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年，應書嶺在遊戲行業露面極少。但換一個身份介紹他，或許你會更有概念：他創立的英雄遊戲，是【黑神話：悟空】的投資方和聯合發行方；英雄體育則拿到了它的獨家商業代理。
前一陣子，應書嶺還送了幾套【黑神話】典藏版給沙特王子。「他們特高興，打到半夜給我發訊息，說第一關過了。那我能說啥？我只能說'Thank you for playing my game'。」
應書嶺給沙特的朋友贈送【黑神話：悟空】典藏版
不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第一次聽說沙特王儲想買自己的公司，應書嶺還以為遇到了騙子。
「倆哥們，中東人，這輩子沒幹過電競，約你影片，說想幹個電競世界杯，要買你的公司。聽著是不是特像騙子？你問後面準備怎麽辦，他們說每年砸5億美金，至少砸10年……是不是更像騙子？」
但和穿著老頭衫模樣T恤的王子打過影片會議之後，沒多久，沙特Savvy就以15億美金的價格，收購了英雄體育在歐洲的同行ESL Gaming和FACEIT。應書嶺找一位在高盛的朋友求證，得知人家「真付了錢」。三天之後，Savvy再次找到了他：「就差你們了。」
於是，應書嶺去了趟沙特，在警車開道之下，被護送到了「地表最強85後」：沙特王儲薩勒曼的家裏，和王子們相談甚歡。「到這個局面，再看不清楚也不合適了吧。」這才有了2023年2月，英雄體育（VSPO）宣布他們獲得Savvy 2.65億美元（約人民幣18億元）投資的後續。
昨天，葡萄君在上海見到了應書嶺。和中東很有緣份，他會客廳茶室的墻上，正好掛著一幅林布蘭的【穿東方服裝的男人】。「林布蘭沒見過中東人，他是聽著別人的描述畫了他。我很喜歡這幅畫，它代表了藝術家的想象。」
與之類似，外界對應書嶺也有很多想象。在刻板印象裏，曾在渣打銀行工作的他長袖善舞，是資本運作的高手，半個遊戲圈的大佬都是他的朋友——他說前天晚上，丁磊剛剛在他新的創業專案：上海INS新樂園逛了一圈，對產品設計大加稱贊。
但應書嶺告訴葡萄君，如果覺得他擅長資本運作，才讓英雄拿到了Savvy的投資，那就大錯特錯了——Savvy之所以會主動聯系他，是因為英雄體育已經拿到了70-80%的市場份額。「和中東人合作，實力第一。」
同理，他也不認為自己被名古屋亞運會聘為電競小組成員，是因為自己混進奧林匹克的圈子，和奧組委搞好了關系。「每個組織背後站的每個人，背後都是市場份額。沒有這個Power Base（權力的基礎），人家為什麽要聯合你？不把公司做好，產品做好，其他都是虛的……所以我的角色一直更像產品經理。」
亞運會公示的聘書
今天下午，應書嶺和英雄體育又在上海宣布了一件大事：他們牽頭成立了ACL（Esports Asian Champions League，電子競技亞洲冠軍聯賽），力求打造東亞和東南亞地區最開放、最國際化、最以使用者為核心的賽事IP。同時，他們還在討論讓ACL成為電競世界杯和電競奧運會地區預選賽的可能性。
從這場釋出會的陣仗，你也可以感受到ACL的力量。沙特電競聯合會主席沙特費薩爾王子，和國際奧委會副主席黃思綿出席了活動，前者還將擔任ACL的名譽主席。在現場，來自東南亞的俱樂部老板、來自中東的贊助商、【街霸6】的世界冠軍小孩等，也都給ACL提了建議。
在應書嶺看來，ACL是整個亞洲有史以來最大的商業電競機會——亞洲是全球商業體育最發達的地方，如果能提供日本、南韓、中國等戰隊區域對抗的機會，他們將創造巨大的影響力。一個更直觀的比喻是，在國足0:7輸給日本之後，如果再有一場中日之戰，會有多少人想看？
應書嶺告訴我，辦一期這樣的賽事，成本至少在億級美金以上，他們已經準備做至少5年的長期投入。他相信時代會眷顧那些真正有熱愛的人——熱愛意味著長期投入，而非短期沖動，「不是一個富二代，往裏砸錢，砸個兩年，過兩年家裏不給錢了，又不玩了。」
應書嶺
說實話，每次想起應書嶺，我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一個有點兒浮誇的形象。但這麽多年過去，他的各項業務非但都在順利運轉，訊息還越來越好。而當年在他知乎回答下面，群嘲移動電競未來的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
