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矽谷101
有一群想法和理念非常超前的生物極客們，他們在世界上謀殺率最高的國家 「盤」下了一個島，並在上面打造了一個「長壽快閃城市「Vitalia，宣稱要將「死亡變成一種選擇」，共同探究如何實作人類長壽永生的秘密，這個國家就是宏都拉斯。
宏都拉斯有一項非常有爭議的立法，即允許國際企業購買宏都拉斯的部份地區來建立自己的微型國家。矽谷著名的天使投資人Peter Thiel和 A16Z創始人Marc Andreesse就買下了宏都拉斯Roatan島的一個私人領地Próspera，之後這個地方就交由一群國際自由主義者在管理。Próspera它有兩個主要特征，一個是它允許這座城市使用位元幣作為法定貨幣，另一個是在透過最寬松的醫療監管環境希望把它打造成未來的一個醫療創新、甚至是醫療旅遊的中心。
大量生物醫藥領域的企業家、投資者、學者都慕名前往Vitalia，其中也包括了以「換血療法」聞名世界的矽谷富豪Bryan Johnson。
在本期【矽谷101】中，我們也邀請到了兩位剛從Vitalia活動結束回來的參與者Project Twelve 的創始人、投資人Boyang和藝術愛好者、設計師Shina ，我們來聽一聽他們的親身經歷。而此時，包括OpenAI CEO Sam Altman以及Peter Thiel等矽谷大佬投資的一家極具爭議的公司Minicircle也浮出水面。這期節目，我們就來看看Minicircle與這群神秘的生物極客們到底在做些什麽。
以下是部份訪談精選：
01 神秘的「快閃城市」Vitalia
【矽谷101】：這次我們的兩位嘉賓都是剛剛從Vitalia回來的參與者。一位是Project Twelve 的創始人Boyang，他之前就讀於新加坡國立大學與耶魯大學電腦系，對網路國家還有Longevity（長壽）的議題有非常濃厚的興趣，也是【網路國家】一書的中文版的譯者，至於這本書跟活動有什麽關系，一會我們可以慢慢展開。此外，Boyang也在Vitalia接受了一種跟Bryan Johnson同樣的基因療法，並成為了第一個接受此療法的亞洲人。
Boyang：是的，從一定角度來說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基因改造人類了。不過其實這個療法也並沒有這麽誇張，等下非常期待跟大家一起聊聊。
【矽谷101】：我們的另一位嘉賓是藝術愛好者、設計師Shina，她是清華區塊鏈協會和 College Dao的核心成員，也活躍於國際區塊鏈黑客松以及多個加密數位社群的組織活動。可不可以請兩位先跟大家介紹一下，你們為什麽要去宏都拉斯參加這個活動？它是一個什麽樣的活動？
Boyang：我們在宏都拉斯參加的這個活動叫做Vitalia，是一個以Longevity 和 Biotech 為主題的Pop-up City（快閃城市）。Vitalia 有一個目標或者說信條，就是希望Make Death Optional（讓死亡變得有選擇）。簡單理解的話Vitalia就是一個活動，像是一個研討會，但是是一場長達幾個月的研討會。參會的人士都會在一個非常緊密的、像度假村一樣的環境裏共同生活，每天都會有很多的碰撞，會有很多新的議題和話題。
它的準確的地點是位於宏都拉斯的Roatan島上一個名為Próspera的小小區域裏，這個區域雖然非常小，但是卻是一個具有 「網路國家」雛形的地區，它是宏都拉斯一個非常特殊的經濟和政治的特區，被寫入了宏都拉斯憲法。在這個特區裏，可以有更靈活的監管和更創新的法律。那麽Vitalia此次就選擇了在Próspera去舉辦和探索長壽科技研討活動，包括去討論如何去治愈各種疾病、延緩衰老乃至於讓大家的壽命極大的延長等這些非常前沿也有一定爭議性的話題。
Shina：Roatan島跟宏都拉斯的主島還是比較分開的，我們所在的 Pristine Bay 其實算是Roatan島的一個富人區。簡單來說，Próspera是其實購買下了Roatan島上一塊叫 Pristine Bay的地區，整個 Pristine Bay 就是一個度假村，度假村裏面會有高爾夫球場、遊泳池和各種非常完善的五星級酒店設施。
