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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美麗小鳥偷偷潛入香港,或釀生態災難!

2023-12-07動物

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各國交流日益密切。不單單是人的流動,物種之間的流動也愈發頻繁。

因喜愛來到香港,或引發生態災難

白腰鵲鴝原產地是印度、印尼及馬來半島一帶,因為歌聲動聽,在東南亞一直頗受歡迎。不少養鳥愛好者非常喜歡聽它唱歌,甚至為此還舉辦了白腰鵲鴝歌唱比賽,贏家可以獲得獎金。

此鳥的買家市場龐大,因而不少人刻意捕捉白腰鵲鴝,甚至出現部份國家因過度捕捉出現白腰鵲鴝滅絕,最後竟要從其他國家進口原屬自己的雀鳥。

原產地幾近滅絕,白腰鵲鴝卻在異鄉紮根、大肆繁衍。90年代開始,香港、台灣以及夏威夷都開始引入此鳥作為寵物鳥。但頻繁的貿易卻引發了生態災難,近10年白腰鵲鴝的數量倍增,發現地甚至分布全台。

白腰鵲鴝eBird分布變遷比較(5公裏網格),來源:台灣野鳥協會。

這種現象不光是台灣出現,香港觀鳥會總監余日東表示, 相關情況也有機會在香港發生,目前本地已有類近趨勢。

白腰鵲鴝的eBird分布圖,原生物種的分布範圍以紫色呈現,外來物種則以橙色呈現。

余日東表示,觀鳥會近年作全香港調查,發現本地白腰鵲鴝族群已擴充套件至西貢,如大埔滘、城門谷、大網仔、北潭湧及蠔湧等也有記錄,「西貢從來都沒有記錄,現在很多地方也有」。

他解釋,白腰鵲鴝不是本地原生雀鳥,但其習性不會遷徙,香港自約30年前開始有相關記錄,估計是寵物走失或主人棄養刻意放走,「90年代在萊羅克郊野公園一帶發現幾只經常出沒」。

余日東指,香港觀鳥會有針對本地野生雀鳥制訂鳥類名錄,會把白腰鵲鴝當作走失的「逸鳥」。「觀測的好多逸鳥最後都會消失,可能是不適應、沒有人餵飼、不懂覓食等。但不幸地是,白腰鵲鴝在過去數十年都有記錄」。

他直言,此代表白腰鵲鴝能在香港生存,甚至繁殖,「很難幾十年來都是同一批雀,通常沒那麽長命」。

白腰鵲鴝被列入瀕危物種受管制名單

不單單是白腰鵲鴝,為嚴控外來物種入侵,更好保護本地物種, 10月中,港府刊憲修訂【保護瀕危動植物物種條例】的附表1及3,以反映【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最新的瀕危物種受管制名單。漁農自然護理署發言人表示,【條例】會因應【公約】的最新要求不時更新。

據漁護署網站公布數據顯示,【公約】按物種受國際貿易威脅的程度,將近4萬種瀕危動植物列入3個附錄內。

附錄1包括逾1000個瀕臨絕種的高度瀕危物種,禁止作商業性貿易;附錄2列出超過3.7萬種物種,若不嚴加管理貿易,有可能出現絕種危機,故其貿易受到授權證制度管制;附錄3則涵蓋個別締約國要求國際合作管制其貿易的物種,相關貿易必須附有準許證或來源地證明書。

根據【條例】,新管制措施將於本月15日生效,凡管有附錄1或附錄2物種的野生活體標本作商業用途者,需在3個月寬限期內申領管有授權證。

香港兩棲及爬蟲協會領養部幹事黃朗研指,該名單眼映該些物種的貿易在國際間頻繁,令它們更加瀕危, 當中新加入列表、瀕危程度升級的物種有近70%都是爬行動物。

他指,是次修訂後新列入附錄1的3個物種(阿德雷德藍舌石龍子、科拉泥龜及瓦拉塔泥龜)較少作為寵物飼養。但新列入附錄2的物種當中,包括多種香港常見的寵物,例如中國水龍、楓葉龜、擬鱷龜、地圖龜及俗稱「蛋龜」的動胸龜等,白腰鵲鴝也被列入附錄2。

他以常在旺角金魚街見到的楓葉龜為例,此物種不吃龜糧,也不習慣被困住,人工飼養死亡率偏高,但人們卻以「集郵」的心態收藏及管有,令其瀕危程度越來越高。

專家:名單只針對國際貿易

可是,受管制名單只針對國際貿易,相對不全面。有專家指,因為破壞棲息地、氣候變遷等其他因素而瀕臨絕種的物種,或會因此榜上無名,亦有新上榜的物種並非受到瀕臨絕種的威脅,單純需要透過名單遏止過度頻繁的貿易。