雖然不少員工會說，覺得老應靠譜，是因為幾家公司健康的財務報表，是因為他的決斷和執行，是因為他沒虧待過自己認可的人。但我偶爾會想起的，是他曾經在【皇室戰爭】裏打到世界第一——這樣的人聊熱愛，應該還是有些說服力。
以下內容來自和應書嶺的對話，為方便閱讀有所調整：
01 和國家首相聊遊戲，一投資就是18億
葡萄君：外界應該有不少人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麽和沙特王子談成18億投資的？
應書嶺：其實Savvy第一次聯系我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這個王子是真的還是假的。
差不多兩年半之前，倆哥們，中東人，這輩子沒幹過電競，說想幹個電競世界杯，還說「我們想買你們的公司」，你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我說光買我們一家不行，歐洲還有一家ESL呢。他說那家我們也在談——你聽著是不是特像騙子？
我問，那你們後面準備怎麽辦？他說我們準備每年砸5億美金——是不是更像騙子了？
葡萄君：誰能想到，他是認真的。
應書嶺：對，所以我覺得費薩爾王子就是我一偶像。那時他帶著Savvy的CEO Brian，我帶著我們中東負責人和唐丹妮（VSPO聯合創始人、CFO兼全球戰略辦公室負責人），我們影片會議。他也沒什麽架子，穿一老頭衫似的T恤，你也不知道他是個王子啊。
從左到右依次為：
沙特電競聯合會主席沙特費薩爾王子
英雄遊戲、英雄體育VSPO、INS新樂園創始人應書嶺
國際奧委會副主席黃思綿
葡萄君：你們有求證一下他的身份嗎？
應書嶺：當時我聽說Brian以前是EA的，而我們又做過EA旗下【NBA Online】在中國的發行和營運，所以就問了問EA的人。得知這位CEO是真的，我才感覺稍微靠譜了一點點。
但是他們講的那些數碼都挺不靠譜的。倆公司買下來怎麽也得掏幾十億美金啊，每年他還投5個億，至少投10年——我心想，你掏100億美金？你說突然有一人，約你打一影片電話，說要掏100億美金做電競，你信不信嘛？這換成什麽都不能信啊。
但人家還就是幹成了，今年電競世界杯就辦得很成功。所以他們其實給了我們很大的信心，讓我們發現這些事不是遙不可及的。
葡萄君：那後來，你怎麽才相信他是來真的？
應書嶺：過了一個月，我們就看到新聞，說他們把ESL買了。ESL是歐洲最大的電競公司，在過去十年裏，我自己和他們談過好幾次交易，但一直沒談攏。
我們一直很猶豫，因為VSPO的報表很健康，舍不得動。而且歐洲當時的電競盤子也沒有亞洲大，所以我們想著把產業鏈做得完整一些，再去買這家公司。結果最後一看，被Savvy買了，就感覺像真的。之後我又問了一位以前在高盛的同事，他也說是真的，人真付錢了。
葡萄君：他們花了多少錢？
應書嶺：15億美金。
葡萄君：這麽多……
應書嶺：對他們來講不多。我這麽說吧，辦電競世界杯一年的費用，還抵不上C羅在沙特踢一年球的薪金呢。但前者能影響多少人？全世界20億使用者。
葡萄君：反正你們總歸是可以放心去談了。
應書嶺：這兩家的交易資訊宣布後，大概過了三天，Savvy又來找我們，說就差你們了。我們就去了一趟沙特，見了沙特王儲薩勒曼。
葡萄君：兩位都是王子？
應書嶺：之前影片會議的費薩爾是王子，而薩勒曼是王儲，他是「地表最強85後」——年紀還很輕，但既是王儲，又是沙特的首相。
葡萄君：這回你們沒再懷疑他是假的了？
應書嶺：到那兒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當時他約我們晚上吃飯，結果酒店門口來了幾輛警車。你一上車，警車開道，給你送到家裏去——到這個局面，再看不清楚也不合適了吧。
葡萄君：你們都聊了些什麽？
應書嶺：我們聊了很多遊戲和想法，他非常健談，人很nice。而且一聊就發現，他確實懂遊戲、懂電競。
葡萄君：很難想象，一位國家首相會跟你聊這些……那買公司的事兒呢？
應書嶺：我們不太想賣公司，所以改成了拿投資。這次聊完，算是先握了個手，很多方向已經聊得差不多了，回來之後我們和自己的股東協商，前後花了幾個月時間完成了交易。