【矽谷101】：我們知道宏都拉斯其實是一個很貧窮的國家的，它的謀殺率也是世界上最高的。但也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專門劃出了一個區域讓大家來做未來生物醫藥的開發討論和舉辦相關活動。
Boyang：是的。宏都拉斯因為國家長期內戰、政治不太穩定，犯罪率排名相當靠前。在大家印象中是不安全的、貧窮落後的。但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政府才會有動機或者說魄力去最拿出一塊地去做一個特區，在這個特區裏面會有非常多的可能性以及非常靈活的一些政策。
Próspera大致位於圖片中標紅位置
02 基因改造人、複制人與生物極客
【矽谷101】: 你們倆都在Vitalia呆了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很好奇都看見了或者參與了哪些非常有意思的計畫？
Boyang：這次在Vitalia期間確實是非常開眼界，我們遇到一些在大眾認知來說很讓人驚訝的計畫。比如我自己實際參與的就是Minicircle公司的一個基因療法，具體來說它是一個 Plasmid Therapy for Follistatin，它是用質體的方式把Follistatin（卵泡抑素）生產的基因打到你的身體裏。這個療法目前全世界大概有300多個人接受，我是第一個亞洲人。在這之前， Longevity行業裏的網紅創業者Bryan Johnson也接受了同樣的療法。
基因療法，顧名思義就是對你的基因會有一定影響和編輯的，這樣的療法傳統上都是用來治非常嚴重的疾病，並且它的作用方式比如說用Crisper 都是永久性的，會改變你全身上下的所有基因，不可否認是有一定風險的。但Minicircle創新性的基因療法是把新的DNA資訊帶在了Plasmid這樣一個非活性的物質當中，這些Plasmid會進入到你的細胞裏。由於你的細胞裏有了一段新的DNA，它就可以有新的功能，就等於給你的身體加了一個新的修補程式和升級。這種方法相對來說風險較低，並且可以隨著代謝逐步消失。
具體到這個基因療法，它其實在做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就是讓你的身體可以自己產生Follistatin。Follistatin是一種已經被研究得比較多的物質，它對於提高骨密度、延緩衰老都有一定的好處，但並不是一個效果非常激進、非常顯著的物質。這次是先用Follistatin先來嘗試這個基因療法是否能跑通，一旦發現它真的可以給身體增加新功能，那下一步就可以把提升記憶力、提升智商、重新長出頭發這些更多相關的基因都用這種療法帶入進你的身體。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比較大膽的、比較有意思的公司。比如有些在做 Whole Body Replacement，也就是複制一個你，但是複制的只是你的身體而沒有大腦。未來有一天你可以把你的大腦移植到新的身體裏，相當於做一個你的備份。
【矽谷101】：你做的這個基因療法它主要的功效是什麽？
Boyang：其實最重要的並不是它有什麽具體的功效，這次療法最重要的目的是在於能夠證明可以透過Plasmid把新的基因加到你的身體裏。
【矽谷101】：新的基因從哪來呢？
Boyang ：是在外部生產的。一般是分兩步：先生產Plasmid這種質體，再生產對應的DNA，然後把它們合到一起、運載過來。Plasmid是一小段、可以帶著體外 DNA 的一個小的大分子，首先它是沒有生命的，但是它可以進到你的細胞裏面，具有滲透性。之後它就會開始工作，最典型的就是合成對應的蛋白質。Plasmid的形狀最常見的都是圓圈型的，這也Mincircle公司名字的由來。當你把對應的Plasmid生產出來以後，接下來就生產對應的你想要的DNA，生產想要的 DNA 這個技術目前已經相對比較成熟了，接著把它們合到一起，然後就可以註射到人體內。
圖片來自Minicircle官方網站
