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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烤」驗,他們是「離太陽很近的人」

2024-07-09三農

周寰 設計

剛剛走出梅雨季,上海就要直面「烤驗」。

7月4日、5日,市區徐家匯站最高氣溫連續突破38℃,個別站點甚至突破40℃。熱浪包圍之下,有一群人「離太陽很近」,他們是建築工、水域保潔員、綠化養護人員、外賣騎手……

哪怕「頭頂沒有遮擋」「站在甲板上都燙腳」「汗水浸濕了衣服」,他們仍然堅守工作崗位,保障城市建設,維護城市美麗,確保城市正常運轉。

烈日灼燒,我們都關心他們的健康保障。不少企業為戶外工作者提供了防暑降溫的物資,要求戶外作業避開午間高溫時段。接下來幾天,上海仍將持續高溫酷熱天氣。

以下是他們的講述:

「隔著手套也能感到鋼管的熱度

——華師大二附中普陀校區新建工程專案架子工張雄峰

張雄峰在工作中。澎湃新聞記者 張呈君 圖

我今年28歲。我是2015年的時候來到上海讀書,畢業後開始從事建築行業工作。去年來到華師大二附中普陀校區新建工程專案上,開始從事腳手架相關工作。

最近梅雨季節剛過,就迎來一波持續高溫。我做腳手架工作到現在將近5年時間,烈日高溫其實已經不算是一種考驗。我也會有自己的防暑降溫「小妙招」,比如自備一個小風扇,出門的時候提前往身上噴些花露水,塗些風油精,這樣風吹在身上會有涼爽的感覺。

花露水和風油精都是專案部給我們發放的防暑降溫用品,平時專案部也會時刻提醒我們做好防暑降溫工作,免費提供鹽汽水、綠豆湯、大麥茶這些降溫的飲品。生活區裏都有空調,還有專門的職工休息室和涼亭可以避暑。現在我們的工作時間也是遵守「做兩頭、歇中間」的方式,避開高溫時段,午休的時間相對寬裕很多。

7月5日10時41分,工地地表溫度超過37℃,此時已經收工。澎湃新聞記者 張呈君 圖

我做架子工,主要是負責施工現場的臨邊圍護,還有腳手架、支模架的搭設這些。其實夏季的挑戰是最大的。本身在搬運鋼管、搭建架子這些過程中,體力勞動的付出就比較多,而且我們搭腳手架一般都在室外,頭頂沒有遮擋。現在這樣的高溫天氣裏,鋼管的溫度比氣溫還要高出好幾度。盡管工作時間已經避開了高溫時段,但我在工作的時候隔著手套,還是會感受到鋼管的燙手。溫度上來了,搬運和搭建的難度就都增加了。

張雄峰在工作中。澎湃新聞記者 張呈君 圖

總的來說,我們工作和休息的時間還是很規範的,一天下來也不會感覺特別累。工作之余,我會在飯後和工友去籃球場或者乒乓球台打打球,有時候在專案範圍內散散步。現在我也在備考一些專業證書,希望一步一步地往更好的方向去發展,畢竟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我的家人也在上海。我因為平時住在專案上,下班之後會和他們通個電話,看看孩子,他現在也已經3歲了。我現在參與的是學校的專案建設,為莘莘學子建設他們未來的校園,讓他們有更好的學習環境。能出一份力,我也感到挺自豪的,希望我的孩子未來也能上個好學校。

「打撈水面上漂浮的垃圾,站上甲板腳都覺得燙

——上海水域環境保潔服務分公司蘇州河專案部輪機長王軍

7月5日中午,上海徐家匯以38.2℃沖上該時段全國氣溫排行榜第一。這天,王軍和他的同事頂著烈日,在蘇州河上進行河面清潔作業。澎湃新聞記者 鄒橋 實習生 孫靖沅(03:03)
我的工作是打撈蘇州河水面上漂浮的垃圾,從早上8點到下午4點,這條船負責蘇州河東港口到江寧路過去一點,來回一趟要1個半小時到2個小時。

現在天氣炎熱,我們趁早晨天氣稍微涼爽的時候,盡量把河面的漂浮垃圾打撈幹凈;中午天氣最炎熱,稍微休息下,避開高溫時段;等氣溫下降了再繼續巡航清理。

我從1991年開始在蘇州河上做保潔工作,現在的夏天比以前熱了很多,氣溫38℃、39℃經常有。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氣溫差不多就往高溫走,中午炎熱的時候,甲板上溫度能達到六七十攝氏度,腳站上去都燙。