香港觀鳥會總監余日東舉例, 新列入附錄2的白腰鵲鴝沒有被列入國際自然保育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IUCN,簡稱紅皮書)當中,卻因為國際販賣活躍而受管制。 據他了解,白腰鵲鴝因為歌聲動聽,在東南亞頗受歡迎,「人們喜歡聽它唱歌,甚至舉辦白腰鵲鴝歌唱比賽,贏家會有獎金」。

他指,不少人因而刻意捕捉白腰鵲鴝,更有些國家原生的白腰鵲鴝被抓光,要從其他國家進口原屬自己的雀鳥,各國才制訂不同名單壓制相關貿易活動。

過去常有動保團體認為,更新受管制名單會令物種成為商家狙擊的目標。 城大海洋汙染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梁美儀教授舉例,三線閉殼龜(金錢龜)及大頭龜有藥用價值,當數量越少,價錢就越高,變相不法商人捕獵的誘因便越大。

他強調,政府必須保密該些物種出沒的地方,政府資料庫內的相關數據只可供環保人士及專家申請查閱,「如果普羅大眾知道物種分布,就好容易一網打盡」。惟他指,更新名單利多於弊,能加強對受影響物種的保護。

港府擬制定計劃保育本地動物

國際貿易影響本地原生物種的情況可大可小,過去漁護署亦曾針對外來種入侵作出「移除」行動。 環境及生態局改組前的【環境局】,早在2016年開展第一期【生物多樣性策略及行動計劃(BSAP),當中指出【外來入侵物種】屬其中一項挑戰及威脅,並列明要研究相關物種在香港造成的影響,針對目標物種實施監察、管理及控制計劃。

2016年港府推出BSAP計劃,圖為時任環境局局長黃錦星(右)和時任漁農自然護理署署長梁肇輝(左)。

梁美儀指,現時港府正草擬第二期BSAP,集合多個範疇的專家一同研究科學數據,如物種數量、本地分布及全球分布情況等,再進一步制訂保育計劃及更新名錄。

各個專家指,港府近年已大力打擊非法走私活動,如BSAP中的行動及具體行動清單涵蓋4大範疇,包括加強保育措施、生物多樣性主流化、增進知識及推動社會參與,當中更有中期至長期目標,編制本港受威脅物種名冊,以便為保育行動提供指引。

但黃朗研指,商家販賣動物的手段同樣「有進步」,如在社交平台打諧音、不以數位標示價錢,甚至用「蜥蝪吃了五千只蟋蟀」等代號避開人工智慧的追蹤,期望港府牽頭以外,也要教育市民不要進行非法買賣,共同保育動物。

已經被販賣至港的瀕危物種如何處理?

據了解,列作一級瀕危的動物都不可領養,政府部門截獲非法走私來港的一級瀕危動物後,會將其交由相關團體飼養直至另行通知,至於二級瀕危動物就要植入芯片才可以合法領養。

香港兩棲及爬蟲協會領養部幹事黃朗研解釋,來源證明等同物種的「身份證」,但走私來港的動物沒有證明,變相無法被人領養,當其原生地又不願意接收,動物等同沒有出路,直至多年前有動物團體跟漁護署協商後,得出植入芯片的解決方案,令它們可以被領養。

以該協會為例,會方會請獸醫為動物植入芯片,並行出連同9位數位芯片編號的證書,讓動物有「身份證」尋找主人。但他指,由於協會屬義務性質,而植入芯片的費用要由「未來主人」支付,當人們知道有「額外收費」就會降低領養意欲,轉為到坊間購買已有來源證明的動物。

他希望,大眾可以更加支持「領養代替購買」,令更多非法來港的動物覓得新家園。

科學方法保護本地野生動物

坊間有不少商家聲稱動物是人工繁殖及人工飼養以逃避法網,有學者希望,港府能夠堵塞漏洞,加強巡查。

城大海洋汙染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梁美儀教授分享,過去曾有學者追蹤本地野生大頭龜,發現有已被其標簽的龜只遭人捉走販賣,更聲稱是人工飼養。

他指,當時犯人被告上法庭,學者為了證實涉案的龜只是野生而非飼養,利用科學方法同位素分析作食性研究加以舉證。他解釋,最常見的碳原子品質數為12(碳12),也有碳13及碳14等同位素,如果龜只有不同進食習慣,反映的碳13訊號也會不一樣; 學者先分別研究野生及人工飼養龜只的碳12及碳13、碳14及碳15的訊號比例,再計算涉案龜只的訊號,證實為野生大頭龜,法官最終判定被告有罪。

梁美儀重申,上述例子說明即使立法監管也非十全十美,如果有人不懷好意、作奸犯科,依然有機會走私或非法販賣瀕危動物,「市場上依然有人出售金錢龜及蠑螈,單憑肉眼很難分辨是飼養或野生」。他期望,相關部門多作巡查及抽樣檢驗,並加強漁護署的執法權力,大力打擊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