【矽谷101】：你想要的 DNA 是什麽？
Boyang：目前的選擇還不多，因為這個領域真的非常前沿。現在只有一個透過了臨床試驗，就是能夠生產Follistatin這個物質的DNA，它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這個東西打到你的身體裏之後，你的身體就可以自己合成Follistatin，從而幫助增加骨密度、延緩衰老，有利於一些心血管健康等。
【矽谷101】：為什麽這個技術要在 Vitalia 這樣的一個活動上來做，而不在其他國家地區呢？
Boyang：完全是出於監管原因。Minicircle 原本也是在美國設立的一個公司，但它的這種療法在美國的監管體系下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難。FDA 對於這一類的東西的套用非常謹慎，萬一有人因此遇到醫療事故或者產生副作用，那麽作為藥監局可能需要擔責任，所以就一刀切地全部禁止就行了。所以他們最後就搬來了宏都拉斯，來到了Roatan島繼續推廣和執行這個療法，收集更多的數據，來進一步來證明它的安全性。
【矽谷101】：所以Minicircle的總部現在是在宏都拉斯嗎？
Boyang：他們在美國和宏都拉斯都有註冊公司。他們的團隊在美國待的時間比較長，但是用於推行這個療法的法律實體是在宏都拉斯註冊的這個實體。具體地點是在Prospera 區域裏的一家診所。
【矽谷101】：所以如果這個基因療法需要每年打一針的話，以後每年都得去到這個地方。
Boyang：目前是的，但我們也在非常積極的討論，希望能帶到更多地點去。比如說泰國、馬來西亞，就是監管相對比較靈活、松弛的國家。目前，Minicirlce是特意把劑量設為大概一年就能夠全部代謝完，但這個劑量也是可以在風險可控的基礎上進行調整的。
【矽谷101 】：如果大家去宏都拉斯去尋求這樣的一個基因療法，其實也給這個國家帶來一些新的經濟增長點？
Boyang：這個一定是的，從醫療旅遊的角度來說帶來了不小的經濟增長。
【矽谷101】：Minicircle公司現在有多少客戶？
Boyang：客戶人數並不多大約300多個，我當時是第 300 個人。收費的基本上是25000 美元/人，那麽300 個客戶也給他們帶來了八九百萬美元的收入。從這個角度來說，作為一個公司它還是有比較健康的現金流。
【矽谷101】：他們的創始團隊都是什麽樣的背景？
Boyang：這個資訊的話網上都是有的。他們有一部紀錄片叫【Gene Trial Medical Tourism】。如果看了這個紀錄片就能基本了解到他們的一些創業的故事以及創始人的情況。
【矽谷101】：因為我對Plasmid這個技術不是特別的了解，不知道它會不會涉及到倫理道德跟監管的問題？就像當年Crisper這個技術發明出來的時候，賀建奎他們將基因編輯技術用在了兩個人類嬰兒身上在科學界引發了極大的討論和爭議。所以Plasmid這個技術它沒有透過 FDA的申請，到底是因為臨床測試數據問題，還是他們跟FDA有不同的意見，也就是在倫理道德上有一些考慮？
Boyang：這個問題其實對於整個行業都非常關鍵，實際上這兩方面都有。首先，我覺得倫理道德的爭議至少占百分之六七十。比如賀建奎的例子，他最後以非法行醫罪入獄，確實從法條來說是合理的。這種倫理方面的爭議其實也不僅存在於Crisper 這類永久性改變基因的技術上，也包括Plasmid這類技術。雖然Plasmid這種技術是你作為一個成年人、有民事能力之後自願接受的，但它也確實部份改變了你的基因。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人人平等這個議題就越來越遠了？以前有錢人還只是有錢，現在有錢人就可以基因改造自己的身體了？這個是很容易引起恐慌和倫理爭議的。
而關於它的一些安全性副作用的討論其實只能占30-40%，因為他們在開發這個療法的過程中其實做得非常保守，他們就是想推出一個副作用很低、安全性很高的療法作為一個標桿，來撼動目前所有基因療法都不能透過FDA稽核的格局，可惜他們目前還沒有成功。
