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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嘴黃腔的中小學生,沒人教

2024-03-20教育

「賣淫」二字出現在初中課堂的PPT裏,會有哪幾種可能?

普法宣傳、道德與法治課、新聞訊息分享……即使是這些場合,這兩個字的出現都會顯得有些紮眼。

而在2024年1月,它真的出現在北京一所初中的課堂上,卻不是出於上述理由。在這場班會課中,學生們要討論的是另一個主題:開黃腔。

「賣淫」二字就來自學生之口。班主任大聖在PPT裏重現了學生開黃腔的經過。一個男生問女生:「你家裏有銀子嗎?」女生說有,於是男生問:「那你賣淫嗎?」

在其他老師的觀察中,學生的黃腔呈現出不同的形式。有掛在嘴邊的臟話,有對他人的騷擾,還有一種更為隱晦,比如老師講小說劇情的不同階段有「開端、發展、高潮、結局」,講台下就傳來幾個男生的竊笑。

開黃腔在中小學生群體中很普遍,也很正常。性教育學者方剛告訴南風窗,開黃腔被視為青春期文化的一部份,與青春期特定的心理狀態相關。

【鳴龍少年】劇照

但同時,不論是否帶有目標物件,開黃腔都有可能冒犯,甚至傷害到他人。而以「玩笑」形式出現的黃腔,時常處於冒犯和調侃之間的模糊地帶。互聯網上的相關貼文中,不少人在分享自己被開黃腔的經歷時,都會提到最初的自我懷疑——這到底是普通的玩笑,還是性騷擾?

模糊性,也使「開黃腔」遠不只是隨口說出的臟話這麽簡單。它起於青春期的生理與心理變化,本質上卻關系到人與人之間的尊重與邊界。正如與之直接相關的性教育,同樣能夠從生理衛生知識,延伸到性別意識、人際交往、情感教育……範圍廣闊。

「性教育,本質上就是教育的一部份,我們只是從性這個角度來促進學生整個人的成長。」方剛說。

而作為開啟成長這扇門的鑰匙之一,中小學生口中的黃腔,正在被更多的教師註意到。

一堂班會,專門講「開黃腔」

寫在班會ppt上的黃腔,取材自大聖班級裏的真實案例。

現實情況是,當被開黃腔的女生曉華拉著男生到大聖面前告狀,還強調他過去多次說這種惡心話的時候,男生的反應卻顯得有些委屈。

「我之前跟你說的時候你只是用筆戳了戳我,我也沒覺得你生氣呀。」男生說,他之前也對其他女生開過這種玩笑,別人挺高興的,還笑呢。

然而曉華並非不生氣。她告訴大聖,她只是覺得作為同學,沒必要和對方撕破臉,「那怎麽樣才算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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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黃腔到底是玩笑,還是冒犯?這也是大聖想在班會裏重點討論的問題之一。她采用了選擇題的形式,把兩人的對話還原成選擇題的情境,然後設定了多個選項,讓班裏的同學們現場選擇自己應有的行動。

其中一個選擇題是這樣寫的:講完這個玩笑,女生好像很生氣,捶了你一下,不讓你再說了,這時你會做什麽?

「A.意識到這個玩笑會冒犯他人,不再或慎重開類似玩笑。

B.不再和她開玩笑,轉而找其他女生開玩笑。

C.看她不是特別生氣,可能她也覺得好玩,下次繼續找她開玩笑。」

男生們在班會上的反應很明顯。大聖念到B選項的時候,有個男生接了一句話:「這不是有病嗎?」念到C選項,大家都被逗笑了,好幾個人都說:「這不是有大病嗎?」

班會課上,大聖給學生們設定了若幹選擇題。/圖源:彪形麗人孫大聖

大聖註意到,有幾個男生顯得坐立不安。他們都是過去常常在班裏開黃腔的人。當其他同學理直氣壯地選出正確答案的時候,這幾個男生沒有說話,或是一臉羞愧地埋著頭,假裝忙著寫作業。

