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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時,戰友因腳後跟肌腱受傷,進了炊事班,如今他年入幾十萬

2024-07-09三農

我叫姜濤,老家在貴州大山深處。老話說的「地無三裏平,天無三日晴」,就是我們這裏環境的真實寫照。

如果你是一名遊客,會覺得我們寨子古樸玄奇,四周山清水秀、綠樹環抱、煙霧繚繞,仿佛仙境一般。

但只有世代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才懂,雲霧遮住了眼界,山高阻擋了出路。

我的父母都是老老實實種田耕地的農民,他們去過最大最遠的城市就是縣城。父親年輕時,曾想到山外面的大世界看看,但直到步入中年,這願望也沒有實作。

他把希望寄托於我們姐弟三人,可姐姐、哥哥都是讀完初中,就已經開始用鋤頭修理地球了。我要稍強一些,一直讀到高中畢業。

父親很渴望讓我走出大山,我也一樣,世界那麽大,誰不想去看看?

不是我們,不熱愛自己的家鄉,因為祖輩們世世代代在這裏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辛勤勞作,也沒讓這兒變了模樣,足以證明,用鋤頭建設家鄉,實在難以改變現狀。

因此,當我滿了十八歲,響應「一人當兵,全家光榮」的號召,報名參軍,應征入伍。

我帶著父母、親人的不舍和期盼來到了雲南文山境內的某軍營。

新兵連結束後,就分到了某邊防連。

說實話,我剛到連隊時,是有些失望的。連隊駐地在一個小山村邊上,四周跟我的家鄉一樣,也是群山環抱,樹木蒼翠。

我心想,本來是出來看世界長見識的,是要學好本領,出人頭地,為家中父老爭氣,為家鄉建設出力的,這剛出了高山又卻進了深林。

但有一點是很好的,就是存在的意義不一樣了,在老家是為了自己的生計,而在軍營是保家衛國,守衛邊疆。

為了盡到守國衛邊的義務,我訓練也很積極,但總覺得少了那麽一點拼勁兒。

我的班長是四川人,個子不高,但很精明,他發現了我好像有一些思想問題,就找我談心。

我跟班長匯報了想法後,他說,你是高中文憑,只要加強訓練,軍事技能達到,在全連同年兵中拔尖的水平,連支部就會推薦你考軍校。考上後,就會提幹成為軍官,也就能實作夢想了。

班長的話猶如撥雲見日、讓我茅塞頓開,自此,我有了精神支柱,再參加訓練時,就像打了雞血。

並且,除了連隊統一組織訓練時,我還會利用空余時間,加班加點的訓練,變著法兒的加碼練。

比如五公裏越野,我會在小腿上偷偷綁上沙袋;射擊預習時,我會在槍口上吊磚頭,等等。

這其中還出現了一個插曲。

因為平時跑步訓練,我都帶著沙袋,速度上自然壓慢了,只能居於隊伍的中間。

但,一次上級來考核時,我的成績在同年兵中,遙遙領先。

平時跑第一的那位戰友不服氣了,懷疑我是在作弊,於是找到連長,說要跟我比一比。

連長問我敢不敢接招,我當然是欣然應戰,只不過加了一點彩頭,誰輸了,當全連人的面,做500個伏地挺身。

經過比試,5公裏的距離,我甩他30多秒,還是在我適當放了水的情況下。

結果,他當天吃飯時,碗都端不穩,筷子也拿不住,只能用勺子把飯菜往嘴裏扒拉。

……

正在這一切都向著我的目標不斷靠近時,出事兒了!

一個周末,剛下過雨,我想趁天氣涼快,去練一下400公尺障礙,這個計畫是我的弱項。

我跟班長請示,班長提醒我,最好不要去,障礙上有水,很滑。

我很不在乎地說,滑一點,爬什麽,下雨就不打仗了?

