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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寒門博士,80年代出國留學,46歲辭任大學教授,轉行當農場主

2024-07-27三農

1963年,姜銘濤出生在山東威海乳山銀灘鄉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他的父親因口才好被選去支援大三線建設,成為國家幹部。

母親則是一位只上過幾天識字班的農村婦女,既要種地又要拉扯四個子女。在物資緊缺的年代,母親常用地瓜葉、榆錢、槐花來填飽孩子們的肚子。

小姜銘濤雖然貪玩,但因父親長期不在家,不得不像個小大人一樣跟著母親幹農活。冬天翻地整平,春天在山坡上挖坑種樹,夏秋收莊稼打場,上學路上還要撿糞作肥料。

小學四年級時,他參加麥收被記了4個工分,相當於成年男勞力的一半,這讓他在種地上找到了特別的價值感。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16歲的姜銘濤被選入乳山縣組建的高考沖刺重點班。

盡管英語基礎薄弱,他依然憑借努力考入了山東醫學院。大學期間,他被選入六年制英語醫學班,英語水平突飛猛進,為日後的國際化發展奠定了基礎。

1988年,姜銘濤只身前往加拿大安大略大學攻讀心臟生理學博士。初到異國他鄉,他經歷了文化沖擊和季節性抑郁,但在妻子的支持下堅持下來。

1995年,夫妻倆一同完成博士學業。隨後,姜銘濤又爭取到美國威斯康辛州大學做博士後的機會。在威斯康辛大學,姜銘濤憑借出色的研究成果獲得美國心臟病基金會的資助,被聘為助理教授。

他在權威雜誌【迴圈研究】上發表了多篇論文,甚至有研究被美國生理學會雜誌稱為"裏程碑發現"。然而,看似輝煌的學術生涯背後,姜銘濤內心卻充滿矛盾。

從農村走出來的他,雖然實作了階層跨越,卻始終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這種復雜的心理,為他日後的人生轉折埋下了伏筆。

隨著時間推移,高強度的科研工作開始讓姜銘濤感到身心俱疲。每年到了一二月份,他都會出現季節性抑郁癥狀。不僅如此,長期的壓力還導致他出現內分泌失調,患上了繼發性低血糖。

吃飯越吃越餓,情緒躁動不安,醫生都建議他調養一段時間。面對這種狀況,姜銘濤開始反思自己的人生選擇。他回想起自己當初選擇學醫時的無奈,意識到自己一直是在忽略"興趣"這個關鍵因素的情況下前行。

每年都必須做出成績來維持收入,這種壓力如同大山一般壓在他心頭。2007年,在妻子的支持下,44歲的姜銘濤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決定:辭去大學教職,走出實驗室,嘗試不同的工作。

他開始組織華人社區的公益活動,還成立了"易建聯球迷俱樂部"。後來,他還擔任過華人報紙【密城時報】的主編,並嘗試過保險投資工作。

這段經歷讓姜銘濤接觸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讓他逐漸蛻去了書生氣。2009年,因為妻子受聘到馬拉松郡沃索市(Wausau)一家醫院任主治醫師,46歲的姜銘濤舉家搬到了這裏。

在這片土地上,他被當地的自然風光深深吸引。常常到周邊田間、山頭轉轉,聞著土地、森林和花草的芳香,他越來越迷戀那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

就在這時,姜銘濤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當個農場主,種植當地特產花旗參?這個決定在朋友圈裏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有人贊嘆他勇氣可嘉,也有人對他的選擇不解。但對姜銘濤來說,這是他找尋人生意義的一次嘗試。他的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考上大學的那個夏天,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憧憬。

姜銘濤堅信,這次轉變不僅能讓他擺脫困擾多年的抑郁,更能讓他找到真正的人生價值。初入花旗參產業,姜銘濤面臨的挑戰遠超想象。

在馬拉松郡,花旗參種植多為家族性產業,經驗代代相傳,一般不輕易傳授給外人。作為一個"外鄉人",姜銘濤不僅要克服文化差異,還要突破行業壁壘。

剛開始,姜銘濤只能從花旗參的行銷工作做起。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常常能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眼光。有一次,他到參農合作社拿貨,因為一個小小的溝通失誤,對方竟然威脅要透過律師起訴他。

這種明顯的敵意讓姜銘濤深感挫折。然而,姜銘濤並未氣餒。他繼續努力,慢慢積累經驗和人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遇到了貴人大衛——猛客家族參場(Monk Garden)的第三代傳人。

大衛是一位畢業於西點軍校的退役上校,曾三次遠赴中東前線。正是大衛的出現,為姜銘濤開啟了深入花旗參行業的大門。

在大衛的幫助下,姜銘濤開始學習花旗參種植的各項技術。從購買農場、整地、播種到管理農場,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

姜銘濤常常一整天泡在地裏,曬得黝黑,但眼神中卻透著從未有過的神采。種參最辛苦的力氣活是每年播種後搭遮陽棚。

每英畝地要打上168根15厘米粗的木樁,再用300多米長、總重達1噸的鋼絲繩搭成架子,用來固定透光透雨的遮陽篷。一根木頭有50多斤重,都是姜銘濤自己一趟一趟去扛。

有一次,姜銘濤在搭建遮陽棚時不慎受傷,鮮血順著手臂流下。他咬著牙,繼續手上的工作。旁邊的工人驚訝地問:"博士,要不要休息一下?"姜銘濤笑著搖搖頭,說:"沒事,這點傷算什麽?當年在實驗室裏,我可是連續工作幾十個小時都不在話下。