啟動儀式上的費薩爾王子和應書嶺
葡萄君：他們出手那麽闊綽，你們就沒想過賣？
應書嶺：從來沒想過。我們的業務是自己辛勤耕耘的，我想看到有一天我老了，這業務也能陪著我們。我做一款遊戲，也不敢確定我80歲時它還能陪著我。20年前我在玩的遊戲，現在我跟一些年輕人聊天，發現90後還會玩一玩，00後就已經絕緣了。
但從當年創立這家公司開始，我就和Daniel等幾個最核心的合夥人說，電競這件事可以做很久。不過你能做好，是因為自己喜歡；既然喜歡，就不可能輕易放棄，這是一件挺兩難的事兒。
而且價格即便誘人，你也不能只看數碼。2021年的時候，你能想到A股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葡萄君：聽下來跟我想象的過程完全不一樣。我以為這需要你們做很多事去接近沙特方，沒想到反而是被動接受。
應書嶺：中東人是有錢、土豪，但這不代表人家要求低。而且大家都知道中東有錢，想聊的人太多了——之後王子每次來中國，多少人想約他，我還得幫他拒絕。如果我們不是亞洲第一，就沒有任何機會跟沙特人談判。
他們是世界上最大的買家，但也只投最好的團隊，只和最強的人合作：玩賽車就直接玩F1，玩網球就直接玩ATP，玩高爾夫球也是玩最頂級的PGA。投遊戲公司呢？他們在【Monopoly Go!】上線前買下了Scopely，結果現在Scopely已經做到了美國第一。所以跟中東人合作，實力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Monopoly Go!】在榜單上一度超過【王者榮耀】
而我們在整個亞洲電競市場，占有超過70%的市場份額，這代表基本上沒有任何其他公司可以來參與談判了。
02 超70%市場份額、亞洲第一，這個局只能我們攢
葡萄君：除了沙特方的投資，你們也多次參與過奧委會電競賽事的組織，打入這個核心圈層，你們靠的又是什麽？
應書嶺：一切的基礎都是實力。不做行業老大，你憑什麽進這個位置？
葡萄君：這個過程是什麽樣的？
應書嶺：很漫長，你得一點點把每個環節的事情都做好，做完以後還要有開放的胸懷，學會跟亞洲45個會員國、全世界100多個會員國打交道。
葡萄君：但好像只有你們做出了這麽大的陣仗。
應書嶺：電競是一件難而正確的事情。相比做遊戲，它看似少了很多顧慮，比如遊戲行業最大的風險是遊戲不紅，但電競是誰紅做誰——聽起來簡單，但是做一家電競公司，對你綜合的行業布局能力、資源建設能力，要求都會很高。
我們在2016年成立公司，做到2017、2018年時，賽事組織已經做到了很高的份額；2018年開始我們進入廣告業務，一年時間，市場份額第一；2019、2020年我們開始進入版權銷售，市場第一；2021年我們開始做電競KOL的營運，一年時間，又是行業第一，都是一點點積累下來的。
2022年，我們開始參與Gamers 8；之後的杭州亞運會、耶加逹亞運會，我們都是電競專案的組織方和執行方；到了名古屋亞運會，我已經是電競小組的負責人了。
在行業內，你需要多種資源來統籌所有事情，這種感覺像從幼稚園、小學一路讀到研究生、博士，全部讀完，可能就能造一火箭出來。
葡萄君：你們的火箭可能是什麽？
應書嶺：ACL，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電競產品，是在整個亞洲，有史以來最大的商業電競機會。
葡萄君：你們做ACL的契機是什麽？
應書嶺：在一項商業體育發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就需要一個區域性的，跨國家級別的聯賽。在歐洲、北美這很常見，比如冰球、橄欖球，甚至籃球，都會有一個聚合所有國家頭部俱樂部的洲際冠軍聯賽。
亞洲本身就是全世界最發達的電競市場。再加上三四年前，大量國際性賽事的出現，又帶來了大家對區域性聯賽理解的躍升，市場對這款產品就是會有剛需。
對我們來講，這也是在給使用者更多選擇。你想想，中國頂級隊伍打南韓頂級隊伍，過去你大概只能在S賽看到。但今天，你能在電競世界杯看到，TES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把G2給淘汰了。
來自ACL概念影片
