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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相宜博士講出的人生故事

2024-05-26三農

我一直喜歡看相宜博士的短影片和直播,尤其她歷經磨難,歷經滄桑,洗盡鉛華,回到陜西鹹陽店張鎮的農家院落中後的短影片和直播。

每每看到相宜,以及她背後的農家小院,總有某些地方觸及到了沈睡的神經,喚起往昔遙遠的記憶。

相較那些大紅大綠、大富大貴、錦衣玉食,農家小院走出去的相宜博士,有著更多的質樸、率真,更加的難能可貴。

那農家小院中,齊整的書屋,潔凈的盆栽,質樸無華的農家生活,喚起寒門讀書人的封存記憶,尋找回生命的感動!

我也曾是從這樣的農家院落走出,把讀書做為走出去的唯一希望,因為無樹可依,無枝可傍,在讀書上更是刻苦些,在生活上更是節儉些,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只是,當時沒有相宜的見識和韌勁,沒有讀到博士,然後,畢業之後,茫然無措地、沒有選擇地、亳無懸念地回到了那個曾經讀書的小縣城,在小縣城裏重新耕耘著日月,打拼著生活。

雖然在小縣城站穩了腳跟,但內心的不甘還是猶如汩汩泉水一般,在午夜夢回之際,肆意泛濫,淹沒自我,沖刷著幾分倔強的靈魂。在靈魂一次次地撞擊,一次次地叩問之後,心平難平,內心不甘,於是,一日又一日地早早起床,意圖用文字書寫出一個嶄新的未來和前途。

曾國藩在其家書中談到,世人受窮,莫過於「懶 」和「貪 」,「懶 」和「貪 」是兩大致命因素。說實話,我的家族真的沒有懶人,但我們還都是只活成了普通人。

母親操勞一生,她年輕時,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準備全家人的早飯,打掃屋子,從來沒有耽擱一天。

記憶中,家永遠是幹幹凈凈、清清爽爽,早飯永遠是熱呼呼,飯桌永遠是齊齊楚楚。然而,終其一生,母親始終只是個家庭婦女,始終只圍繞著鍋台轉,雖然,她把最質樸的做人道理傳給了我們,但我家的經濟一直緊巴巴,一直就那樣。

姐姐每天也是很早醒來,她會坐在床上織毛衣,一織就是半個時辰。外甥的舊毛衣,家人的舊毛衣,她舍不得扔,就把舊的拆掉,一件件拆掉,然後重新揉合在一塊,織出新的花樣,織出富貴的牡丹,織出奔馳的駿馬,織出成對的鴛鴦,織成大大的墊子,鋪在沙發上,織成厚厚的圍巾,預備母親冬日出門時佩戴。

姐姐很早地就讀了大學,現在是一個縣級部門的領導。小地方,能走到這一步,已實屬不易。她總是那樣地從容不迫、不急不緩、井井有條,每天起得那麽早,將屋子收拾得幹幹凈凈,然後,坐下來,一針一線細心編織那些毛衣。

每過一段時間,她就把新編織成的圍巾、墊子,還有小掛飾之類拿給母親,我們總是從她身上感到更多的欣喜。我其實知道她每天很忙,每天有很多的事要做,可她依然還是那樣,靜靜地坐著,雙手上下翻飛,如花蝶蝶一般來回穿梭,長年累月都是這樣。

後來,我漸漸理解為,在編織毛衣時,她其實在「靜心 」,她靜靜地理清思緒,理清一天的各種輕重緩急,理清一天的取舍擔當。

這麽多年了,她始終很清醒,柔柔地又極其堅強地朝前走,總是帶給家人很絕妙的風景。

不同於母親的很早起床收拾家務,不同於姐姐很早地起床編織毛衣,我也很早地起床,我起得更早,是來寫文章。

我起床比母親還要早,母親差不多天微微亮,也就六點左右吧,就起床了;不同於姐姐的起床,姐姐很早起床,很早起來編織毛衣,將外甥上學的一應東西準備得齊齊楚楚,然後,就開始編織。

我起床很早,更早,差不多四點半就起床了,起床後,先用冷水摸一把臉,然後極快速地坐下來,然後寫下一段段一行行極其美麗文字。

我長年累月地早早起床,寫下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我也不知道究竟寫了多少,只是不停地寫。我一直覺得自己寫的都是垃圾,都是沒人看的東西,都是連自己都不屑於看的東西,然而,這樣的文字有一個好處、一個功能,那就是:可以換來一個又一個的銀子,可以應付每日的柴米油鹽。有時想到這些,我心亦安。

歲月是個神偷,日子一天天,就這樣被偷走。

早年間,我也是很早地起床,然後把一天要送出去的貨品準備齊全。那時的我,剛剛參加工作,要購房購屋,要娶妻生子,僅靠一個月400元的薪金,實難維持生計。業余,我便開始給別人家送貨,騎著個三輪車,到處送。

