江河道武漢段©️【龍王之怒:1931年長江水災】
1931年的江淮大水就是厄爾尼諾現象導致的洪災之一,這場洪災被李文海等學者歸納為中國「近代十大災荒」之一,在當時造成了淪陷性的破壞。這場洪水中,武漢是受影響最大的城市之一,受災人數達數千萬人。與此同時,1931年這一敏感的時間節點,也正是中國社會面臨內外交困之時(內戰與日本入侵),這一特殊的時代背景使得這場災害更加地復雜且難以應對。
武漢市民在水中的街頭做生意©️【漢口水災攝影】
洪水中的人力車夫,1931年©️【漢口水災攝影】
【龍王之怒:1931年長江水災】以武漢為觀察物件,對這場洪災進行了深入研究。作者克里斯·考特尼是英國杜倫大學副教授,研究中國近現代社會與環境史,主要關註長江中遊的武漢市及其農村腹地,長時間在中國的生活經歷使他能夠更順暢地開展其人類學研究。考特尼對1931年的長江水災的考察,以及洪災發生原因的探尋,並未局限於洪泛區居民對濕地的過度開發,更是考究了洪災造成可怕的死亡率背後的社會機制,比如動蕩的政局對災害救濟的影響、救護標準的不規範導致瘟疫的散布。
致災機制並非一成不變的,它在每個時代有不同的表現形式,密西西比河的災難來源於傲慢的征服欲。 密西西比河的洪水是美國中部地區長期面臨的重要自然災害之一,發源於美國北部的艾塔斯卡湖的上密西西比河,南北向穿越美國國土,最後註入加勒比海,全部位於美國境內,是北美洲流程最長、流域面積最廣、水量最大的河流。這條河流與美國的文化和歷史交織在一起,馬克吐溫在密西西比河上的旅行激發了他創作美國的第一部民族文學,爵士樂和藍調誕生於它的洪泛區並沿流而上。作為一條浪漫與危險並存的河流,1927年的洪水曾導致沿岸數十萬人無家可歸。
幾千年來,密西西比河流域是數百萬印第安土著的家園,他們以敬畏和尊重的態度對待這條洶湧的河流,土著部落接受甚至依賴密西西比河定期的洪水。
位於阿肯色州和密西西比州交界處的密西西比河
作者約翰·安芬森(John Anfinson)是密西西比河流域的歷史學家,在這本書中他講述了密西西比河悠久的歷史,從早期的歐洲探險到二十世紀中葉的通航航道和以及水閘、水壩系統的修建完工。此外安芬森還研究了改造密西西比河上遊景觀的人類幹預,以及拓荒者們「征服」密西西比河的行為對經濟可持續性、河流生態和生物多樣性的影響。
人類對河流的改造,庫恩急流大壩,阿諾卡縣歷史學會
「征服」河流的態度往往會帶來兩敗俱傷的局面,對待河流的態度也許更具有探討性,而非河流洪水本身的災害性。 黃河上第一座大壩三門峽大壩上印了「黃河安瀾,國泰民安」四個大字,黃河對於中華文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早在上古時期,大禹就開始治理黃河,中華文明數千年,歷代的統治者花費無數的人力、物力來治理黃河,從封建時代共同的目標就是,把黃河控制在堤壩之內。
【當黃河泛濫時】這本書以一個不同於傳統的歷史、水利研究的視角,以清末劉鶚的【老殘遊記】為案例,對黃河與中國現代性崛起之間的關系、水利工程和國家建設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研究。作者許暉林談到,小說由初編第四回老殘從山東濟南開始他的旅程之後,他就沒有踏出過山東省一步。如此根植於山東的小說敘述視角,提醒了我們必須從十九世紀九十年代前後劉鶚在山東的活動——治理黃河,入手理解這部小說。
黃河是中國的文明起源,治理黃河的歷史成為了中國文化的重要部份 中重要的部份
十九世紀中期以後是黃河有史以來決口泛濫最為頻繁的時期,也是清政府推動政治革新與工業化最為積極的時期。劉鶚是清末最頂尖的治河專家,參與了水利工程現代化的過程,山東的黃河泛濫以及因為洪災所帶來的地方治理困境,順理成章地在他的小說中成為重要的主題。
