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采芹人
我家的貓名叫「歪歪」，因我撿它回來的時候它的脖子是歪的而得名。
它腹部、四肢、嘴巴和鼻子的毛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很幹凈。脖子一圈都是白色的絨毛就像一個貴婦戴了一條白色毛圍脖。背部的毛以脊梁為分界線，左邊是黑白色的還以為它是奶牛貓，而右邊是黃白色的又以為是橘貓。其實它是黑、白、黃三色的三花貓。它的鼻梁高高的像是隆過的，鼻子粉嘟嘟的，眼睛滴溜溜圓，眼睫毛長長的（我第一次發現貓有眼睫毛）像是種的假睫毛，眨眼時就忽閃忽閃的。淡黃色的眼睛黑色的瞳仁，看上去很可愛。
歪歪很乖，我們吃飯時它從來不上餐桌。有時就蹲在椅子上伸長脖子看我們吃飯。任何時候它都不會喝我們杯子裏的水，吃碗碟裏的食物，不必處處防著它。有時候它也想調皮一下，把桌子上的小東西往桌子邊撥，我喊一聲，它看看我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或者想試探我的底線，又輕輕擡起爪子準備撥，我走到跟它前輕輕拍一下它的爪子說：「不能把東西撥下去，知道嗎？要不打手手。」它似乎聽明白了就不再幹這種事了。
歪歪的記性很好。有一次我外出了一整天，回到家沒見它來迎接我（平時我只要走到下一樓它就能聽出我的腳步聲，早早地在門口迎接我。見我進門就先打幾個滾「喵喵」叫幾聲，來打招呼。），那天我喚了三四聲仍沒見它出來便慌了神。找遍家裏各個角落都沒有它的影子。突然發現窗戶沒關我嚇壞了：「它不會真的如女兒所說從樓上掉下去了嗎？」 我趕緊爬上窗戶往樓下望，沒發現它的影子！「它該不會摔傷了在草叢中吧？」 我趕緊跑下樓扒開雜草四處尋找也沒有它的蹤跡。「它該不會摔傷了被誰救起帶回家去了吧？」 ……我心裏不斷冒出種種猜想。我又上樓邊走邊呼喚它的名字：「它不會跑到樓頂去了吧？」（有一次我曾抱著它上過樓頂。）趕緊往樓頂走去，還沒到頂樓就看見它從水井坊出來了（估計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滿身是塵土，臟兮兮的、肚子扁扁的，它看見我就像走失了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喵喵叫」，聲音裏滿是多委屈。我也顧不得它臟不臟趕緊抱起來，並喃喃地說：「你什麽時候溜出去的？一整天沒吃沒喝餓壞了吧？渴極了吧？」回到家我趕緊給它餵食、餵水、洗澡。與其說我怕女兒責備倒不如說我心疼它。沒見它那一刻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讓我揪心。後來每次出門我都要先確認它在家才關門。它這一次的離家出走遭了罪，後來再也不敢出門了。即使我把門開啟讓它出去它也不出去。現在我只要說「歪歪，走，我們出去。」它立刻就會藏到床底下任你怎麽喚也不出來，即使拿食物引誘也不出來。
歪歪是個通人性的貓。它平時總是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比如說睡覺，它總喜歡睡在我的腳下。但有一次我一個人在家，晚上頭痛欲裂還發著低燒，難受的睡不著覺。歪歪便爬到我枕頭邊，頭枕在我的枕頭上靠著我的頭睡覺，那兩天時間它都是這樣陪伴著我，我病好了它又回原來的地方睡了。
它好像特別體諒人。我在寫作或朗誦時它絕不打攪，靜靜地臥在我身邊。我誦讀的時候它靜靜聆聽，時不時地耳朵尖就會前後擺動，似乎被美文的內容感動了情不自禁地互動。只要我開始活動它就會在屋裏跳來跳去：一會兒翻跟頭，一會兒 「跑酷」 ——從沙發這頭箭一般跑到那一頭；一會跳上冰箱上，一會兒跳到鞋櫃上……看見我靠近它迅速鉆到沙發下面，見我理睬它，又出來抱我的腿騷擾我。
每天晚上我看電視時它就會蹲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持續六七分鐘甚至更長時間，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問它要幹什麽它就聲音非常低細怯生生地「喵……喵」兩聲。其實它希望我和它玩。但我只要一起身它立刻跑開了，即使抓住它，抱不到一分鐘就會拼命掙脫我的懷抱。
你說它粘人吧，它又不喜歡人抱；你說它不粘人吧，見人不理它就會不停地叫。它與人之間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打擾別人的生活，還能讓人愉悅；當你需要它的時候它會默默守候，不需要它時他會默默陪伴。它既不越位也不會讓人窒息，這不就是現代人之間應該保持的距離感嗎？
2024.7.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