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①：頌味佳集團展示的起司產品。
錢海芬攝
圖②：中法起司工程師在頌味佳邦士(天津)食品有限公司討論。
崔新耀攝
圖③：邦士(天津)食品有限公司車間生產的起司產品。
企業供圖
圖④：法國頌味佳集團亞太和非洲區域總經理讓—巴蒂斯特·範·埃爾斯蘭德介紹公司發展歷程。
錢海芬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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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中法建交60周年。不久前，在對法國進行國事存取時，習近平主席在中法企業家委員會第六次會議閉幕式上的致辭中指出，中方願繼續積極利用「從法國農場到中國餐桌」全鏈條快速協同機制，讓起司、火腿、葡萄酒等更多法國優質農產品出現在中國老百姓餐桌上。
隨著中國消費者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法國起司從人們感到有些陌生到逐步被許多消費者熟知。近日，記者采訪了法國起司制造企業頌味佳集團，探尋起司如何從法國農場到中國餐桌。
誕生：
從一滴奶到一塊酪
一塊正宗的法國起司，如何從奶變酪？回答這個問題，得從一棵草、一頭牛說起。
法國巴黎西南部莫萊夫裏耶市，尼利耶農場的廣闊草地綠意盎然。不遠處，整齊敞亮的畜棚中，奶牛正在悠閑吃草。奶制品加工坊就在一旁。
農場中，農田裏種植燕麥、大麥、黑小麥等飼料作物。為保證原生態，這些作物不使用化學合成的農藥及肥料；幹草烘幹室，熱空氣蒸散，加快著牧草的幹燥速度，盡可能保留牧草的營養價值；牲畜糞便還田，成為作物生長的肥料。一個有機迴圈這樣形成。
從種植牧草等奶牛飼料作物，到選擇優質奶牛品種精心飼養，再到擠奶、鮮奶初加工，運送至農場附近的加工廠，鮮奶經歷消毒、凝結、瀝幹、脫模、成熟等制作流程，蛻變成各色起司。起司的誕生歷程，形成了法國起司從農場到工廠的「鎖鮮」產業鏈。
「起司是牛奶的精華，制作一塊優質起司的核心，是確保優質奶源。」法國頌味佳集團亞太和非洲區域總經理讓—巴蒂斯特·範·埃爾斯蘭德介紹。頌味佳創立於1956年，是目前全球規模最大的起司制造企業之一。「我們在法國加工的所有起司產品，牛奶原料都產自法國，我們一直努力保持奶源的本地加工。整個集團89%的牛奶原料，來自乳制品廠70公裏半徑範圍內，67%來自乳制品廠30公裏半徑範圍內。透過與奶源地的緊密合作，我們更好地保證奶源的高品質。」讓—巴蒂斯特說。
「與農場保持密切溝通，是我們保證起司原料品質的秘訣。」讓—巴蒂斯特說，公司制定了一整套所有牛奶供應商都必須遵守的奶源品質和生產條件規定。公司的乳制品資源協調員每天與農場主聯系，他們每年至少存取農場一次，評估所產牛奶的品質，並根據農場需要提供技術支持。
在牛奶變成起司的過程中，由於發酵時間、使用的發酵菌型別、凝固和成熟過程以及壓制方式等生產工藝的差別，軟質起司、凝乳酶起司、藍紋起司等不同品種的起司應運而生，各不相同的口味和口感，俘獲了偏好不同的食客。作為世界上起司種類最多的國家之一，法國擁有1200多種細分品類的起司。