透過這些選擇題,學生有了自我審視的機會。「可能平時他沒有意識到,但是在大家的反應裏他會發現,原來我平時做的事在大家眼裏是討厭的,是不齒的。」大聖說。

女生們同樣需要這樣的反思。PPT裏有幾道題出給女生,問的是面對男生開的黃腔,你感到不高興時會怎麽做?很多女生都表現出和曉華一樣的困惑。她們確實不高興,甚至覺得挺惡心的,但是好像又覺得作為同學,沒必要「鬧」這麽大。

大聖沒有去評價她們選擇的對錯。在她看來,這種選擇也很好理解,尤其是放在成年後的職場裏。她只是告訴學生們「不鬧大」的後果是什麽:如果你沒有向對方嚴肅地表明立場,下次他可能就會繼續找你或其他人開這種「玩笑」。

班會並沒有止步於討論行為的正確與否。大聖更希望讓學生們知道,正確與錯誤背後的基本邏輯是什麽。

過去,她的教學方法很「簡單粗暴」。上一屆,她帶的班級裏也有學生說臟話,那時她能做的只是嚴厲禁止。大聖告訴學生,在班裏不準講臟話,如果她聽到了就要「打手板」——實際上,大聖並不能真的體罰,於是就用自己的手,打一下學生的手。

【怪物】劇照

單純的禁止,效果是有限的。「當時他們也知道我對臟話管得很嚴,誰要是說了,另一個人馬上就會反應,哎你說臟話了。」但是大聖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真正打到學生心裏,當她站在講台上講這件事,學生的狀態明顯是心不在焉的。

所以這一次,大聖決定要把「開黃腔」掰開了去講。選擇題之後,她繼續從兩性話題的私密性、開黃腔本身的惡意和對女性的侮辱意味入手,去解釋黃腔,讓學生們知道為什麽開黃腔是不得體的。

當說到「很多黃腔都是和女性有關的,是把女性當成侮辱物件」的時候,大聖看到不少學生頓悟似的點頭。她明白,學生的腦子裏是「有庫存的」,所以能夠理解她的意思。

玩笑還是冒犯

這次告狀給了大聖一個教育的契機。在此之前,大聖已經註意到班裏開黃腔的現象。而這次事件中女生的不滿和男生的自我辯解,讓大聖感覺特別典型,自己好像身處微博熱門評論區。

「男生每一步的反應都特別的‘典’,很難想象,如果沒有人去告訴他這些,他長大後會成為什麽樣的人。」大聖說,這也是她覺得為什麽有必要讓每個同學自己去做選擇,體驗成為當事人。

開黃腔的一方口中的玩笑,卻能切實地給人帶去困擾和傷害,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

【悲傷逆流成河】劇照

楊軒就曾有過這樣的經歷。上大學期間,她曾在一個劇院實習,當時有一出舞台劇來劇院演出,劇院的工作人員負責做演出前的準備,另外還要采訪兩位主創,幫他們的舞台劇做宣傳。

她因此認識了兩位主創。他們人很親和,剛來一兩天,就和工作人員都處成了朋友。演出結束後,所有人一起聚餐慶祝,吃完飯還要走去ktv唱歌。路上,主創之一大黑找楊軒閑聊,問她為什麽沒談戀愛,楊軒解釋之後,大黑問了一句:「那性欲呢?」

楊軒的第一反應是尷尬,她想快點帶過這個話題,就回了一句「不需要」。

「其實當時我自己已經覺得被冒犯到了,」但是楊軒的心裏同時也很矛盾,「我可能判斷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覺得這是一個普通、平等的交流。」

而這件事還沒結束。楊軒很想早點回去,她在ktv包房外等人一起走的時候,大黑又過來了,說要送送他們。楊軒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對方的搭話,閑聊當中,她講到自己在創意方面比較欠缺,大黑建議她:「還是要多鍛煉思維,可以先做點出格的事,比如晚上來我房間啊。」

