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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晚成的解剖巨匠!60當教授,72獲選院士,80參與載人航天工程

2024-09-06科學

8月24日,中國現代臨床解剖學的開創者、中國工程院院士、南方醫科大學教授鐘世鎮提前一個月迎來了人生的百歲生日。60歲成為教授,72歲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76歲開啟「數位人」研究計劃,80歲參與載人航天工程計畫……看似是「大器晚成」,但細細品味鐘世鎮的一生,就知道他的成功絕非偶然。

學生為鐘世鎮送上生日祝福

在廣西桂林一鳴驚人

鐘世鎮居住在廣州帽峰山下的康養中心,由於對花粉過敏,他的房間從不擺放鮮花,綠葉植物成為唯一的點綴,這似乎也成為鐘世鎮對自己人生定位的真實寫照,「不做鮮花、甘當綠葉,不做主角、甘當配角」。

鐘世鎮曾說,在醫學行業他自己只是「配角」。因為在所有涉及生死的「舞台」上,演出的「主角」是醫生,解剖學做得再出色也不過是「配角」。事實上,當年考上中山大學醫學院後,鐘世鎮也曾有擔當「主角」的夢想,向往外科醫生的「刀到病除」,但命運使然,鐘世鎮最終選擇了解剖學。

1925年出生的鐘世鎮,從小就有勵誌參軍的想法,日本全面侵華戰爭爆發,鐘世鎮棄文從武,踏入了部隊的大門,但因參軍較晚,還沒來得及上陣殺敵,侵略者就宣布投降。於是他又決定棄武從文,回到家鄉好好學習,之後以優異成績考入中山大學醫學院。

大學期間,鐘世鎮刻苦學習,為了學以致用,畢業後他本要前往當地的醫院當實習醫生,但當時學校師資力量吃緊,所以他被院長挽留,馳援學校的教學工作,成為中山大學醫學解剖研究室的一名助教。據他回憶:「當時我原本以為,可以當一名為人民服務、救傷扶傷的醫生,可是沒想到自己卻走上了解剖之路,整日跟身體打交道。」

鐘世鎮檢視心血管鑄型標本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鐘世鎮走進中山大學的實驗室,對解剖學進行系統研究。跟隨中國著名解剖學家葉鹿鳴教授,鐘世鎮的基本功從磨刀子練起,就像是練習武術要先學會紮馬步,加之葉鹿鳴的手把手教學,造就了他「庖丁解牛」般的動手能力,這為他後來的事業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

1978年秋天,已暫停學術活動12年的中國解剖學會在廣西桂林召開會議,大家共同研討「解剖學的現狀與前景」。會上,鐘世鎮拿出了親手制作的心血管鑄型標本,在專家和學者中引起了轟動。

這次會議後,鐘世鎮在業內逐漸擁有了廣泛的知名度和號召力。這一時期,他還提出解剖學「三結合」思想,即「要與臨床發展需要相結合,要與形態結構有關聯的專科相結合,要與新技術新方法的套用相結合」,贏得了學界同行的認可。

隨著科學「春天」的到來,鐘世鎮也開拓了自己的新領域。作為中國現代臨床解剖學的開創者、醫學生物力學研究的奠基者、數位人體和數位醫學研究的倡導者,他引領中國解剖學科邁向全面發展的新階段,為中國醫學科研和醫療事業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

數位人亦能「有血有肉」

在鐘世鎮的辦公室,有一張他與楊利偉的合影。2003年10月15日,「神舟五號」首次載人升空,將中國首位航天員楊利偉送入太空,但在飛船上升和返回段,出現了讓航天員感覺身體不適的問題。於是,航天人員如何防護非正常著陸對人體沖擊造成的傷害等問題,擺在了研究人員眼前。鐘世鎮率領團隊迎難而上接過了這個任務。

在沒有任何參照的情況下,鐘世鎮一邊進行病理學傷情分析,一邊進行座艙跌落實驗。團隊夜以繼日攻關設計並制造了可調整角度的跌落平台、可用於重復沖擊的座椅、提升機構、跌落釋放機構,建立了數據采集系統,搭建了返回艙非正常著陸沖擊試驗塔,並嘗試融入「數位人」技術開展試驗,最終找到了精準的解決方案,為歷次航天員的天際往返和太空生存提供了堅強保障。

關於「數位人」技術,其實在註意到西方開始研究「人體資料庫」時,鐘世鎮就萌生了一個想法:中國應該也有自己的人體解剖資料庫。2002年,數位化虛擬人系列研究被列入國家「863」計畫,由鐘世鎮擔任課題組負責人。經過持續攻關,中國成為繼美國與南韓之後,第三個擁有本國虛擬人資料庫的國家。

盡管美國、南韓建立「數位人」的時間早於中國,但他們當時所做的「數位人」切片只能看到骨骼和肌肉,並不能分清人體的動脈、靜脈血管。而在中國「數位人」的構建過程中,鐘世鎮特意采用了自己研發的血管鑄型技術,第一次讓「數位人」實作了「有血有肉」。這樣,在後續的套用中,醫生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數位人」身上的血管走向,這對疾病診斷、手術模擬、新藥開發、醫療手段開發、高危實驗等意義重大。

鐘世鎮辦公室「配角人生」書法作品

許多人將鐘世鎮稱作「數位人之父」,但他婉言謝絕:「請不要叫我‘數位人之父’,我只是一個提倡者。作為一名解剖學者,我只是為治病救人、妙手回春、手到病除的外科醫師們,擔當‘配角’而已。」

鐘世鎮辦公室的墻上掛著四個大字「配角人生」,他認為這是對自己百年人生的真實總結。他曾經說過:「在近70年的從教生涯裏,我教過的學生有幾千人,我不是‘名師出高徒’,而是他們‘高徒捧名師’。」他曾經六次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二等獎,卻只有1項作為第一作者,其余5項都是作為配角的身份。面對他人的不解,他這樣回答:「主角與配角並不重要。科學技術領域,個人英雄的時代已經結束,協作是最重要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