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日，古舊燈收藏者殷小林與河北燕郊燕達養護中心三期共同創辦的燕達展覽館世界古燈館正式開館。展館裏展出了殷小林畢生收藏的700余盞古舊燈展品，將世界多元的古舊燈文化與養老院長者們的精神文化生活進行了連結。展覽吸引了不少老人前來參觀，一睹各種造型的古舊燈風采。
兩次折返巴黎跳蚤市場淘到古羅馬燈具
展覽中，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古舊燈具，在電燈光照下格外耀眼。這其中有瓦燈、青銅燈，天然石燈、獸骨燈，陶燈、藍釉瓷燈，環柄雙翼蝸殼噴口燈、海馬三足燈及小象燭台。
在展櫃裏，有一款青銅圓池長嘴油燈，一旁的標牌上寫著這是古羅馬時期的油燈。殷小林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這款油燈連同旁邊幾款同一歷史時期的白陶燈是他2016年在法國巴黎最大的跳蚤市場上淘到的。他還清晰地記得，為了這款油燈，他曾兩次折返巴黎跳蚤市場。
頭一次去，一款造型上形似古埃及的燈具吸引到了殷小林的目光。但他很快產生了疑慮：歐洲人的頭像怎麽會在這古埃及燈具上？他猶豫了半天，最終沒有出手購買。回程的路上，他反復琢磨。三個星期後，他才想通了這一情況：那段歷史時期，古羅馬人占領了埃及，進行了文化藝術融合，燈具上有幾個歐洲人頭像是很正常的現象。
於是，殷小林臨時更改了行程，又返回巴黎跳蚤市場去淘那件令他心動的古埃及燈具。去了之後得知這款燈具早就被人買走了。殷小林心裏有些遺憾。攤主則向他推薦了幾款古羅馬時期的燈具造型。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殷小林花50歐元淘了5件陶瓷燈具，又花50歐元買下那件青銅圓池長嘴油燈。
在之後的西班牙、葡萄牙、英國旅行當中，殷小林再也沒有淘到巴黎跳蚤市場上如此便宜又很有價值的燈具。在他看來，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緣起：一位導演的「當頭棒喝」促使他專收油燈
殷小林現年69歲談及清華大學水利工程建築專業出身的他當初為何走上了古舊燈收藏之路時，殷小林表示：一方面是跟家庭環境有關系。他出生在北京景山後街的一所深宅大院裏，人民教育出版社曾長期在這裏辦公，國家文物局在旁邊。從小在這樣濃濃的文化教育環境裏耳濡目染，殷小林迷上了閱讀與收藏。
上世紀80年代末，殷小林收藏了第一盞古舊燈。緊接著，好奇心促使他又收藏了好些古舊燈，在書櫃上面擺了一排。當時有一位叫陳維德的導演想拍攝一部關於古舊燈的專題片，在朋友的介紹下，他來到了殷小林家裏。「陳導看了後，說就這麽一些燈具，看來你也不是專門收藏燈具的啊！他的這番言語如同當頭棒喝。從那天開始，我就把收藏燈具作為一個專項事業來從事了。」殷小林說道。
殷小林依據自身經濟條件，劃定了收藏原則：收藏流散在民間的普通居民家庭用過的古舊燈具；委托全國各地的古董朋友淘一些散落在民間的古舊燈具。「我將全國各地收購來的古舊燈具，根據其材質、色彩紋路等外形特點，與網上各個朝代的燈具史料相對照，進行分門別類。」殷小林如是說。
隨即，殷小林又進一步調整思路，將古舊燈收藏年代向遠古延伸，把中間斷代的補齊，如此形成一條完整的古舊燈具發展史鏈條。接著他將目光投向世界古舊燈具收藏市場，近十多年時間裏，他和老伴陳韋紓跑遍了歐洲，非洲、南美洲的一些國家。每到一個國家，他們都會去逛當地的博物館及古玩交易市場，了解當地民俗風情的同時想辦法淘到比較有收藏價值的古舊燈具。
每一盞古燈具都攜帶著大量的情感和力量
在收藏古舊燈具的過程中，殷小林也會遭遇到一些贗品。2006年，他在埃及一條老街古董門店淘了兩件陶瓷燈具，其中一件就是贗品。在他看來，通常確認一件古舊燈具是真品還是贗品，大致有五個標準——即透過辨別器物的胎質、釉質、器型、紋飾及上手掂量器物的份量來判定。
值得一提的是，殷小林還在潘家園古玩市場花70元錢淘到一件雞足燈。「我曾見過雁足燈，這個有在燈下寫信‘鴻雁傳書’的涵義；那在雞爪子造型上點燈，是啥意思呢？我想到了‘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詩句，突然明白古人設計出這樣的燈具造型，是想表達燈具帶來光明的意思。」殷小林稱，他時常被附加在古舊燈具上的這些精神文化內涵所觸動。
殷小林說，古代讀書人在燈下發憤讀書考取功名，婦女在燈下做紡織針線，全家人圍在燈下遊戲——燈的出現深刻影響了人類，也形成其深厚的文化積澱。「這也是我數十年如一日收藏古舊燈的精神力量所在，它在我的心目當中有很崇高的地位。」
如今，殷小林想將古舊燈具分享給養老院裏的數千位長者們。他還計劃籌建第二個「展覽館」，即「文物、舊物懷舊館」，展示長輩們所珍藏的傳家之寶和珍貴的紀念之物。殷小林介紹，這兩個展覽館，都將向全社會開放，讓公眾一起感受這些展品深厚的文化積澱，傾聽舊物背後的感人故事。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張恩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