【矽谷101】：剛才你還提到了一個複制人計畫，它目前是一個理想中的計畫，還是說已經有一些實踐了？
Boyang：目前還是在早期研究階段，但有好幾家公司都在往這個方向去努力，他們的技術路線稍有不同，但大概思路都是一致的。實際上人類的複制現在確實不是一個技術問題，而是一個倫理問題。因為我們現在已經能夠複制羊、複制其他動物等，但不能複制人類。所以他們就在想能不能做這樣一件事：我們複制一個你，但是複制出來的這個你，除了大腦不會發育、其他整個身體器官都正常發育。如果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在倫理上或者是法律法規上會怎麽處理呢？他實際上不會把這個複制體當成一個人，他是沒有基本的人權的，畢竟他沒有大腦，這個在過往的判例中是有體現的。
【矽谷101】：過往有過複制的人嗎？
Boyang：過往不是因為複制，而是因為某些天然的基因缺陷導致這個人器官都生長了，但是沒有大腦。在美國的一些判例中，這種情況下判定為不是人。
實際上就是技術雖然成熟了，但是我們需要在倫理方面找到一個突破口，延續這樣的判例。如果能在基因上做一定的改動，使得一個「人」能夠正常地生長發育，但是就是不生長大腦，那麽就等於幫你創造了一個你的身體備份。如果真的有了這樣一個備份的話，在很多種情況下，不管是你出了意外、受了重傷，或是得了絕癥疾病，或者只是衰老，你都可以移植到你自己的年輕的身體裏面，這是一個非常誘人、也非常大膽的想法。那麽這樣一個想法，進展到了什麽階段呢？目前是能夠成功地透過控制基因讓新生出來的老鼠它的大腦不發育，而其它方面正常，並且把這個小鼠透過營養液餵養長大。這個實驗已經在小鼠上成功了，下一步要做的是猴子實驗。
【矽谷101】：關於這個實驗有相關論文嗎？
Boyang：有的，實際上做成功這件事的那位教授就在美國，並且他就加入了其中一家做這種 Whole Body Replacement 的創業公司。具體的名字我不方便透露，但可以透露說這是一家加州的公司，並且也在市場上尋求融資，但目前還處於初始階段。我們對於它大膽的想法其實是非常希望能夠支持，這個不只是財務報酬上的考慮，而是真的希望這樣的技術能夠落地。
【矽谷101】：完全複制身體的基因是指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小老鼠，它有肢體的能力，它的手腳都一樣，但它就是沒有大腦的，是這個意思嗎？
Boyang：對，但其實你是沒有辦法做出一只小鼠的，還是得從胚胎開始培養，只是透過特殊的基因編輯讓它的大腦不發育。
【矽谷101】：這樣的小鼠做出來有什麽用呢？一個沒有大腦的小鼠，它能跑、能跳嗎？
Boyang：它不能跑，不能跳，但可以呼吸，有基本的進食反射但還是需要餵食。沒有大腦的小鼠雖然沒有什麽用，但如果是一個人的身體沒有大腦那它的用處就太大了。假如說你突然出車禍身體受了重傷，但你的大腦沒有受到損傷，那麽就可以把你的大腦從你現在的身體移植到那個年輕的、新的身體裏面，你就相當於獲得了新的生命。對於衰老的人的來說你也可以把衰老的自己的大腦移到那個年輕的身體裏面，但還是你自己。再比如說你得了重病，你在原來的身體裏面有了某種癌癥，但你新的身體是沒有癌癥的，這個時候也可以把大腦移植過去。
其實關於大腦移植，動物的頭的移植在歷史上已經有非常多的成功案例了，基本上都能活幾個星期這種程度，不管是豬狗都做過很多次相關的實驗。人的大腦移植當然是非常tricky的，但是阻擋著這一項技術往前發展主要問題還是倫理道德居多。從技術上不能說我們都準備好了，但是至少大概知道這條路怎麽走。
【矽谷101】：這兩個計畫已經非常震撼了。Shina你有一些什麽計畫要分享嗎？
Shina：我自己本身其實沒有去參與基因療法或者是關於生命科學實踐的計畫。但我在Vitalia有接觸到一些比較瘋狂的科學家，他們都稱自己為Biohacker（生物極客），他們會在自己的身體裏面做各種各樣的實驗，透過醫療介入或者是非常嚴格的營養攝取來實作自己身體的最佳化，甚至延長自己的壽命。比如當時跟我住在一起的一家人，他們會在自己的手裏面放入磁鐵，從而讓自己的具有一些磁感應功能。我當時就看他們的手掌和指尖上面有一些黑色的點點，當你把一個磁鐵或者是能感應磁鐵的鐵片放到他們的指尖，真的可以被吸起來，我當時的第一反應還是覺得蠻恐怖的。