這種堅韌不拔的精神,正是支撐姜銘濤在陌生的領域中不斷前進的動力。盡管起步艱難,但他堅信,只要堅持下去,終會在這片土地上開創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盡管姜銘濤滿懷熱情地投入到花旗參種植中,但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有一年,他在朋友推薦下租了一片處女地,美國農業部的網站顯示這裏的土壤性質是沙壤土,特別適合種花旗參。

姜銘濤滿心歡喜地種下了花旗參,卻沒想到第二年春天,很多參苗根部都出現了黃色銹斑,顯示這裏的土壤條件很差。

按理說應該止損放棄,但由於第一年投入太大,姜銘濤不忍心放棄,決定繼續種植。不料第三年又遇到倒春寒天氣,凍死了30%的參苗。

到了第四年,情況已經無法改變,姜銘濤只能想辦法彌補損失,收獲一部份有機參葉做茶。最終收獲時,產量只有平常的1/3,損失慘重。

面對這樣的挫折,姜銘濤沒有氣餒。他每天泡在地裏,仔細觀察、學習、總結經驗。漸漸地,他的努力開始有了回報。經過幾年的摸索,姜銘濤逐步發展出了5個種植基地、1個加工廠,還創立了自己的花旗參品牌。

在這個過程中,姜銘濤也逐漸融入了當地的農民群體。他結識了像Bob這樣的朋友。Bob是個"奇人",主要從事養殖及狩獵、采參。

從Bob身上,姜銘濤見識了美國農民的精明能幹,也學到了很多實用的生活技能。有次Bob看見姜銘濤的車剎車有偏差,二話不說直接爬到車底,用一枚釘子就解決了一側液壓漏油的問題,看得姜銘濤這個書生目瞪口呆。

姜銘濤常常笑稱自己是個"黃脖子",這個玩笑裏透著他對新身份的認同和自豪。美國流行一個詞兒叫"紅脖子",形容那些脖子被太陽曬得通紅的白人農民,有種大老粗的意味。

而姜銘濤,這個曾經的醫學博士,如今也成了一個被太陽曬黑的農場主。有一天,姜銘濤站在自己的農場裏,看著一片郁郁蔥蔥的花旗參,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他輕輕撫摸著參葉,仿佛在撫摸自己的孩子。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那是在實驗室裏從未體會過的滿足。

隨著時間推移,姜銘濤越來越融入了美國鄉村的生活。他開始積極參與當地的傳統活動,其中最令他著迷的是每年9月1日開始的野山參采集季。

在美國,野山參采集受到嚴格的法律規定,采集者必須遵守大小限制,且所有采到的參都要經由經紀人收貨並註冊認證。

為了安全起見,姜銘濤每次進山都會僱用一位印第安人"老把頭"做精靈,他親切地稱呼這位精靈為"肯老大"。肯老大不僅是個精靈,還是一位藝術家,生活灑脫但經常入不敷出。

姜銘濤多次幫助陷入困境的肯老大,體現了他對這片土地和人民的深厚感情。在冬季,姜銘濤還參加了威斯康辛州為期十天的獵槍狩鹿活動。

這是當地延續了百年的傳統,通常是全家老少一起參與。姜銘濤申請了狩鹿執照,接受了槍支使用和安全教程培訓。剛開始時,他總是空手而歸,但隨著經驗的積累,也逐漸有了收獲。

每次成功獵到鹿,姜銘濤都會興奮地和周圍的朋友分享,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代。除了這些活動,姜銘濤還熱心公益事業。

2017年,他將剩余的花旗參種子免費發放給當地貧困山民,價值近10萬人民幣。在接下來的五年裏,他又向上千山民發放了1200萬粒花旗參種子。

按照十年之後10%的生存率粗略計算,這些種子將來至少可以帶來大概500萬美元的收益。姜銘濤的善舉不僅幫助了當地人,也讓他深深感受到了回饋社會的快樂。

有一次,一位山民真誠地對姜銘濤說:"銘博啊,將來我的孫子來找你的孫子賣野山參好不好啊?"這句話讓姜銘濤倍感溫暖,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個外來者,而是這片土地上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站在59歲的人生節點上,姜銘濤回首往事,感慨萬千。他的人生經歷堪稱傳奇:從山東農村走出,留學海外,成為大學教授,又毅然辭職重新創業,成為一名花旗參農場主。

這段經歷讓他深刻體會到,人生的意義不在於社會地位的高低,而在於是否找到了真正的興趣和價值。比起在實驗室裏的枯燥生活,姜銘濤更享受現在的農場生活。

他不再受困於季節性抑郁,反而在田間地頭找到了內心的平靜。他常常說:"種參的人都知道,人參味苦,通常三年開花,五六年才能結果,開花容易結果難。

人生亦如人參,或是厚積薄發或是劫後余生,總要深深地紮根下去,經歷那些難熬的日子,才能真正體會到結果的快樂。

現在的姜銘濤,雖然曬黑了不少,但眼神中卻透著從未有過的神采。從最初只有兩萬美元起始資金和一把鐵鍬,到如今發展出5個種植基地、1個加工廠,還有自己的花旗參品牌,他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

他慶幸自己13年前做出了走出書齋、回歸自然的選擇。這場尋根之旅不僅讓他開墾出了一片天地,更找到了自己的樂園。

姜銘濤常說:"能做喜歡的事情,同時有余力可以回饋社會,這讓我感到非常滿足。"這位曾經的"寒門博士",如今在美國鄉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價值,他的故事不僅是個人的成功,更是跨文化交流的生動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