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青园中葵8899素材:朱艳红
每年夏季,甜瓜大量上市的时候,朱艳红总会买上几个羊角蜜,认真地清洗干净,削去皮,切成薄片,和老伴你一片我一片,慢慢地分享,细细地品味。
丝丝甜味直击味蕾,把他们带回到四十年前,那段令人难忘的岁月。
01
那是1982年,朱艳红所在的村子,刚刚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包产到户。
朱艳红一家六口,分到了九亩责任田,六棵苹果树。
这九亩责任田,包括村南一块,村北五块共计六个地块,村北的地,土质肥沃,适合种植庄稼,村南的地,靠近黄河故道,土质疏松,属于沙壤土质,只能种一些适宜的经济作物。
朱艳红的父亲在生产队时,是队里的瓜果种植管理员。
所以,那年春天,他就在村南的那块沙土地里种上了甜瓜。
春种夏收,转眼间,经父亲精心照料的甜瓜,陆陆续续开始成熟了,有绿的,有黄的,有白的,品种不一,她叫不出名字,唯有一种淡绿色长条形的瓜,形如羊角,清香脆甜,父亲称其为羊角蜜。
甜瓜熟了,引来小鸟啄,田鼠啃,蝼蛄咬,还有人顺手牵羊过来偷。
为了减少损失,朱艳红的父亲就在地头搭了一个茅草棚,吃住在田里,日夜守护着。
赶上逢集,天刚蒙蒙亮,他就挑熟透了的甜瓜,带着露珠摘下来,用平板车拉到集市上去卖。
02
这天,朱红艳的父亲带上干粮,早早地赶到集市上,挑了个靠近街心的好位置,把平板车停好,拿出一块塑料布,在地上铺好,又拿出一篮筐甜瓜,摆到塑料布上。
天还早,集市上赶早到的都是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人要稍微晚一些才会到。
趁着没上人,朱艳红的父亲便卷起一支烟,吸上几口解解乏。
过了一会,赶集买东西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集上。
朱艳红父亲的摊位,正处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过往行人都会看上一眼,顺便搭个价。
天气炎热,赶集的人,有的想给自己买个甜瓜解解渴,有的想给家里的老人孩子捎上一两个。
因而,当天生意比平时好,约摸着不到晌午就能卖完回家了。
03
朱艳红的父亲很是高兴,不由得大声吆喝起来:「甜瓜喽,不甜不要钱。」
吆喝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一个穿着喇叭裤,头发遮住眼,走路一摇三晃的街溜子靠了过来,问:这瓜,不甜不要钱?能尝吗?
朱艳红的父亲一看来者不善,忙不迭地说:「能,能尝。」 一边挑了一个大个的甜瓜,讨好地用袖口擦了擦,递给「喇叭裤」。
「喇叭裤」接过甜瓜,在手上掂了掂,说:「你说的,不甜不要钱?」
朱艳红的父亲忙说:「对对对,不甜不要钱。」
「喇叭裤」 咬了一口甜瓜,立刻吐了出来,说:「不甜啊。」
然后走到平板车前,一只脚踏在平板车上,对朱艳红的父亲吩咐道:「来,把这些瓜都给我装到麻袋里,送我家里去。」
朱艳红的父亲急忙请求道:「小伙子,这不行啊,俺全家就盼着这点瓜钱呢!」
「喇叭裤」大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甜不要钱。」
朱艳红的父亲说:「俺种的瓜,俺知道,指定甜。」
「喇叭裤」说:「我尝过了,我说不甜就不甜。」
说着,就扯起车上的麻袋,把甜瓜往里装。
朱艳红的父亲手足无措,急的满头大汗。
旁边卖菜的看了,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喇叭裤」将要装满麻袋,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一个高个青年冲了过来,上来一把抓住「喇叭裤」的双肩,说道:「放手,把瓜还给大叔。」
「喇叭裤」眼一瞪,说:「你是哪家的鸡,别多管闲事。」
高个青年说:「把东西还给人家。」
「喇叭裤」说:「就不还。」
说着两个人便动起手来。
「喇叭裤」是个纸老虎,三下两下就败下阵来,留下一句「你等着」,就灰溜溜的跑了。
04
朱艳红的父亲赶忙向高个青年致谢,又拿出两个甜瓜往青年手里塞,高个青年慌忙推让道:不用,不用,叔叔别客气。
朱艳红的父亲问高个青年家住哪里,高个青年摆摆手走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正当朱艳红的父亲感到遗憾时。
一旁卖鸡蛋的大婶说,这孩子她好像见过,住在她家庄前面的袁集,是袁老大的儿子,你到庄上一问,都知道。
05
回到家,朱艳红的父亲,就把赶集遇到的事给家人说了。
朱艳红说:那咱得去谢谢人家。
朱艳红的父亲顺口答道:「你跟我一块去吧,你会骑车,咱借上您二爷爷家的洋车子,骑车去。」
第二天,朱艳红骑车带上父亲来到了袁集,进庄一打听袁老大,果然村民都知道,一下子就找到他家了。
到了袁老大家,父亲说明来意,袁老大就说客气啥,并说二儿应该快放学了。
父亲表示奇怪,看年龄娃儿得有二十多岁了,咋还上学着呢?
袁老大笑了,说,不是上学,是教学,二儿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呢。
几个人说话间,高个青年回来了,见到朱艳红的父亲,笑着招呼说:叔,您太客气了,咋能麻烦您专门跑一趟呢?
朱艳红的父亲说:「不麻烦,方便着呢,是妮儿骑车载俺来的。」
高个青年这才注意到旁边小凳子上坐着的朱艳红。
两个年轻人互相打了招呼。
又闲聊了一会,朱艳红的父亲就说要回去了。
对方热情地挽留吃饭。
朱艳红的父亲说:不了,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呢。
06
隔天,朱艳红的父亲问朱艳红:觉得高个青年怎么样?想不想和人家处对象?
朱艳红羞涩的说: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朱艳红的父亲找了媒人牵线搭桥。
媒人到袁老大家一说,高个青年心中大喜,那天,他第一眼看到朱艳红,就心生欢喜。
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一年后,热热闹闹地办了酒席,结了婚成了家。
婚后,朱艳红生下一儿一女,后来,儿女们都考上了大学。
朱艳红的老伴也由民办老师,转为公办老师,并于去年退休。
老伴退休后,两个人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他们因甜瓜而结缘,所以两个人都爱吃甜瓜,尤其爱吃羊角蜜。
如今,他们的日子过得就像羊角蜜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