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华文世界 > 宠物

老人和猫

2024-07-22宠物

这是我一个老同事写的一篇文章,我很喜欢,转发上来跟大家分享。不知头条会不会扣我分,无所谓了,这篇文章没有一个字说爱,但却字字充满了爱。

长时间懒得动笔,总是机械地重复着两点一线的日子。除了教书,每天傍晚陪着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打打排球,说说笑话,一天的劳累也就不知不觉地消除,日子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每天上班前,总要习惯性看看老家的监控,看看监控里那个熟悉的老头还有那只大橘。只要看到老头子在镜头中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的那只大橘,我就感到满足和心安,然后关掉监控,开始我忙碌的一天。

母亲走了有一年多了,我和哥哥想带年迈的父亲到县城来生活,可是老头子抛不下那个家,他总说,一个房子不住,时间长了就没有人气,房子也就衰败了。我知道那个家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共同的家,只要那个家在,我们的心就在那里。

他留恋那个家,那房子是在他手中建起来的,每一块砖里都叠砌着他的艰辛和荣耀;那里处处都留下了母亲的印记,母亲和他在那里共同生活了六十多年;还有,他舍不得他两个弟弟,三兄弟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兄弟情深,妯娌和睦,携手一路走来,而今三兄弟均已步入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年。

大橘最初是小橘,听父亲说,它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只野猫,父亲看它可怜,就给他鱼吃。后来它就留下来了。那时母亲去世不久,这个猫也就成了老爸的一个伴。父亲精心伺候他,就像他数年来精心伺候我患病的母亲一样,他买来鱼给它吃,有时还把鱼用油炸熟,捻成鱼肉末给它吃。

我第一次看见它时,是在一个周末,刚一下车,就看见父亲脚边跟着小小的一团,瘦瘦的,一身黄黄的毛,小小的脑袋,眼睛不很大。一见到生人,箭也似的跑了。我弄了鱼逗它吃,它带着戒备的眼神慢慢靠近食物,叼着鱼迅速跑到远处吃。

渐渐熟悉后,它对我的戒备也放松了,有一回,它走近来吃我放在碗里的鱼,趁它吃鱼的刹那,我一把抓住它的脖子,小橘拼命挣扎,露出锋利的爪子,我放下它,它一溜烟跑了,从那以后,它对我就持戒备状态,即使我给它鱼和肉吃,它也若即若离。

在父亲的喂养下,小橘渐渐长成了大橘,脑袋也圆了些,肚子整天圆滚滚的。它很慵懒,不好动,那性情实在像我的病时的母亲,我老是跟老爸开玩笑说,这大橘就是老妈的化身,它是上天派来陪伴我爸的,老爸听多了,就有些当真,每天喂它好吃的,跟它唠嗑,一会儿不见,就遍地去寻它,这样,大橘也就成了我们家的宠儿。

我隔壁姑姑家先后养了两只黑猫,大橘还是小橘的时候,经常跟小黑一起玩闹,可惜小黑没多久被过往的车子轧死了,后来姑姑家女儿又送来一只黑猫,大橘跟大黑一起呆了几个月,建立了深厚的猫情,它们经常同吃同住一起玩闹,可惜,大黑后来也被车子轧死了。我们家大橘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睛里常常露出恐惧和忧郁的神情。

接连失去了小黑大黑,大橘一天到晚就跟着我父亲,整天懒洋洋的,除了吃就是睡。天气晴好的冬日,父亲和村里几个老人会到村头晒太阳,大橘也跟着去,蜷在父亲脚底下,悠闲地晒着太阳。夕阳西下时,父亲回家,它也跟着回来,阳光在他们身前,投下一大一小一长一短的影子。

过年放假的时候,我们一家和哥嫂都回家陪父亲过年。父亲知道我们喜欢烤火,每天一大早就把火炉拢上火,大家吃了晚饭,电视机开着,也没人在意放什么节目,我们围着火炉开始掼蛋,火炉上烤着山芋呀,橘子呀,芝麻糖馃滋滋的冒着热气,老爸自顾自坐在电火炉上看抖音,音量已是最大,他还放到耳朵边听,很是陶醉。家里灯火通明,说笑声阵阵,这个时候,大橘也来凑热闹,蹲在火炉边,有时候还把两只爪子趴在火炉边沿,拥着暖暖的火打盹……

抓牌的时候,我看看刷着抖音的老爸,又低头看看围炉烤火的大橘,再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母亲的照片,她微微笑着,温柔地注视着每一个人,我想,这一定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前几天,几次看监控,没看到大橘的影子,心里有点纳闷,但也没在意。果然,老爸打电话来了,说大橘有两三天没回家了,语气中有几多的失落,他说一定是被人抱走了。我安慰他:我平时抓大橘都抓不住,更不用说别人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大橘估计是去找女朋友了,过两天一定会回来的。虽然如此,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一天都要看监控好几次,总希望镜头里出现大橘的影子。可是,一连两天,都只是看到父亲孤单的身影,不禁一阵心酸。晚上视频聊天的时候,兄妹几个安慰他,说给他弄一个狗来,狗狗最忠诚。父亲说:算了,万一咬到人,麻烦!

第二天起床,我打开手机,看到父亲发给我的视频,视频里大橘正在大快朵颐,父亲开心地边拍边说:淑青,我们家的猫回来了……那高兴劲,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哥哥说,大橘在外面野了三四天,总归觉得还是我父亲家好,天天鱼呀肉呀伺候着,这样的日子谁不乐意?我倒是觉得,大橘是上天派来的,它心里有我爸,有我们这个家,它到底还是恋着这个有山有水有鱼有肉有温情的好地方!

过几天,我就去看看那个老头还有他最爱的那只大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