【矽谷101】：他們是把磁鐵縫進手裏去的嗎？
Shina：是的，把手皮開一個口，然後把磁鐵安進去。
【矽谷101】：他們為什麽要把磁鐵縫進去呢？
Shina：他們說這個是一種磁感應，為的是增加一個新的感受維度，來嘗試是否能夠透過這樣的方式感知磁場在身邊的變化。有些人可能可以感受到電線中的電流，或者可以去檢驗磁性物體。從他們的分享中能聽出來他們周圍的人都會做類似的事情，比如還會做一些帶磁性的紋身，它可以發亮，裏面可以註入一些電流，可以想象成我們現實生活中的一些鋼鐵俠。
除了他們之外，另外一批生物極客在Vitalia也很活躍。他們會去記錄每天自己的營養攝取和運動，還會做一些生物療法，比如早上做一些冷水的浸泡，並監控自己在做之前和做之後的身體的一些反應。然後基於這些指標，他們會每周聚集在一起來討論身體有什麽樣的變化。所以Vitalia 其實還孵化了這麽一群生物極客的社群，這也很有意思。
【矽谷101】：你在跟他們相處的過程中，有學到什麽一些關於可以延緩衰老的小tips？他們大多數人會用什麽樣的方法去保持青春？
Shina：首先他們就是對於自己各方面指標有非常嚴謹的觀察和控制，再基於這些指標的理分析去人為地做一些幹預。大部份普通人都應該不會去看自己的血糖、體脂率每天有多高，但他們都會把這些東西數據化然後制作一套系統性的方案，比如調整飲食結構。我覺得這個想法是非常具有科學性的，也很值得我們去參考。
他們參考最多的維度應該是血糖和自己飲食結構。當時那裏很多人都有貼血糖測試貼，每天就可以看到我在吃飯前和吃飯後的血糖變化。此外在Vitalia也有很多社群性的集體健康活動，比如說早上5點半大家一起去冥想，我們的早餐也是Vitalia參照Bryan Johnson的早餐來進行設計的和免費提供的。
【矽谷101】：可以分享一下當時你們的早餐嗎？
Shina：早餐每天要麽是雞蛋、要麽是豆腐作為主要的蛋白質。接下來是蔬菜類，可能有青花菜、胡蘿蔔、藜麥。水果的話每天一定會有木瓜，西瓜或鳳梨，還會給我們一小份燕麥甜品，就下面是燕麥上面可能會放一些藍莓或者是草莓，每天基本上大同小異。我也看了一下 Bryan Johnson 他的藍圖菜譜，真的就是這麽素，他的選單裏面完全沒有肉，甚至沒有雞蛋，所以非常的極端。
【矽谷101】：Boyang你怎麽看待這種全吃素的觀點？
Boyang：我覺得還是要用批判的眼光去看待。顯然我們還處在一個這個行業非常早期、非常混沌的一個狀態，還需要很多自己的探索。任何事情我們不去輕信是一個非常正確的理念，但是如果完全不參與也沒有什麽道理。所以到底是吃素是不是健康？每天早上跳到冷水裏是不是健康？是不是要一直監控自己血糖、斷食冥想？這些都是要基於我們自己的個人體驗才能得到答案。
Shina：實際上Vitalia也是提供了一個讓大家做各種各樣嘗試的機會和平台。比如說我們的早餐可能都是素，但是也有一些人他們從來不來加入我們的每日早餐，因為他們所提倡的是食肉。我有一位朋友，他是嚴格到每天真的只吃牛排。所以大家對於健康和如何保持青春的理念都有所不用，會有自己的一個健康生活療法。
03 抗衰屆網紅Bryan Johnson
【矽谷101】：我們剛剛其實有反復提到一個人，就是抗衰的網紅Bryan Johnson。Bryan Johnson主要是以換血療法出名，他把他的血換給他的爸爸同時把他的兒子的血換給他，也就是用更年輕的人的血液來讓自己去延緩衰老。同時他會一年花費大概 200 萬美元左右，每天服用 100 多個藥劑補片，嚴格控制自己的早餐、午餐、晚餐，讓自己的生理年齡看起來更年輕。他還會嚴格控制自己的體脂率，他的體脂比只有 3% 左右，正常人可能是有 18-27%% 左右，由於體脂率太低所以導致他的整個的面部肌肉已經完全的凹陷下去，讓他不得不用醫美的手段給自己的面部填充脂肪。