葡萄君：在電競的歷史上，有過多少類似的跨國級別賽事？
應書嶺：不多，早年有過類似於WCG（World Cyber Games，2000年由南韓公司主辦的世界電子競技大賽）那樣的賽事，但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現在有EWC這樣的賽事——行業內又叫它石油杯。我們作為聯合主辦方執行時，就感覺到亞洲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區域級聯賽，就像【CS：GO】在歐洲有區域級聯賽一樣。使用者擺在這兒，就有必要去做。
葡萄君：這樣的賽事，做起來需要什麽樣的資源和能力？
應書嶺：第一，你要有產業地位，你找人來，人得參加呀；第二，你要有產業能力，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在東南亞70%的電競官方職業聯賽都是我們主辦的。
葡萄君：那錢的部份呢？這麽大的一場賽事，組織、執行完，可能要花多少成本？
應書嶺：具體數碼我們不方便透露，但每年的投入肯定在上億美元級別，而且我們做好了長期投入5年以上的準備。沒辦法，要做好商業體育就是很昂貴，這在全世界都一樣。
ACL的一些資訊，向左滑動檢視中文版
葡萄君：沙特投資方對你們的想法怎麽看？
應書嶺：大家的想法一樣。三年前我們就和沙特的人聊過，未來怎麽能做出更好的電競比賽，大家提出的方向都是國際化，這也是沙特能用國家之力，掏那麽多錢出來幹這件事情的原因。這麽好的流量、影響力，為什麽我們不做一個？
葡萄君：把賽事做起來的過程中，你們要牽扯到多少資源方的溝通？
應書嶺：很多，世界杯、奧運會、國際電子競技聯合會、亞奧理事會——也就是所謂的亞運會，還有各個國家的國家級聯賽，所有的主播、直播平台、贊助商……巧了，就像我前面說的，這些事我們都幹過，也都是行業第一。所以我們也是自然而然地被推到了台前，在亞洲，這個局只能我們來攢。
葡萄君：在電競產業裏，你會希望VSPO擔任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應書嶺：我們想成為推動產業發展的人。你可以說我們有情懷，但即便拋開情懷，產業做大了，我們確實也是最大受益方。70%的市場份額，我為什麽不推？而且各種資源到位，又有那麽多人支持，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做。
來自ACL概念影片
03 真正的熱愛，是超過10年的長期投入
葡萄君：2016年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嘲諷電競行業，覺得它頂多不過10年光景。你覺得為什麽你們能走到這一步？
應書嶺：熱愛。
葡萄君：但是電競最不缺熱愛者。
應書嶺：真正的熱愛是長期的耐心。短期的熱愛叫沖動，超過10年以上才叫真的熱愛。
葡萄君：在早期，你想象過電競會變成如此龐大、如此復雜，甚至涉及到沙特這種國家力量的景象嗎？
應書嶺：一開始我沒有想到那麽遠，只是想做一家有意義的電競公司，找到那些真正熱愛的人。而不是一個富二代，喜歡電競，往裏面砸錢，砸個兩年，家裏不給錢了，又不玩了，那叫沖動。
葡萄君：能這麽玩的人也不多吧？
應書嶺：不，這是一個普遍現象。你看10年前，那批電競俱樂部的老板基本都退場了。現在換成什麽？微博、快手、京東、嗶哩嗶哩……產業資本進來了，大家都在玩真的，這是真正的職業化。
葡萄君：在當年，大家都以為中國電競最大的玩家，只能是騰訊。
應書嶺：所有的商業體育，都是在一個cycle裏轉動，一邊是Private sector（私人），另一邊是Public sector（公共），它的權力也在左右搖擺。
二十年前，電競賽事是由第三方組織來主導；十年前，我們進入了廠商主導的時代。而今年，無論EWC、奧林匹克還是ACL，都又回到了第三方主導。只是這一次，我們需要多方的力量、認可以及信任。
葡萄君：我覺得最反差的一點在於，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電競特別窄。但到了你們這一步，電競的視野和故事反而比傳統遊戲要大很多。