緊張、恐懼和惡心同時湧了上來。楊軒想到,上一次她和另一個同事姐姐一起采訪他們到很晚,大黑也說了這樣的話,但是他下一秒就會自我反駁,「不行不行,我結婚了」。

【明天,我會成為誰的女友】劇照

直到回家,楊軒的情緒才得到發泄。她覺得自己的性格有點像和事佬,在當下不想跟人產生矛盾。但回了家,她在跟朋友復盤時,越想越氣,最後委屈得哭了出來。

沒想到,第二天大黑在微信上發來了道歉資訊:昨天喝多了,說話尺度有點大,你不介意吧?

楊軒覺得很惡心:「他絕對知道我們很介意,但他就是會說什麽‘你不介意吧’。」

石蕊同樣遇到過這樣的騷擾。騷擾發生在她的職場裏,但在她明確制止對方的情況下,對方卻依舊沒有停下這種行為。

她猜測自己是不是還「不夠兇」。當她告訴對方,這些話是一種性騷擾之後,他下次還會繼續,只是會在後面加一句「哦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歡別人這麽說」。

還在初中時,石蕊就曾為同學開黃腔而困擾。那時,她還沒有把開黃腔和性騷擾劃上等號,但還是會因為男生們開的黃腔感到羞恥。可她後來也發現,不論是害羞、回避、哭,還是過去罵兩句,或者給他們一拳,似乎都無法阻止這種行為。

「如果罵他們,有些人甚至可能把你當哥們兒。」石蕊說。

為了讓學生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大聖特地在班會裏講了「性騷擾」的概念。她告訴學生,帶有性暗示、性挑逗等傾向的語言,也可以構成一種性騷擾,而性騷擾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她知道,教化的力量是有限的。這個班會既然開了,她就想往根上去講。如果不把開黃腔這件事界定明晰,學生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可能會說都是開玩笑,不是有心的,」大聖說,「但他們也應該知道,將來自己慢慢成為一個能承擔法律責任的成年人的時候,再做這樣的事要面對什麽。」

在班會中,大聖特地提及了「性騷擾」的概念。/圖源:彪形麗人孫大聖

說破無毒

中小學生開黃腔,並非一件新鮮事。南風窗記者在網上搜尋關鍵詞,看到了不少相關文章,既有教育博主給教師們的建議,也有一線教師自己的經驗分享。不少人在回憶自己最初與黃腔的接觸時,也同樣追溯到了小學高年級或初中。

「開黃腔」行為與中小學的年齡階段有著特定的內在聯系。性教育學者方剛告訴南風窗,青春期正是學生們開始關註性的時期,他們有對性的好奇與渴望,而說臟話、開黃腔就是宣泄的方式之一。

這同時也是對成人世界的一種挑戰姿態。方剛認為,開黃腔對於孩子來說,一個重要功能在於顯示自己「是大人」。「父母不讓我說臟話,我就要說,就是要挑戰你們。」方剛說,「他們用這種方式來表演‘酷’。」

【太壞了】劇照

「酷」也是一種優越感和成就感。廣州的小學老師陳玨潔的學生正在上六年級,其中兩個男生從上學期開始,喜歡把「飛機杯」一類的詞掛在嘴邊講,而其他同學當時都不太懂這些東西。所以每當他們倆提起這些詞,就會引起周圍同學的關註。

陳玨潔猜測,開黃腔的男生懂得了別人不懂的東西,還是這種「敏感」的、「屬於大人的話題」的東西,這某種程度上滿足了他們的成就感。

初中時期維舒的心理,印證了這種猜想。那時候他也會開黃腔,並且認為能把性這個問題如此光明正大地擺到台面上來講,能顯示自己是一個很成熟的人。

但最開始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話時,維舒其實是驚訝的。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中時男生們喜歡調侃一個女生「胸大」,維舒並不是最先說這種話的人,但後來也會跟著大家起哄。