因為他對逆轉衰老有幾乎宗教信徒般的信仰，所以他的行為也飽受爭議，因為他的行為過於極端有時候也會給人一種江湖騙子的感覺。Bryan Johnson這次也有去到Vitalia現場，兩位跟他有沒有過交流，覺得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Boyang：他當時去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所以我主要是透過信件和他的Blueprint 團隊交流。他其實也寫了兩本書去解釋他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以及打算怎麽做。他認為人類要繼續往前發展的話，很多東西是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他的生活方式大家現在看來很極端、激進，那是因為人們目前太保守了，他其實已經率先進入了 22 世紀的生活方式。他想用他的行為作為一個標桿去影響更多人、引發更大的社會轉變。他也毫不避諱地講過，這裏面是有很多類似於宗教和信仰意味的東西。
同為創業者來說，我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比較理解像他這樣比較極端的創業者的創業者都是偏執狂才能生存。我和他們團隊的信件交流主要是圍繞著一個就是想轉譯他的那兩本書，實際上我個人還是對他非常欣賞的，我認為需要有這樣一個人站出來當「教主」，盡管目前有很多非議和攻擊，但我們最後還是要看他給人類文明帶來了什麽。
Shina：我個人雖然沒有跟他親自的面對面的去交談，但是我參加了他的座談會看到了他本人。我當時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覺他真的不像是人類，或者說就像是是下一代人類的樣子。他的皮膚真的特別潔白、無瑕，整個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45歲，可能就差不多28、29歲的樣貌。整個體態也非常的完美，有很多肌肉線條，又有像陶瓷娃娃那樣潔白的肌膚。
他的帥真的是一個非常人工制造出來的帥，因為我知道他其實會每個星期給自己打很多的雷射，每天去抹什麽十幾種油來防止紫外線對它肌膚的侵害。但當我看到他真人，並且看到這些措施的實際效果以後，我會覺得這些措施確實是有用的。可能其中很多嘗試的風險我看不到，但他確實正在改變他的身體機制，也會覺得非常的令人敬佩吧。
此外，他在座談會的時候會感覺他整個人是具有一種非常佛性、非常穩定的狀態。他分享說雖然說每天有那麽多的措施，有這麽嚴謹的計劃，基本上沒有自己個人和社交的的時間，但他會覺得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快樂、更加的充實且有活力，他覺得不斷為自己的身體提供新的醫療方法，頭腦是無比的清晰的，不急也不躁。然後他意識到要首先透過改變自己，再去為社會、為自然去做改變。
當時在座談會還有一個很大的爭議就是他們是否只是在為富人服務？因為畢竟他的菜譜每個月的飲食成本開銷是2000美金以上，這還並不包括他30多名醫生所建立的團隊和其他支出。那麽，他所做的這些實驗是否能夠幫助到其他普通人呢？對於這個問題，Bryan Johnson說如果是想長生不老，那確實是富豪們想要實踐的事情，離普通人是非常遙遠的，但如果把抗衰活動作為像是職業運動一樣去展開，那它其實更像的是一種娛樂活動，並且可以在更縮小的範圍內去做一些嘗試。比如是否能夠在Bryan Johnson的菜譜裏提取在我消費範圍內可以嘗試的東西？自己能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做一些細小的改變？創業公司、投資者都在這個方向去前進的話，是不是未來也能夠有效降低消費水平？
我覺得這些都是Bryan Johnson的一個宗旨，就是把抗衰活動看作是一個信仰和一個不斷持續的實踐。目前來看，這件事可能只適用於富豪，但未來如果繼續往這個方向發展，他也希望能將抗衰運動的普及化。我覺得我作為一個行外人，我所提取到最有價值的資訊就是抗衰運動正在發生，我們可能會在5-10 年後聽到它更多的聲音。
04 從投資視角看Longevity計畫
【矽谷101】:Boyang其實也是作為一個投資人的角度去這個活動，你有發現一些好玩兒的想投的創業計畫嗎？