北方的冬日,分外寒冷,伸出五指都握不在一塊,我裹著厚厚的冬衣,把眼鏡擦了又擦,緊了又緊,然後驅車十裏八裏,送到鄉村,送到鄰縣,基本上在八點半左右還要趕回城裏去上班。到了農家,便把貨齊齊楚楚碼放在他們小賣部的門口,小賣部的主人也體諒我的辛苦,在雙休日,我們再碰個面,坐下來結清帳。

就這樣一日日地打發著日子,卻總是懷抱著希望。

母親那時總說,普通人家的孩子,找份工作不容易,要好好珍惜,要好好地給人家做事,可是,眼見的工作再忙碌,還是掙那麽點薪金,養不了家成不了家的,只好瞞著同事,瞞著相熟的人,多做點苦力活,多辛苦幾趟送些貨!

人,總要活下去吧!生活才是最根本的!

那些年很快就過去了,每日早早地起床送貨,到底沒有白辛苦。靠著日日的早出,就積累下了最早的銀子,然後用這些銀子在小縣城裏購了房,然後娶妻生子成了家,過成了一家子。再然後,又開始帶著孩子一起長大了。

再後來,漸漸地不去送貨了,娶妻生子,成家立業的大事解決掉了,我不想再去送貨了。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在經過那麽多年的辛苦之後,家中的日子還是那樣緊巴巴!這裏面有些不對勁,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社會真相還為我所不知呢?

琢磨到這些,思慮到這些,我便不舍得把大好的早起光陰浪費在辛勤的體力活中。從那以後,我不再去送貨,開始每天很早很早起床努力地讀書,找不到答案,又無人可請教,我開始大量地讀書,讀了很多很多的書,讀哲學,讀歷史,讀政治,我想搞清楚一個最終極的問題:

「我和我們,這種普通人,這種普通家境的子弟,在這個世道,是否能擁有財富?能否擁有金錢?」

書一本又一本讀了下去,但答案似乎更加渺茫,我還是搞不清楚,於是,想看外國人的原著經典,可我英語水平有限,於是,我差不多又花費了三年的時間來學英語,來看美劇。

看了大量的美劇,從【老友記】到【絕望主婦】,到【紙牌屋】再到【權力的遊戲】,劇一出一出地追下去,聽力越來越好,差不多三年之後,我可以聽懂美劇對話,視野進一步開啟。

書不停地讀下去,答案依然不知在何處?

讀了那麽多書,有些犯糊塗了,我就想寫出來,讓思緒條理起來,於是開始寫文字。

一行行的文字寫下去,愈來愈多。不知何時起,竟然可以用文字來換會些銀子,真是喜出望外。於是,我更加不可收拾地寫下去,從寫1000字的短文到寫2000字的小文,然後發現2000字的文字也不是很歡迎,很受青睞,只好又一日日地寫下去,堅持寫3000字的長文。

然而,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上午我還要上班,七點半就必須做準備了,先送稚子去學校,然後再去上班。無論我寫多快,從五點鐘寫到七點二十,再配圖校對,這3000字的文字稿寫起來還是很緊張,時間明顯不夠。

面對這種情勢,我只好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努力把以前的四點半起床調整到四點起床,可生物鐘一時半會改不過來,起來後又興奮不起來,不能馬上寫出文字,讓我很苦惱!

我在慢慢適應,這對我來說,不是個事,假以時日,不在話下!

母親老說,我是個勞碌命,為什麽就不能睡個囫圇覺?可對我而言,早起很好呀,沒有大礙,而且可以寫出那樣多的美麗的文字,何樂而不為呢!

早起的日子逝水流年間已過去二十余年,在姐姐的親手撫育下,外甥已經讀完985大學的工科本科和研究生,然後,考取了省城的公務員。

他終究走出了這個縣城,走出了這個小城,在省城開啟自己的生活。也許,他的未來不用像我們這輩人那樣的辛苦,也許能睡個囫圇覺,在父母的托舉下,走得更遠!

兒子已是二十多歲的大小夥了,也是研究生在讀,工科的實驗搞得他焦頭爛額,每天爬在實驗室做實驗,小小年紀竟然椎尖盤突出了。我說他不會用力,影響了論文撰寫,兒子含著淚掛掉了電話,又沒日沒夜地搗騰起自己的論文。

如今的他,在「申博 」與「考編 」的路上苦苦糾結,不知何去何從?我沒有好臉色給他,如金子般的青春年華轉瞬即逝,自己找不到出路和前途,身處小縣城的我即使拼盡全力,又能幫助他多少?路,終歸是自己走的,不揮揮鞭,馬兒豈能走得更快?

相宜讀到博士,其實命運已經改變,而我們這一代,還在早早起床,日日努力,但願後輩們可以活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