【老殘遊記】頁面
小說以老殘醫治山東大戶黃瑞和(黃河)的寓言開頭,這說明【老殘遊記】的寫作一開始就是為了回應十九世紀中期以降黃河泛濫的問題。因此【當黃河泛濫時】選擇這一視角,來探究二十世紀初中國文學中的水、科技與國家建設,這也超越了僅關註政治和文化因素的傳統敘事,從環境突變到水利工程、國家建設到技術史、文學象征到生態思考,講述了一條與中華文明息息相關的河流,在奔向現代的激流中險象環生的故事以及治水在民族認同建構中的重要作用。
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遷專門委員會(IPCC)第六次評估報告(AR6)指出,最近50年,全球暖化正以過去2000年來前所未有的速度發生。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人類對於自然的態度傾向於控制和改造,拉直、疏浚河流,固化河岸,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減少潛在的洪水危險。 但這一途徑的成效並不顯著,相反將河流作為獨立體,從一個相對穩定且具有彈性的生態系中獨立出來,導致河流生態系變得更加脆弱,適應氣候變遷的能力愈加降低。尋找能夠在極端天氣日益頻發的條件下,設計更具適應力的物質空間的途徑是當下全人類共同面臨的課題。
縱觀歷史,絕大多數的城市都是沿著河流建造的,可以說城市的產生是人類最早的針對水進行規劃設計的結果。河流可以塑造一個城市,也可能導致城市的淪陷。與此同時,城市建設重塑了也河流及其景觀。城市利用、改造和工程化了河流,改變了生態環境,在城市化行程中創造了新的景觀。
芝加哥濱河步道景觀設計,改變了城市河道景觀重要的部份
城市中,城市河流是城市景觀的動態貢獻者,濱河空間提供視覺景觀、休閑遊憩等方面以外,還能促進城市產業振興、提升生態環境質素、改善民生福祉,實作城市經濟、地理和文化的流動。基於對城市韌性的興趣, River city,city river 這本書探討城市河岸社區發展中人類與河流環境之間的聯系。這本書的前提是反思主要城市與其水景交織在一起的歷史,以及城市與河流之間復雜的關系。本書的編輯Thaisa Way匯集了城市規劃師、建築師、歷史學家和文化人類學家,一同探索河流城市的多樣性,理解河流與城市之間復雜而動態的相互作用,自然的元素力量與城市固有的理性和生存動力並列,盡管隨之而來的環境充滿挑戰。
南韓清溪川河道景觀,吸引了大量群眾
盧納·利奧波德(Luna B. Leopold)在 A View of the River 書中講述了美國中西部地區的河道改造歷史,他認為對河流進行的物理改造與河流的自然演化是相悖的,這會導致損害而不是減輕損害。利奧波德以水力學、地貌學和測量學為基礎,對美國東部和洛磯山脈各州河流的廣泛實地考察,試圖用河流形態學的知識向人們傳達河流是如何形成和作用的,以防止對河流的過度改造再次出現。
自然的河道狀態
他認為,河流的適應趨向於水力參數之間變化最小的形式。當我們將河流形成和發展、氣候、降雨、侵蝕、沈積和沈積等復雜的物理過程都視為一個整體時,就能看到河流的自適應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利奧波德的研究將氣象學和氣候學與景觀過程聯系起來,揭示了河流行為的有序框架,為透過客觀測量和數據收集在全球範圍內觀測河流提供了基礎。
當我們知道人類和自然是如何不可避免地結合在一起時,我們也特許以讓對自然的敬畏和知識一同流動,正如利奧波德所言,「流必須有變化」,河流管理要用動態的方式,對河流保有敬畏。
美國胡佛水壩
科羅拉多河下降的水位
