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一生勤勞，靠養豬、種植果木存下不少錢。90年代，外公就是我們村的萬元戶，從記事起，外公家每年都會餵6頭大肥豬，賣4頭，自己殺兩頭過年豬。外公家有很多果樹，春天賣櫻桃和杏子，夏天賣桃子和蔬菜，冬天賣橙子和橘子。
外公育有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舅舅育有一兒一女，我們管舅舅的兒子為表哥，外公外婆尤其疼愛表哥。記得表哥從初中開始，除了舅舅每個星期給的生活費外，外公還單獨給表哥一份生活費。表哥天性貪玩，加之從小溺愛，讀初中時就談戀愛逃學。
記得1993年，表哥讀初三時，把外公的箱子撬開，偷走了500元錢，帶著他女朋友跑去縣城玩，害的全家人找的很辛苦。表哥讀書不成器，初中念完就輟學打工，1998年，表哥18歲就結婚了，結婚的彩禮錢3000多塊錢也是外公拿的。1999年，舅舅為表哥建新房子，沒有錢，舅舅就找外公要，外公毫不猶豫的承擔了全部材料錢，據說2萬多元。
後來表哥一直在外打工，開過服裝廠，據說掙了上百萬，但很快就敗光了，一是表哥喜歡在外面找女人，二是表哥喜歡排場，愛吃愛穿，最關鍵的是表哥喜歡賭，服裝廠垮以後，表哥最後還欠了100萬元的外債，表哥東躲西藏，要債的人就找舅舅家要，舅舅沒錢就找外公要。一次次的要，外公認為表哥是個無底洞，擔心錢會被舅舅和舅媽榨幹。
外婆去世以後，外公本想一個人單過，但舅舅、舅母一心惦記著外公的存款，便以外公年紀大不方便為由要求外公一起生活，外公不好拒絕便答應了。一來那時候外公還能動，舅舅舅母可以賺一個免費的勞動力，二來可以更放肆的搜刮外公的存款。有年冬天下午我去接外公到我家吃飯，78歲的外公還赤著腳在地裏為舅舅家挖紅苕，全身是泥。和舅舅、舅母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外公經常向母親訴苦：外公牙齒不好，硬東西咬不動，舅母煮面條時，故意放很多黃豆芽在裏面，外公咬不動。外公如果不下地幫忙幹活，舅母就指桑罵槐說外公吃白食。
由於表哥在外面欠的賬太多，外公的錢搜刮的所剩無幾。後來舅母更光明正大，直接對外公說：反正外公死了，錢都是舅舅和表哥的，讓外公把錢全部交出來，需要用錢的時候找舅舅拿。沒辦法，外公最後身上只剩了一百多塊錢。舅舅家是舅母當家，外公愛好喝點酒，在外公死的前一年，外公找舅母要10塊錢買酒喝，舅母就不給。外公感冒了，要錢買藥，舅母更罵外公吃了也是死，還不如早死。
2005年11月17日，正在上高二的我接到父親電話說：外公上吊死了。更可恨的是，外公上吊後，舅舅不在家，我偉大的舅母居然沒把外公從繩子上放下來，直到我母親趕到時，才把外公從繩子上放下來。母親在為外公收拾衣服時，在外公的褲兜裏面發現了9.5元錢，母親全部交給了舅舅。後來據母親說：外公在死前三個月曾經去過我們家，給了母親100元錢，說是給我考上大學的錢，可能他知道他要死了。這100元錢，只有母親父親，我知道，再無第二人。
前天，舅母幹農活把腿摔斷了，在醫院裏住院，我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看望她。
文：清溪涼滿衣。圖：來自網路，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