班長又叮囑我千萬要小心,並安排了一名戰友跟我同去。

事實證明,不聽老班長言,吃虧在眼前。

在我跑上其中一個障礙物——獨木橋時,腳底一溜,栽了下來,右腳腳踝著地,地上正好有塊尖石頭,紮在了腳後跟上,分分鐘就腫得老高。

那時,連隊醫療條件有限,連隊幹部就安排人把我送到縣城醫院,經過醫生檢查診斷,腳踝輕微骨折,但肌腱受傷,痊愈最快要半年,並且很可能肌腱會留下不可逆的損傷,以後不會影響走路,但劇烈的體育運動是不行了。

我回到連隊後,心情很低落,心想,這傷了肌腱,不能跑了,還如何在軍事訓練上爭第一,還怎麽被推薦考學啊。

那一刻,我感覺夢碎了,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又似失了魂落了魄。

指導員見我,精神受到打擊,跟我進行了一次長時間的談心。

他安慰我說:一個人成才的路有很多條,不是只有考上軍校;為社會、為家鄉做貢獻的方式也有很多種;改變家庭和自身命運的方法也很多。千萬不要自暴自棄,再絕望的時候,不拋棄不放棄,總會有希望。

最後,指導員建議我去炊事班,他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把廚藝練好了,學精了,一樣可以為部隊作出貢獻,也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信了指導員的話,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炊事班長是山東人,大高個,看起來憨厚樸實,但我感覺他是為人忠厚、處事精明,不然,怎麽能把炊事班管理得井井有條。

我到炊事班後,他很關心我,盡量給我安排一些輕松點兒的活。

但我只是不能快速奔跑,其他的影響不大,便主動挑重擔,煮飯、炒菜、打掃衛生等樣樣都幹。

並且,我還不僅僅滿足於把飯菜做熟讓連隊官兵吃飽,還力求把飯菜做香、做好看、做出花樣來。

我到炊事班也是來練「武藝」的,這一目的跟搞好炊事保障,非但不矛盾,反而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我先是跟班長、老兵學,後又找來一些菜譜跟書本學,然後加以實踐,特別是苦練刀功。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我的廚藝,在班上已經穩居第二。毫無疑問,第一是班長,他已經是服役第六年了,我跟他的差距還不小,廚藝這東西,再怎麽努力,也需要時間來打磨。

此時,我入伍已經快滿了兩年,只得過一次嘉獎,連優秀士兵都沒評上一個。

我感覺這樣下去不行,與我的理想和目標差距甚遠,必須得搞點事情了。

我發現,炊事班和養殖場之間有一片窪地,天一下雨,就積水,水灣要幹不幹的時候,就很臭,有時候,在飯堂裏吃飯都聞得到,鬧心得很。

我靈機一動,心想,要是在這裏挖一個魚塘出來,種點蓮藕、養點兒魚,既解決了發臭的問題,還能美化環境、改善官兵夥食,豈不是一舉多得?

開班務會時,我提出了這個想法。有戰友就開玩笑說,我們也想賞荷花,吃鯉魚,你去挖吧,營區的空地多,夠你挖十個八個的魚塘的。

班長則表示,工程量太大,炊事班幾個人挖,不現實,讓我實在想幹,去找連隊幹部請示。

我來到隊部時,連長、指導員正和一群班長、骨幹在商量訓練的事情,他們聽我說想挖魚塘,幾個班長都笑了,連長則和指導員對視了一眼,微笑著說,行,你去挖吧。

指導員也半開玩笑地說,你挖好了魚塘,大家吃到了魚,我年底給你請功。

我知道大家,都不太看好我,以為我是一時沖動,異想天開。

但我是說幹就幹,跟司務長借了一雙雨鞋,找來一把鋤頭和鐵鍬,就開始了我的「大工程」。

因為,我平時還要在炊事班正常搞夥食保障工作,只能是利用業余時間和周末的工夫。

我開始幹了之後,也才感受到,這不是一件容易事兒,一星期,只挖了兩米見方的一個坑。期間有不少戰友來看稀奇,估計多數人,認為我堅持不下去。

但他們都小瞧了我,咱是大山深處農村出來的孩子,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啊!

