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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的老酸棗樹

2024-03-14三農

老家屋後重堰上曾經有過一棵老酸棗樹。何人所種,年歲幾何,無從查考。記憶中的它,特高大,是全莊最古老的樹。夏秋季節,酸棗樹身披綠裝,在十幾裏外,都能看到它的挺立的身影。它是故鄉的一景,是故鄉的標誌。它曾給我的少年帶來無窮的歡樂。

說它是酸棗樹,是因為它長的果實近似酸棗﹣﹣紡錘形,樹枝上帶刺。而從樹葉和樹形上看,它應該更像棗樹。

它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它雖長在石堰上,且根有好多裸露,而樹幹樹枝卻非常健壯。

樹的主幹有一人多高,往上分成兩大主枝。靠房子的一枝努力的向上長去,另一枝則朝著寬闊地帶斜側著向上鋪展開來。近似黃山的迎客松。

向上的主枝最頂端的分杈處,有一喜鵲窩。這窩做得非常結實,就是刮七級大風,它也安然無恙。站在院子裏,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喜鵲的身影。每當早晨聽到喜鵲的叫聲,奶奶總是說:要來客了!有時也準,要麽是姑姑來了;要麽是我的舅老爺﹣一奶奶的娘家弟弟會從二、三十裏地以外的更山的地方趕來,帶來好多的山貨:初秋是紫紅的蜜果子;冬天是軟棗、核桃、山楂、柿餅。這些都是我們村裏所沒有的。每次,奶奶都是滿巷子的分,讓街坊們分享。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山裏的樹上會出產好東西。

當年剛會爬樹的我,想爬上老酸棗樹是不容易的。需搬個梯子,或是站在小夥伴的肩膀上,夠著了上面的枝杈,方可向上攀爬一一因為樹幹太粗,摟不過來。最初,要爬樹是要挨揍的;後來再爬,奶奶就常囑咐小心,還常到樹下看看;再後來,就我行我素了。

每當臨近麥收的季節,酸棗樹開花了,在院子裏就能聞到棗花的香味。樹上便會有好多的蜜蜂、王峰等,整天價在上邊忙個不停。這時如果爬樹,奶奶又總是叮囑:可別讓蜂子蟄著!其實,不管什麽蜂子,你不惹它,它是從不蜇人的。

麥收過後,在樹上最大的樂趣是捉蟬。旁晚,可晃著火繩頭捉蟬猴。多的時候,它們會好幾個的一塊往上爬,一晚上可捉好幾個的。白天捉蟬,低處的用手拍。躲在樹後,偷偷的看準了,猛的伸手一拍,便逮個正著。高處的,就用馬尾作成的套子套。蟬,呆得很,當你套時,它會用前足抓撓馬尾。不管是前足還是頭部,只要套住,猛的一拉,它便歸你了,趁燒火做飯時燒烤了吃是農家孩子難得的享受。伏知了最狡猾,一有動靜,它便逃之夭夭,很難捉到,又因為它個頭小,沒肉頭,-般也沒人在乎它。時間一天天過去,酸棗也漸漸的由碧綠變成乳白色﹣﹣橘黃色一一紅色。當變成乳白色時,便可摘吃了。從能摘吃開始,一直到下霜,老酸棗樹便成了我的樂園一一幾乎是天天光顧的。凡是能支撐的人的地方,幾乎都被我光顧過。炎炎夏日,躲在枝葉裏,吃酸棗,乘涼,觀看四周景物,真是其樂無窮也。但有時也有被剌的時候。躲在樹葉背後的洋剌子,有時一不註意會剌的得你疼痛難忍。打酸棗的時候,站在樹上,用竹竿一掄,枝頭樹梢,紫紅的酸棗會下冰雹似的落下。篩子、筐子,都會裝的滿滿的。分一部份,曬一部份,醉一部份。曬幹的,吃到嘴裏特有味道;春節吃醉酸棗味道異常鮮美。這棵老酸棗樹有一個特點:從開春到立秋,新芽都不斷長出,新葉、花朵、酸棗長個不斷。就是到了臨近下霜的時候,還能摘到翠綠的或是鮮紅的大酸棗。

老家易主。

後來,聽說新房主將舊房擴建,嫌老酸棗樹礙事,把它殺了。聽說後,我曾去過一次。樹幹、主枝橫躺在墻根,根部的年輪密密匝匝,疊壓的薄紙似的,難以數清它的年歲。被我踩踏過的地方,依稀可辨一一只是沒有了往日的生氣。看著它,讓人心裏好不是滋味一﹣一種失去了親人、朋友的痛感一一咽部好噎得慌!

一一老酸棗樹從此消失了。然而,這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棵酸棗樹,它的失去,失去了村中的標誌、村中的一景!失去了我童年的寄托,失去了我童 的夢!

如今的老酸棗樹,只能顯現在我的腦海裏、我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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