船上有三個人,一個開船,另外兩個可以輪流打撈垃圾,比如一個人工作十幾分鐘進去休息,換另一個人。防暑藥品、清涼飲料,公司基本都保障到位,領導也很關心。

垃圾打撈清理工作是人工、機器相結合,能夠機器打撈的就機器打撈,但有些邊緣死角,器材沒辦法做,還得靠人工。我們船小,設施比較簡單,但相比以前升級了很多。

王軍和同事在蘇州河作業,打撈水面漂浮的垃圾。澎湃新聞記者 鄒橋 圖

7月5日上午,王軍在蘇州河作業時打撈死魚。澎湃新聞記者 鄒橋 圖

夏季,有些死魚真的很難搞。每逢初一、十五,沿岸有些居民放生魚類,隨著氣溫升高,因為缺氧,死魚就會多起來,我們只能盡量清理幹凈。

說句大話,我們的工作是為了讓上海更加美麗,把河面搞搞幹凈。這些年,我們的工作條件越來越好,蘇州河也越來越漂亮。我記得剛入職的時候,蘇州河還是比較臟的,經過二十幾年的整治,河水黑臭的現象已經沒有了,水逐漸變清,兩岸也越來越漂亮。我做這份工作也感到自豪。

「天熱了單量會高很多,我喜歡‘爆單’的感覺」

——外賣騎手顧宏偉

顧宏偉 受訪者 供圖

我今年39歲,來自遼寧丹東,是餓了麽的一名外賣員。到今年7月,我來上海做外賣員已有整整四年。

做外賣之前,我在老家工廠上班。我們鄉鎮上辦的廠子,一般有縫紉廠、服裝廠或者鑄造廠,但是當地的薪金很少,大概5000塊左右。疫情之後,我到大連跑過一段時間外賣,不久後就直接來上海了。我的愛人是一名幼師,女兒今年要升初一了。我想趁年輕出來多掙些錢、存些錢,以後女兒讀書要用錢。

現在時間是下午3點半,我剛吃完午飯。平時我一般在早上6點半到7點出來工作,然後9點半左右吃早飯。10點半開始跑午高峰,午高峰大概會持續3個小時,我一般在3點左右休息和吃午飯。等晚高峰忙完,大概9、10點下班。

現在天氣太熱了,中午單子很多,一天的上班時間也延長了一些。一方面因為一些同事身體不適在休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外賣量變高了。只要我線上,就會不停地跑。

這些年幹外賣,無論是天氣特別熱,還是雨特別大,都已經習慣了。其實我喜歡這種天氣,因為這段時間我們掙錢掙得多,單量會比平時高很多。我喜歡這種「爆單」的感覺,單子集中一點我們出來跑,也不浪費時間。如果說平時一個月能掙到一萬塊錢的話,高溫天氣能多出兩三千塊錢。

炎熱天氣,站裏會給我們配冰袖、水杯、降溫貼、藿香正氣水之類的。我自己也會配。

我們站裏小的外賣員二十幾歲、大的五十幾歲,我算是中間水平。因為現在還年輕,我就想不怕吃苦,多掙點錢為主。我每天都在存錢,我就準備最後不幹的話,回家做點小買賣。

來上海這四年,我只在過年時候回家。今年女兒小升初了,我暑假準備回家一趟,幫女兒張羅張羅開學的事情。

「一天下來,常常需要換下兩套‘沈重 的工作服

——隧道股份城市營運浦東花木專案部綠化作業管理人員潘永林

潘永林在修剪綠化 澎湃新聞記者 唐屹 圖

我今年49歲,是一名土生土長的上海人,綠化作業是我近20年來一直從事並熱愛的職業。我帶領工人,負責公園內花草的日常運維養護工作,修剪、除草、施肥、澆水。一枝一葉,仿佛是我們精心呵護的孩子。

夏日的高溫,對於植物和我們這些堅守一線的綠化工人來說,無疑是一次嚴峻的考驗。我主要負責的是浦東花木地區月季園的植物養護工作。這裏被譽為「口袋公園」,月季、紫薇以及各種圓形植物錯落有致。我們需要手持工具,彎腰勞作,修剪枝葉。汗水浸濕了衣服,一天下來,常常需要換下兩套「沈重」的工作服。

公司特別規定在室外氣溫過高時,中午11點至下午3點為休息時間。上午和下午3點以後是我們的主要工作時間。公司還會非週期性配發鹽汽水和藿香正氣水等防暑降溫物品。

夏季的高溫天氣,通常伴隨著強烈的日照和幹燥的空氣,這對植物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大部份植物容易遭受缺水和營養不良的問題。

在養護巡查時,我們會特別註意針對性地檢查病蟲害,並及時噴灑殺蟲劑。前兩天是梅雨天,為了防止病害的侵襲,我們對月季進行了打藥水處理。同時,澆水的水溫也至關重要,我們必須選擇適宜的時間段進行澆水施肥養護作業,以確保植物能夠充分吸收水分和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