一個月後,我挖了有一米深,面積有二十多平的一片了。這時,沒有人再懷疑我的毅力了,甚至有的戰友,還會來幫忙一起挖。

又過了一段時間,連長、指導員也偶爾會抽空親自下塘挖一陣。這樣就帶動了全連戰友的積極性,來一起幹的人,越來越多,最後幾乎全連都出動了。

最終,三個月後,一個深兩米,三十米見方的大魚塘就建成了,種上了蓮藕,放上了魚苗兒。

竣工的那天,全連還加了兩個菜,連長還把喊到隊部桌子上,一起就餐。期間,指導員還給了一次口頭嘉獎。

……

值得一提的是,魚塘挖好以後,當年並沒有見到成效,到了年底,因為全連只有兩個三等功名額,給了更優秀的老同誌。

但是我被提拔為炊事班的副班長,還被評為了優秀士兵。

到了第二年夏天,塘裏綠意盎然的荷葉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嬌嫩花朵兒,婀娜多姿,淡香陣陣,那曾經的臭水灣,如今是錦鯉戲荷蓮,水清魚自閑,好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在這第二年,我在炊事班的工作,也非常出彩,應該說,我當了副班長以後,夥食的保障也上升了一個檔次,年終工作總結時,我以很高的呼聲,榮立三等功一次。

然後,來到了我服役的第四年,開始了超期服役,炊事班老班長已經退伍,我接任。

又是一年後,我非常幸運,連隊有兩個轉誌願兵名額,其中一個還只能產生在後勤口子上,這「潑天的富貴」落在了我頭上。

我服役到了第七個年頭時,誌願兵制度改革,我搖身一變,成了一名二級士官。

第八年時,在我的建議下,炊事班長由我的班副接任,我成了一名老兵。年底,我本能轉三級士官,但為了把機會留給另一名更渴望留下的戰友,退伍返鄉了。

我又回到了家鄉,那個大山深處的小寨子,但我現在可跟當兵前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是無眼光、無能力、身無分文的「三無」青年,現在是有眼界、有技術(二級廚師證)、有品質、有毅力、還有創業資金的「五有」退休軍人。

值得一提的是,當年在部隊站了誌願兵時,十裏八寨的媒婆差點踏破了我們家門檻,後來,我娶了本寨最好看、最賢惠的姑娘為妻。

所以,準確的說還有了美滿的家庭。

在家休息了一個月後,又去城裏考察了一個月市場,然後就租了兩間鋪面,開了一家老兵飯店,主營家常菜。

我一個經過部隊炊事班多年錘煉的二級廚師,炒家常菜,屬於降維使用,再加上,退休軍人的信譽,飯店很快火了起來,天天顧客爆滿。

飯店開了兩年後,生意一直很好,賺到了第一桶金。但我已經不滿足於此,在部隊學到的真正技術,還沒有得到發揮,尤其是用自己挖的魚塘裏的鯉魚,練出來的「一魚八吃」的絕活,根本沒排上用場。

我把飯店低價轉讓給了一個員工,他是我帶出來的一個徒弟,然後在城郊包了一個風景優美的院子,開了一個農康寶。

事實證明,我做的魚也非常受歡迎,加上兩年來積累的鐵桿顧客粉絲,也來捧場,不多時候,農康寶也大大地「樂」了起來。

……

時間如白駒過隙,忽然之間,我退伍已有二十余年了,農康寶幾次擴大規模,期間也因不可控因素,經歷了一些風雨,但都挺了過去,如今,凈利潤年入幾十百八萬是很輕松的事情。

我很清楚,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組織的培養和貴人的相助。因此,這些年我致富之後,也沒有忘記初心,村裏修出山的公路、翻修橋梁、建學校等,都出了一些資金,也資助姐姐和哥哥的孩子,讀了大學。

本想把父母親接到城裏來住,但老兩口很不習慣城市的喧囂,還是喜歡自己的老窩。我便把老屋翻蓋了,院子全部用水泥鋪了,又修了一個花圃,讓二老沒事兒就養養花、種種草,安享晚年。

回首往昔,無限感慨,誰能想到,當初在部隊,因腳受傷,無奈之下,進了炊事班,卻因禍得福,練就了逆襲命運的本領?

原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口述:姜濤 ; 撰寫:在路上吃番茄。有的圖片來源於網路,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