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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金文釋讀:「作冊大鼎」銘文

2024-08-25收藏

時代:西周康王時期。因銘文提到「鑄武王成王異鼎」,故此器應鑄造於康王時期。

出土:1929年出土於河南洛陽馬坡,共4件。同出帶銘銅器還有「夨令方彜」等。

現藏:兩件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一件藏於美國弗利爾美術館,一件藏於美國諾福克赫美地基金會。

字數:四件銘文行款、風格、內容基本相同,內壁鑄有銘文8行42字。第二器少1字,因「賞」字前面缺一個「公」字。

著錄:【貞松堂集古遺文】3·25·2,【小校經閣金文】3.13—14,【三代吉金文存】4·20·2,【殷周金文整合】2758、2759、2760、2761等。

銘文釋文:公朿(來)鑄武王、成王異(翼)鼎。隹(唯)四月既生霸己醜,公賞乍(作)冊大白馬。大揚皇天尹大(太)保造,用乍(作)且(祖)丁寶尊彜。隹丙(上隹下丙)冊冊。

註解:

公:唐蘭、郭沫若等認為此銘文的「公」,是指召公奭。銘文中的「公」和「大(太)保」是指同一個人,西周早期的「大(太)保」,無疑是召公。郭沫若把「公」和後一字「朿」連讀,認為是召公奭的名字,非是。

朿:楊樹達釋讀作「來」。楊樹達指出:朿字自羅振玉【貞松堂集古遺文】以下及近日治金文諸家皆釋為朿字,於形固合矣,然於義殊不可通,或以公朿連讀,認為人名,亦非是。下文雲「公賞作冊大白馬。」此公字與彼義同,不得以公字與下一字連讀也。「宰甫簋」(【殷周金文整合】5395)雲「王來狩自豆麓」,與此句例同。……余謂古人作字,與後世經過統一者不同,故字形相近之字,往往彼此混淆無別而不以為異,余疑朿乃來字也。」

異:郭沫若讀為「禩」,為「祀」字異體;於省吾、唐蘭讀為「翼」,說是附耳方鼎。於省吾曰:"【史記·楚世家】的'居三代之傳器,吞三 翮 六翼'……商和西周時代有花紋的多種彜器,外部往往有幾道突出的高棱,好像鳥的羽翼,故典籍稱之為翼。圓鼎外部有的三翼,有的六翼,方鼎多作六翼。也有作四翼或八翼者……總之作冊大方鼎之稱異鼎,指鼎之有翼者言之,甲骨文之新異鼎,指新鑄有翼的鼎言之。這是由於得到實物而知之。"本文從之。

既生霸:月相術語,「霸」字文獻寫作「魄」,指月始生光也。【尚書·顧命】:"惟四月哉生魄。"【說文】:"霸,月始生霸然也,承大月二日,承小月三日。從月,雨革(上雨下革)聲。"既生霸的含義目前沒有定說。王國維倡四分月相說,謂八日、九日至十四、十五日為既生霸。劉歆以來的"定點說"者或說既生霸為十五日;或說初三或初四;或説初八、初九日。近年又有學者提出"點段說"、"二分說",謂初一至十五日為既生霸。

作冊:職官名,屬於史官,職掌策命、文書、祭祀等事。

大:人名。唐蘭認為「大」為「丁」之孫輩,而「夨令方彜」(【殷周金文整合】9901)之「夨令」為「丁」之子,「矢令」為「大」之叔父輩。「夨令方彜」與「作冊大鼎」同出,且「夨令方彜」有銘文「作冊令敢揚明公尹厥造,用作父丁寶尊彜。敢追明公賞於父丁,用光(貺)父丁。隹丙(上隹下丙)冊。」故唐蘭此說可信。

皇天:蒼天。

尹大(太)保:即太保召公奭。

造:陳劍【釋「琮」及相關諸字】(【甲骨金文考釋論集】第273—316頁,線裝書局,2007年)釋讀為「造」,鑄造義。

隹丙(上隹下丙)冊冊:隹丙(上隹下丙),族名;「冊冊」即「冊」,官職名,「矢令方彜」作一冊。隹丙(上隹下丙)冊冊,是由族名+官職名組成的族徽銘文。「大」及「矢令」家族世代為作冊。

銘文大意是:在召公奭鑄成武王、成王異鼎歸來的某一天,時在周康王某年四月初的己醜,召公奭賞賜給隹丙(上隹下丙)族的擔任作冊史官的名叫大的這個人一匹白馬。隹丙(上隹下丙)族作冊大,感恩蒼天、感謝召公奭,於是鑄造這套青銅鼎,來祭祀他的日名為丁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