Boyang：我自己其實並不是一位專業的投資人，更多的是一個擁有技術背景的創業者。我來Vitalia投資最大的特點就是完全不求財務報酬，其實也沒有辦法求財務報酬，因為他們現在在做的事情真的就是成功率很低，不要說商業變現遙遙無期了，就是它的基本的邏輯或者說技術能跑通的成功率也是很低的。
比如剛才提到那個Whole Body Replacement，我們實際上已經非常接近於投資一個和這個相關的計畫，還有一個關於刺激大腦重新增長的計畫，因為大家知道神經元基本上到成年之後幾乎不會再增長，只會一直死亡，重新刺激和增長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方向。
【矽谷101】：這些公司是不是也可以正常在美國去募資，甚至是拿到一些高校的科研基金？
Boyang：首先一般的投資機構肯定都是要求財務報酬的，這個是基本結構決定的，錢是 LP 的，GP幫LP管錢，那麽我當然要給你報酬。面對這些計畫，不管再怎麽欣賞你都必須承認它的成功率很低，變現和推出都很遙遠，可能10年都看不到它上市。那麽在這種情況下， GP想投也不好投。而科研基金的就會進入到政府政策的範疇，涉及到你研究的東西是不是符合政策最近的訴求。那延年益壽這個事情，政府真的希望看到嗎？它會不會意味著更多的醫保支出等等，這是非常復雜的社會議題，所以科研基金很可能也會躲著走。
這就非常像是一個捐贈行為，而不是一個投資行為。再比如說有一個用Plasmid技術做治療防脫發、讓頭發生長的公司，雖然它有很大的市場需求，在可行性、商業層面和技術層面達到了一個平衡，但由於他是想要用基因療法來治防，基因療法又很難得到批準所以商業前景還是比較渺茫。
關於這一點，我想再補充給大家一個背景資訊。【網路國家】的作者Balaji Srinivasan他曾經就分析了FDA（食品藥監局）這個機構，認為它的官僚體系和動機設計是很差的。從FDA的角度來說，很多新的療法、創新的技術、藥品一旦出現了任何風險和副作用都是他們的責任，相關人員的仕途就會受到巨大的影響。那麽反過來說，如果什麽藥都不透過，特別謹慎，只讓那些最大的藥廠生產的最安全的藥透過，這個對他門來說就沒什麽壞處，甚至大藥廠也會歡迎，因為這樣就等於大藥廠有點壟斷了這個藥的上市能力。在這樣的一種利益共同體的結構之下，整個醫藥開發就特別昂貴，效率也很緩慢，這其實是非常不利於創新的，所以真的非常需要變革。
【矽谷101】：這次參會去討論長壽的都是一些什麽樣的人呢？有我們知道的一些非常有名的人嗎？
Boyang：有思想界的人士，比如José Cordeiro是一位長壽相關的思想家和作者，他寫過一本著名的書叫做 The death of death，他也是阿根廷新任總統之前的大學老師。在投資界，有Sebastian，他是Health span capital 的合夥人，在長壽領域投資非常活躍，還有輝瑞投資部的投資人Michael等。除此之外，科學界有Maria，他之前在巴西的大學教授生物科技相關領域，Ivan來自俄羅斯，他先後做了幾家 longevity 的公司。他們都可以說是在這個領域中的比較前沿、比較重要的角色，雖然大家可能還不太熟悉，但是他們都被這個會議所召集，基本上都來到了這個小島上。
【矽谷101】：Shina有什麽補充的嗎？
Shina：Aubrey de Gray 應該是我們在Vitalia見到的一位特別活躍的年老生物學家和國際知名的作者。他除了推廣永生的理念，也有一個非常出名的觀點，就是醫療技術是可以讓人類獲得永生的，他認為這是一個工程問題，只是我們之前沒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這上面。他在Vitalia呆了一個多月，也做了多次講座，很多人也是因為他才對 Vitalia 產生了興趣，然後來到這邊參與活動。
除此之外，也想介紹一下Vitalia的兩位創始人。一位是在去中心化生態裏面非常知名Vita DAO的核心成員 Lawrence iron，他是一個非常活躍的 longevity提倡者。另外一位是 Nicholas Enzenger，他是 Infinity fund 的創始人，同時他也是一個連續創業者，現在定居在Próspera，也希望能夠透過 Vitalia作為起點，擴張他對 longevity以及去中心化政治的嘗試和想法。