「流必須有變化」對應於建築也是如此,建築設計不是方塊的簡單疊加,尤其是在氣候變遷更加劇烈的今天,如何讓建築與極端氣候相適應,這一課題的重要被人們逐漸認知。 過去西方以人為中心的世界觀,如殖民主義,廣泛地重塑了景觀,並在此過程中邊緣化和征服了這片土地。在西方世界殖民主義的背景下,建築設計對於氣候與環境的適應力常常處在一個被忽視的地位。
景觀不僅僅是眼前的風景,它是自然與人相互作用的產物,一種知識建構,一面文化的鏡子, 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如何將建築結構融入景觀?在洪水多發地區或幹旱地區,建築以何種形式存在?如何透過建築設計減少自然災害的致災機制因素? 這些問題在2024年最新出版的 Traces: Reading of Landscapes and Spaces 中被討論和實踐,在建築設計開始之前,先了解所在地的景觀,與景觀進行對話,設計出能夠適應地區景觀的具有彈性的建築。 Traces 的主要內容來自2021年至2023年間Uta Graf教授在慕尼黑工業大學指導建築與設計碩士課程中學生創作的精選作品。此外這本書還探討了如何閱讀、觀察和捕捉空間和景觀的特質;如何決定不同景觀背景下的建築設是表現或是改造景觀;並提供了系列應對不同氣候條件,采用的建築設計方法的實踐參考。
建築與景觀關系的變遷,折射著人類對待自然的態度。20世紀末期,國際上關於規劃是一個可辯護的政治過程還是一個遵從自然生態的理性過程?如何將藝術與生態統一?諸如此類的討論不盡其數,但此時的中國似乎依然困頓於城市化疾馳車輪的揚塵之中,西方社會曾經出現的河道改造、湖泊、濕地填埋之類已然呈現負面影響的工程又在這片土地上演。
永寧公園原貌©️土人設計
「與洪水為友」永寧公園設計圖©️土人
設計
【生存的藝術】是景觀設計師俞孔堅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創作的關於重建和諧人地關系的系列作品之一,書籍源於他對於當時中國城市建設設計諸多問題的反思,如可持續性發展在資源環境方面的困境、西方文化思潮強勢下中國民族身份的缺失感以及經濟高速增長中土地被資本化的信仰崩塌,由此也闡述了他核心的看待景觀的思想理念。 他認為 「生存的藝術」指的是從人類先祖從遠古時期積累下來的謀生智慧,與自然相互適應、改造所形成的景觀,是出於對自然的敬畏而創造的天地—人—神關系的平衡,比如村落的風水林、自然蜿蜒的河流、順應天時的作物等等。
永寧公園現狀©️土人設計
這些理念影響了日後他對待洪水的實踐,在浙江黃巖永寧公園的設計中,俞孔堅分享了他「與洪水為友」觀念的實踐,砸掉了以單一防洪為目的的水泥防洪堤,以緩坡入水的生態防洪堤取而代之,恢復河道的深潭淺灘,盡可能地恢復河流的自然形態,使之與洪水相適應,同時引入大量鄉土植物,使河流生態系得以修復。
人們在永寧公園中休憩©️土人設計
這一在當時具有顛覆性的設計引起了巨大的爭議。當水泥襯堤的人工構築物被拆解時,關於技術的崇拜被無情且直接地戳破。但是爭議的背後,也需要更多面的思考,直接一刀拆掉水泥襯堤的做法是否全然合理,技術與自然之間的關系被帶進了對立的層面時是否理性?而更實質的問題是在如此復雜的環境中,恢復完全自然形態的河道又是否真實有效。在之後的爭議和審問中,俞孔堅踏上了實踐實驗的道路,海綿城市的實行表明了其應對洪水策略的深入探索,自然生態或者水泥襯堤, 我們需要時間給出答案,這個答案也是復雜的,猶如我們與洪水之間的關系,它不會離開我們,我們也是。
撰文:許藝苧
編輯:劉晉源
插圖:Li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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