「沒有起司的一餐飯，就好比一位美麗的姑娘少了一只眼睛。」在著作【美味的哲學】中，法國美食家布裏亞·薩瓦蘭曾這樣形容起司在法國飲食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作為一個在法國生活20多年的僑胞，【法國僑報】總編輯錢海芬已逐漸習慣食用起司。「在法國，我仿佛置身於一個起司的海洋，豐富多樣的品種、不同起司獨特的香氣和口感，讓我每次品嘗起司都成為一次‘味蕾的探索’。」錢海芬說，像中國人鐘情茶文化一樣，法國人對起司的制作工藝有著嚴格要求，法國起司文化蘊含著法國人對起司的深厚情感。對法國人來說，起司不僅是一種富含營養的美味食品，更是富含法國文明「養分」的文化載體。
從1997年進入中國市場，到建立起司生產工廠、研發符合中國人口味的起司產品……作為一家在中國市場深耕近30年的外資企業，頌味佳集團率先在中國市場開創起司棒品類，與法國起司文化在中國的傳播同頻共振。讓—巴蒂斯特說，漂洋過海的起司產品，不僅將法國起司特有的美食文化帶給中國消費者，也讓法中兩國人民在這個過程中增進了理解和包容。
跋涉：
跨越重洋運抵中國工廠
法國海港蒙圖瓦德布雷塔尼，貨輪來往頻繁。作為法國與中國海運航線的重要節點，這裏見證著中法貨物運輸網路的繁忙。在法國各地起司加工廠完成初加工的天然幹酪，包裝好後透過貨車運送到這裏。卸車、裝船，貨船一路向東，跨越茫茫大洋，奔向中國。經過約2個月航行，船抵達天津港。
貨船尚未靠岸，查驗準備工作早已展開。天津新港海關查驗一處進口查驗八科副科長陶東川告訴記者，中國對進口乳品等實施準入管理。幹酪進口需要經過受理申報、單證稽核等環節，很多工作線上上就能完成。
貨船抵達後，海關電子系統經過分析，判定進口產品查驗計畫及內容。如果確定需要現場檢查，海關工作人員將對產品進行標簽檢查、感官檢驗、標簽送檢等查驗，對符合要求的評定為合格，對不合格的將采取整改、退運、銷毀等措施。
今年3月底，天津海關制定了服務天津高水平對外開放的24條措施，智慧口岸、智慧監管模式等建設再提速。陶東川介紹，近年來，新港海關嚴格落實「現場值守+預約查驗」機制，保障通關順暢。借助「船邊直提」這一通關模式，貨物到港後可第一時間由社會車輛提離，縮短提箱等待時間；各查驗現場安排人員加班值守，將查驗準備工作前置，貨物做好隨到隨驗「零等待」。
迎著渤海灣初升的朝陽，一輛輛卡車魚貫駛入天津港碼頭的智慧閘口，司機輸入系統提前生成的預約號碼，閘口橫桿擡起，車輛直接進場。司機使用的是天津港貨櫃進口提貨單電子化平台。幾年前，天津港貨櫃貨物流轉需要用到裝置交接單、裝箱單、提貨單等紙質單證，如今均已實作電子化，貨櫃作業全過程實作了「無紙化」。
世萌(天津)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排程員潘國平十分感慨：「之前，我們得有好幾個人專門負責這事，先派人取紙質提貨單，辦公室再給司機報計劃，然後派專人送回，司機拿著提貨單才能去碼頭提貨。原來需要幾個人幹的活兒，現在一個人就能搞定，節省了大量的人工和時間成本。」
人員少跑路，背後是數據多跑路。天津港近年來加強數位基礎設施建設，興建了190座5G基站，透過物聯網技術，連通「人、車、箱、船、機、場」六大要素，萬物互聯初具規模。「外來集卡司機駕車進入現場，不需要攜帶任何專業感應終端，只依托微信導航小程式和電子小票預約系統聯動，就能實作米級定位精度，自動規劃路線，精準引導車輛快速到達指定作業位置。」天津港第二貨櫃碼頭公司總經理楊榮說。
載著幹酪的貨車駛出碼頭，一路向西，10分鐘便到達此行終點——位於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睦寧路上的頌味佳邦士食品有限公司。早已在此等候的工作人員快速卸車，把幹酪裝進倉庫。