05 關於Minicircle的投資與爭議
這次采訪結束之後，我們又查了一些跟 Minicircle相關的資料，我們發現麻省理工科技評論有一篇關於Minicircle長篇的報道。它的投資人陣容可以說是非常「豪華」，包括矽谷著名投資人Peter Thiel，OpenAI 的 CEO Sam Altman，還有 AngelList 的聯合創始人、也是加密領域裏面一個非常有名的投資人叫做Naval Ravikant。
麻省理工科技評論關於Minicircle的報道
Minicircle 其實跟我們今天節目中提到的生物極客運動聯系深厚，它的創始人Mac Davis 在 2019年建立這家公司之前，其實在一家還蠻特別的公司工作過的。這家公司有人會給自己去註射未經測試的皰疹病毒，也有人會去給自己註射未經驗證的愛滋病毒，這在當年引發了非常廣泛的媒體報道。
而Minicircle 本身，它不僅僅是堅持基因療法，還是希望用一種 DIY的方式來做基因療法，也就是說在家就可以進行基因改造。那麽關於它的基因療法到底有沒有用，能不能逆轉衰老呢？我也詢問了一些在生物領域還有基因領域特別頂級的學者，那他們認為現在這種基因療法本身是缺乏更多的臨床驗證的。
比如說我們的節目中提到的Follistatin，它的中文轉譯是卵泡異素，如果選一種長生不老藥，他們不認為是Follistatin，甚至關於它到底能不能減少炎癥、修復 DNA 以及延緩衰老目前還沒有任何的證據。同時還有另外一位學者發給了我一篇論文，這篇論文的結論是說，在過量擁有Follistatin這個蛋白之後會在動物身上引發生育問題，這可能是他在學術圈找到的一篇跟Follistatin挺有關的論文。
論文截圖
這是我目前從安全性方面做的求證，那麽關於倫理可能又是一個非常大的領域，人的大腦和身體的密碼都還沒有被開啟，所以我提醒大家關於節目中提到的任何方法，請不要盲目效仿。
【相關補充資訊】
Bryan Johnson：現年45周歲，是美國企業家、風險投資家，寫作者。他是Kernel（一家可以監測和記錄大腦活動的公司）和OS Fund（一家投資於早期科學和技術公司的風險投資公司）的創始人和CEO，他在2021年10月13日宣布了個人化的長壽藍圖（Blue Print）計劃，形成了一套衣食住行搭配指標監測的成體系方法論，旨在最大限度地扭轉每個器官的生物年齡。
卵泡抑素（Follistatin，FST）：是近年發現的一類有廣泛組織分布的抑制素相關肽，為單鏈糖蛋白，具有與抑制素相似的抑制腦下垂體分泌促濾泡激素的功能。能夠減少炎癥、增加肌肉品質和提高骨密度
Mini circle公司：成立於2019年，Minicircle 開發了一個人類基因增強商業化平台，旨在促進生命延長能力。Mini circle公司紀錄片【Gene Therapy Trial Medical Tourism in Honduras's Semi Autonomous Zone】
【Network State】（【網路國家】）：Coinbase的前CTO Balaji Srinivasan所著
Vitalia的兩位創始人：Laurance Iron：Vitadao 的核心成員。Vitadao 專門在去中心化的生態中投關於生命科學和長生永生一類的醫學計畫。Niklas ANzinger：Infinita 基金創始人。
Follistatin論文名及連結：【Overexpression of Mouse Follistatin Causes Reproductive Defects in Transgenic Mice】https://academic.oup.com/mend/article/12/1/96/2870483
【本期內容不構成任何醫療建議，嘉賓提到的諸多做法也缺乏實驗數據，請大家不要盲目效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