「就覺得自己也得是他們中的一份子,不希望別人認為自己沒有什麽見識。」即使驚訝,維舒也要強裝鎮定,他覺得如果大驚小怪,自己反而會被取笑。

建立同伴關系,恰恰是開黃腔的另一種功能。方剛解釋,說臟話和開黃腔是學生之間,尤其是男性之間建立同伴連結的方式之一,「也就是表現出我們是一夥的」。

學生對「開黃腔」的態度,讓陳玨潔發覺他們對性缺乏正確的認識。起初,她知道班裏有人開黃腔,是因為不少學生來找她告狀,說哪個同學在「搞黃色」「好變態」。

陳玨潔意識到,開黃腔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標簽符號,就和罵人、打人一樣,是同等級的東西。而現在學生已經對性產生好奇,與其讓他們透過自己的渠道去了解,不如提前告訴他們應該如何正確地看待性。

這個想法已經在她腦海裏盤旋了許久。學生們上五年級時,她曾開過一次班會,講青春期的生理與心理變化,但並未涉及到兩性關系。當時陳玨潔還在猶豫,談論性行為、性欲,對孩子們來說是否太早了?

因此,陳玨潔決定借這個機會開一次性教育班會。班會內容包括青春期的生理和心理變化、性行為及其風險後果、什麽是「愛」,以及如何保護自己免受性侵害。

【小歡喜】劇照

真正到了班會課上,陳玨潔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她很快發現,學生們都聽得很認真。預想中那種「嘻嘻哈哈」,不當回事兒的反應並沒有出現。「他們看我和看PPT的眼神,都是很聚焦的」,這也讓陳玨潔丟掉了自己的不安。

班會結束後,開黃腔的行為也停止了。班會前,陳玨潔針對開黃腔單獨教育過兩個男生,但當時這種方式並不奏效。陳玨潔想,也許是因為班會讓所有人都了解了性知識,那種「只有我懂」的成就感,也就不存在了。

老師們都發現,當自己不回避「性」這個話題時,學生也會認真給予回應。在PPT裏,陳玨潔特意標註了資訊參照自某醫院的科普內容,讓學生們意識到這些內容的嚴肅性。大聖則發現,當自己選擇攤開去講這些話題,學生們也更願意暢所欲言。

「所以我是相信說破無毒的。」大聖說,這次開黃腔班會只是性教育的其中一小節,而關於早戀之類的更多問題,她還需要繼續去思考。

成長中的「性」

中小學階段的性教育,在國內仍未得到充分、深入地開展。2022年7月,該領域核心期刊【中國學校衛生】釋出的論文【中小學性教育現狀與對策思考】中提到:全面性教育(指在生殖健康教育的綜合型性教育基礎上,進一步探討性的認知、情感、身體和社會層面意義)在中國沒有得到廣泛開展,學校性教育內容以青春期衛生、生殖健康和預防AIDS為主,多數性教育不夠深入和全面,理解和貫穿社會性別的性教育嚴重缺乏。

初中老師王方親身感受到這種「不足」。她所在的學校每年會組織一兩次性教育講座,講的內容主要是青春期的生理和心理變化,男女同學的正常交往等等。有時,她也會上網找一些資料來開性教育班會,但是她發覺,很多內容都是籠統地一帶而過、點到即止,也比較重復。

「比如它(資料)就說‘要正確看待自己身體的變化’,可是怎樣才叫‘正確看待’呢?」王方對此有些疑惑,「談到男女交往,也是說‘要正確地交往’,可是‘正確交往’有什麽度嗎?如何衡量呢?它就不會講了。」

【當我飛奔向你】劇照

在方剛看來,學校裏很難進行深入的性教育,其最大的阻力來自學生家長。方剛曾是北京林業大學人文學院教授,現已辭職專門從事性教育工作。他和團隊的性教育講師經常受邀到中小學開展性教育講座,而講座也時常因家長不同意而無法開展。

