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
1977年8月,陜西省扶風縣黃堆公社社員在村南何家溝崖邊鏟土時發現一個青銅器窖藏。其中出土西周晚期伯公父簠一件,通高19.6厘米,口徑28.4厘米×23厘米,腹深6.4厘米,重5.75千克,現藏於周原博物館。
伯公父簠,又稱伯公父瑚,其造型奇特,在西周青銅器中頗為罕見。它呈長方形,如鬥狀。底蓋成套,底與蓋形制、大小、紋飾相同。底、蓋均有方圈足,四周中間有缺口。腹斜收,兩側各有一雙環鈕。蓋與器扣合處的每邊正中有一個牛首形卡扣。蓋頂與器底飾以大竊曲紋,蓋沿與底沿飾一周重環紋,腹部飾一圈波帶紋,間以眉紋、口紋,圈足飾垂鱗紋。這些紋飾都是西周晚期常見的。花紋簡潔明快,清新自然,與伯公父簠的造型配合得十分默契,渾然一體,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藝術精品。
伯公父簠的器底與蓋內各有銘文61字,內容相同,唯行款稍異。大意為:伯太師的兒子伯公父制作禮器簠,選擇用銅,還有錫等。這種銅的材質非常好,顏色又玄又黃。此簠是盛裝新麥、粳稻、糯稻和高粱的。「我」用以宴請君王、諸侯、卿大夫和同僚,用以宴請家族中的父輩和各位兄長,用以祈求長壽多福永無止境。希望「我」的子子孫孫永遠寶愛之,並用它祭享。這也是迄今發現的銘文最長的一件青銅簠。
簠與簋的功用基本相同,都是祭祀和宴饗時盛放黍、稷、稻、粱等食物的器具。簠出現於西周早期,盛行於西周晚期春秋早期,戰國晚期以後消失。形制為長方形,蓋與器相同,合為一體,分開則為兩個器皿。早期的簠的特點是足短,口向外侈;到春秋晚期,簠的足漸變高,器變深。
簠在文獻中又稱「瑚」或「胡」,其名稱在青銅器群中較多,史料中就有十多種寫法,顯得比較混亂。【禮記·明堂位】載:「有虞氏之兩敦,夏後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因此有學者認為,簠就是文獻中記載的禮器瑚。
【儀禮·公食大夫禮】載:「宰夫膳稻於梁西。」鄭玄註:「進稻粱者以簠。」考古發現和傳世的西周簠上亦有自銘「用盛稻粱」。這就說明,簠是古代食器,是祭祀和宴饗時盛放黍、稷、稻、粱等飯食的禮器或餐具。【周禮·地官·舍人】載:「凡祭祀共簠簋。」鄭玄註:「方曰簠,圓曰簋,盛黍、稷、稻、粱器。」這不僅說明簠和簋都是食器,而且還表明它們在形狀上的聯系和區別,凡簠均為方形器。這個記述與以往的考古發現相吻合,但【說文解字】又說簠為「黍稷圓器也」,這在考古發現中還沒有出現過。
伯公父簠作為盛稻粱的禮器,設計頗具匠心。器和蓋造型基本相同,分開時是兩件同樣的器皿,合在一起又成為新的一件。蓋既有保溫、防塵的作用,還可以作為盛放食物的器皿,一物兩用,而且器蓋兩側都有環鈕,提放時很方便。
1976年1月,在發現伯公父簠的窖穴以北20多米處,曾發現另一處窖藏,共出土九件青銅器。根據銘文可知,其中四件為伯公父所鑄,四件為伯多父所鑄,一件歸屬不明。這些器物紋飾風格相近,皆為西周晚期常見之物。過去曾有伯公父盂傳世,但出土時間、地點均未記錄,彼此關系不明。現在二人之器同出一窖藏,且伯多父與伯公父器形制、紋飾又完全一樣,必為同時代同族之器。有學者認為,伯公父、伯多父均為姬姓,伯公父簠銘文記載,伯公父為伯大師小子。小子是西周官職,大師小子不僅是王官,而且是王的近臣,可能輔佐大師甚至代替他執行王室任務。但也有學者認為,伯公父器應稍早於伯多父器,二人當屬父子。
(作者系陜西省社會科學院特聘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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