應書嶺：這是不同的兩件事，遊戲是私人玩的，體育是公共組織玩的。如果我要把英雄體育做成一家偉大的公司，它未來就一定得是一個偉大的公共組織。
葡萄君：這個道理你是什麽時候想明白的？
應書嶺：兩三年前吧。想明白以後，我們對外說過，要把英雄體育打造成一個有國際影響力的世界組織。之後的Slogan就變了，公司內部所有的宣導、溝通、交流都變了，我自己的工作也會有一些變化。
葡萄君：你對自己的職業定位有變化嗎？
應書嶺：我還是一個產品經理。
葡萄君：完全不相信。你不願意做商務嗎？這個你太擅長了。
應書嶺：作為一個創始人，你應該什麽都擅長，公司需要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但對我來說，在幕後做產品，給企業帶來的幫助是最大的。
不把公司、產品做好，其他身份都是虛的。每一個組織背後站著的每一個人，背後都是市場份額。你得想想，你沒有Power Base，人家為什麽要聯合你？你的價值在哪兒？
葡萄君：你怎麽理解做產品的定義？很多人會說公司整體也是一款產品。
應書嶺：我的理解可能更具象。大家去幻想，如何在一片沙土之上從無到有地建立一個系統，這是我特別有興趣的一件事。就像之前世界上沒有像INS這樣的產品，而我們設計出來，出乎意料地獲得了使用者的好評，就挺好的。
葡萄君：好奇問個問題：【黑神話：悟空】這款產品，你們到底出了多少力？
應書嶺：英雄遊戲是【黑神話：悟空】唯一的聯合發行方，做了大量海外資源和渠道的對接，同時VSPO也是它所有商業合作的獨家代理。
說起來，我們最近在和沙特主權基金PIF開會的時候，大家也說你們【黑神話：悟空】發得挺不錯的。我說我正好帶了三套實體版，最後還不夠分，只能先給幾個最喜歡的。他們也特高興，打到半夜還給我發訊息，說第一關過了。那我能說啥？我只能說"Thank you for playing my game"。
【黑神話：悟空】
葡萄君：你覺得做過【黑神話：悟空】的聯合發行後，你們雙方有什麽收獲？
應書嶺：發行的過程，對我們來講是一個特別好的學習過程；我們和遊科就很合拍，因為Yocar和楊奇都更focus產品，公司也是3-5年出一款新品的節奏，沒必要長期in house養一支團隊。我們既是IP投資方、公司的早期投資人，又是一個挺不錯的發行方，當然適合合作。
而且我們是玩家驅動的公司，對遊戲更尊重，對制作人的天賦更仰望。你做出來好東西，我是真崇拜你。
葡萄君：仰望？很多發行對CP可不是這個態度。
應書嶺：很多第一代的中國遊戲人，只是找到了一個營運模式，最後靠遊戲賺了錢。但我和Daniel都是從小玩遊戲的玩家，對遊戲是有感情的。
如果是純為了賺錢的人，那看人的角度就不一樣了，他只會想著"操，怎麽他們分我的錢這麽少？"但熱愛不一樣。就像Daniel講的，他內心深處就希望Yocar成功。我也一樣，東西拿出來看確實很牛，那就沒話說。
葡萄君：這些年你橫跨了這麽多領域，遊戲、電競、商業地產……之前你說你一直在拼一個拼圖，這個拼圖可能是什麽？
應書嶺：一個數碼世界的迪士尼。迪士尼也是先做漫畫、動畫片，後來做了迪士尼樂園。而我們先做遊戲，又做了電競，未來為什麽不能有一個基於遊戲和電競的樂園？到那個階段，市場需要這麽個東西，你做就行了。
釋出會的場地
也是應書嶺打造的INS樂園內部的livehouse場地
葡萄君：你剛剛也說遊戲和電競是不同形式，它們的體驗不沖突嗎？
應書嶺：本質上的體驗是一樣的，你要想的都是一個終點形態的產品，它是這個時代應該長出來的東西。
做遊戲行業，給我帶來最大的幫助就在於這種相通本質的思考。比如當你在做大體量的使用者營運時，能提前感受到大社區營運的一些要點，這肯定就是一生的財富。
葡萄君：你說你一直都是產品經理。那作為產品經理，最重要的能力可能是什麽？
應書嶺：深度思考、堅定執行。做大的產品創新，肯定是所有人都反對的。這時你思考得越深，執行的時候就越堅定。
靠熱情做一項事業的話，你會很容易看清楚產品、產業方向。但缺陷是，你必須自己親手去做大量的事兒，不然拿不到那些機會，有時即使做了，也還需要耐心等待。
只要有了這些基礎，長期去耕耘，堅持去做一件事情就行了，別松。我們以前不老說麽，創業就像打麻將，只要你不下桌，總會胡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