「原料好，做的起司才能好。」頌味佳邦士食品有限公司工業總監孫立告訴記者，從在法國農場給奶牛擠下新鮮牛奶，到送往當地工廠加工，制成幹酪用船運往中國，前後大約需要4至5個月時間。隨著中法起司經貿合作不斷加強、中國海運能力提升和海關通關便利化建設深入，如今原料運抵時間已大幅縮短，「以前有的時候廠裏需要等著原料運來，現在可以提前計劃，按需送達」。
探索：
尋找更適合中國人的味道
來自遙遠法國的起司，怎麽制成符合中國消費者口味的起司？
頌味佳集團研發部國際計畫的負責人埃爾維·霍夫塞勒，家住法國巴黎附近，20多年前第一次被派到頌味佳邦士食品有限公司提供技術支持時，就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1997年，法國頌味佳集團在天津建立獨資企業——邦士食品有限公司，這是中國第一家由外商投資的起司生產企業。當時，中國起司文化尚待起步，這家企業被人們寄予很大期望。這家公司後來也的確不負眾望，在中國市場推出了成長起司杯、起司棒、杯裝起司甜品以及創新起司片等產品。
「那是法國起司在中國‘冒險之旅’的開端。」作為一名生物化學博士，埃爾維·霍夫塞勒初到中國就發現，中國人與歐洲人在起司口味的喜好上有很大差異。他說，起司是一種發酵食品。在法國，有一些品類發酵時間很久，口感、風味比較強烈。例如，在艾爾卑斯山附近、瑞士跟法國交界的地方，很多味道獨特的起司，受到法國人歡迎，但中國消費者不太能接受這種強烈的發酵味道。
找到一種更適合中國人的味道，成為中法起司研發人員首先要解決的問題。他們針對不同型別消費者開展測試，透過將酸、甜、鹹等味道分類，讓消費者根據自己喜好對味道濃度打分。經過多輪測試，大家終於有了一些發現。
「在歐洲，起司可以作為餐前餐後小食，或者作為烹調食材進入日常三餐，口味偏淡而微鹹；在中國，談到起司首先想到的是零食，所以人們更喜歡輕甜、濃香、綿軟的口味。」頌味佳邦士食品有限公司總經理潘文嫻說。
接下來，「怎麽吃」又成為問題。2004年，邦士公司準備推出一款「棒棒起司」。透過市場調研，研究人員遇到一個新難題：中國父母十分介意孩子用手拿著起司食用，認為這並不衛生。怎麽在一個柔軟的起司裏添加一根能夠手持且不易滑落的手柄，這個看似簡單的市場需求，實際是一個需要突破的技術難題。「這些小問題其實非常難解決，從口味口感的調整，到‘手柄’的加入，我們不斷調整，花了4至5年時間，終於開創了起司棒這個品類。」埃爾維·霍夫塞勒說。
雖然在起司口味、食用習慣或觀念上存在一些差異，但中法研發人員始終保持著良好的溝通和合作關系。頌味佳邦士食品有限公司研發部負責人任迪說，雙方有時會意見不同，有時還會爭論，但都是從中國消費者需求考慮問題，我們都尊重消費者的測試結果、尊重科學，法方同事經常提供很多技術支持。
「我與中國同事努力構建一種屬於中國的起司文化。」埃爾維·霍夫塞勒認為，經過20多年，中國起司文化不斷發展。「比如芝士片，它使用比較鹹、發酵的起司材料制作，最初中國消費者不太能接受。如今，中國很多地方都在賣芝士片，這說明中國消費者對起司的接受程度在不斷提升。」
連結
●60年來，中法雙邊貿易額比建交之初增長了近800倍，達789億美元
●中法雙向投資額累計已超過260億美元，2000多家法國企業深耕中國市場，中國已經成為法國在歐盟外的第一大貿易夥伴，法國是中國在歐盟的主要貿易夥伴
●中國法國工商會針對在華法國企業的2023年春季調查顯示，與上一次調查相比，會員企業表示未來3年在中國發展業務的意願提升，47%的會員企業計劃在中國進一步投資
策 劃：李曉宏 胡繼鴻 嚴 冰
視 覺：潘旭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