家長的價值觀很難統一。方剛告訴南風窗記者,他們曾有一次去幼稚園講課,用到的性別平等繪本裏,講到了「爸爸也應該參與家務和帶孩子」的內容,結果遭到班裏一個家長的反對。方剛提議他的孩子可以不參加,家長也不同意,如果這門課還要繼續講,家長就要告到教育局。

「最後這門課就沒搞,」方剛說,「還是家長的價值觀影響最大,因為性這個事,本來就是人類最有爭議的領域之一。」

家長的態度也是陳玨潔能夠開展性教育班會的原因。而她教的另一個班就不一樣。有一次,一個老師上課時給學生們放了一部電影,其中有接吻的鏡頭,後來就有家長向班主任反映,說老師在課上給孩子們看「不好的東西」。

如果自己是那個班的班主任,陳玨潔覺得,她就會更斟酌自己在班會上要講的內容。

而人們對性的認知和價值觀,原本就處在不斷變化與更新的過程中。青少年對性的關註和思考,也因此時常超出成人的想象。在剛剛結束的那期性教育冬令營裏,方剛組織學生們討論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後來發現6個小組中,有4個小組都在討論多元性關系、開放式婚姻相關的內容,這在以前是很少見的。

互聯網是青少年獲取性知識的重要渠道。論文【全國幼稚園及中小學校性教育開展狀況】在2021年做了一項調查,結果顯示高中生獲取性知識的渠道中,網路搜尋占了近50%,色情制品占20%。互聯網資訊的發達,也使學生們的性知識更新很快。每一年,方剛都能從學生那兒學到一些與性相關的新名詞。

正是因為性知識更新變化很快,性教育才顯得尤為必要。不少家長會對性教育課裏的「自慰」有所顧慮,他們覺得孩子本來不懂,要是講過之後他就去自慰了怎麽辦?

「孩子現在可能不知道,但可能明天、後天,他就知道了。等他知道的時候,沒有人跟他分享正確的價值觀了,怎麽辦?」方剛認為,性教育恰恰是要防患於未然。

而所謂的「正確」,也並不意味著一種簡單的規訓。在方剛看來,性教育的本質也是一種教育,而教育最終是要培養人的能力。規訓的方式沒有尊重青少年的自主性,最終只能是失敗的。

「我們希望能夠使孩子具備判斷、思考和選擇能力。」方剛舉了一個談戀愛的例子,他不會告訴學生該不該談戀愛,而是和學生們討論,現在有一份感情,學生要做何選擇?面對可能的風險要如何處理?「這才是在培養學生處理情感問題的能力」。

學生們學會了在能力範圍內做出自己的選擇。有人談了戀愛和平分手,也有人決定不談戀愛。方剛記得,有一天課上討論完愛情之後,一個學生找到他說,自己原本打算開學去表白,現在決定不表白了。因為談戀愛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他覺得自己處理不了。

回到校園內,在有限條件下開展的性教育,能有多少用處?接受采訪的老師們都表示,她們也無法確定。

開完班會,班裏的黃腔消失了。可老師們都提到,即使沒有人再公開地開黃腔,也並不能保證他們私下不再提起。

【當我飛奔向你】劇照

仍有一些細節,讓大聖看到了「進步」。班會後,不少女生圍著曉華,誇她主動提出不滿,向老師反映的做法很勇敢,她們還說,要是曉華真要去報警,她們都可以給她作證。

大聖也單獨找了一個過去會開黃腔的男生聊聊。在大聖面前,那個男生有點局促,還微微臉紅。他告訴大聖,自己現在明白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以後也不會再用所謂的玩笑傷人了。

「做總比不做強」,教育和教學都是如此。大聖將它類比為在語文課上講詩詞,除了詩本身,她還會講講哪個詩人受了這首詩的影響。即使這些東西中考裏不會考,但講了總會是有用的,大聖心想。

(文中大聖、曉華、楊軒、石蕊、維舒、王方皆為化名)

文中配圖部份來源於視覺中國,部份來源於網路

作者 | 祝越

編輯 | 向由

值班編輯 | 吳擎

排版 | 風間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