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荞窝「四人帮」重游荞窝记(五):场部盘恒(上)

2024-01-10三农

荞窝农场场部位于荞窝镇则木河左岸,集聚场部机关以及伙食团、学校、小卖部、招待所、农科所、门诊部、车队、农机厂、工程队,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是原荞窝农场场部外街景,已回归市井烟火,再无旧貌。

场部外的旧景,几乎荡然无存,唯场部大门仍在原址,方形砖柱兀立两侧,仍有凛凛之风,上面的「荞窝监狱」四个大字仍然可辨,我们一行都在大字下拍照留影。当年,我们从这大门进进出出不知凡几,这儿虽不是完整旧貌,但毕竟留下若干时光,已与我们的生命同在,难以忘怀!

当年进出大门,毫无所感,今日旧地重游,好想穿越回重前。

进了大门,迎面是二三十级石梯,几如原样。1986年夏天,妻子带时年一岁半的儿子来农场,儿子曾在石梯上端坐些许,如今儿子已届不惑。近些年,我重回儿时故地,发现只有石梯仍如旧时,其他建筑大都不见踪影。

石梯上的右侧,就是原荞窝农场电影院,遇到放电影或搞文娱活动,热闹非凡。

拾级而上,左侧是电影院,是场部人士的福利之一。那时很注重文娱活动,除经常放电影外,每年都要在电影院举行文娱活动,这里只说某年的歌泳比赛。

有一个悬念,老廖会穿什么衣服呢?他肯定要带领三道沟中队的就业人员参加歌泳比赛,就业人员由于收入微薄,衣着破旧,无法统一着装,老廖如果西装革履,就成了一群「土人」中的洋人,如果一身警服,就成了一群「人犯」中的唯一警官,多么的高大上?

没想到,老廖穿了一件就业人员的衣服,泯然于众人,活脱脱一个老就,就像刑满就业好多年了。看来,老廖这个队长领导有方,能与下属打成一片。

老廖夫妇,摄于荞窝渔家河坝铁索桥。

电影院右侧的石梯下,是篮球场,这里常进行各种体育比赛,这里只说一次拔河比赛。

拔河属于中国的传统运动项目,双方各八人,各执绳的一端,比赛时双方全力向己方 拔拖绳索,啦啦队力呼「加油」,「鼓噪声可撼岳」,若绳索中间悬挂的下垂标志到达己方前端线,则该方获胜,「胜者踊跃欢呼」, 拔河热闹非凡。

当年拔河,围观者众,加油声「可撼岳」!

我们医院对阵场部机关队时,眼看医院拔河队不支,我和伍医生趁乱上前帮着医院队拔,尽管我们多出了二人,我和伍医生还累得气喘吁吁,手掌和手指还被勒出深深绳印,我们医院还是输了,有些郁闷。

到拔河的冠亚军决赛时,场部机关队占尽上风,马上有二三人加入亚军队,可亚军队还是节节败退,接着又有五六人加入亚军队,场部机关队才饮恨败北。当然,亚军还是亚军,场部机关队才是拔河冠军。

有一个问题,我们这些旁观者为何要违规?因为场部机关队太厉害了!那时能进入场部机关的,都是精英一族,工作自然十分出色。可奇怪的是,场部机关队在文娱活动方面也很厉害。他们在歌泳比赛时,李培全政委亲自带队,全队斗志高昂,歌声极为雄壮,把流行歌曲唱成了战歌,震撼全场,震慑各队,想不得名次都难?

更奇怪的是,拔河是资格的力气活儿,场部机关队咋个也厉害?我们就搞不懂了。所以,我们就多上二三人,二三人不行就再上五六人,看场部机关队到底有多厉害?当然,我们还是知道对错的。

顺便说一下,当时李培全政委就在旁边,在为场部机关拔河队加油助威。看到决赛时好多人违规,李政委大为震怒,好几个人赶紧给李政委解释:对错我们还是晓得的,我们是想看场部机关队到底有好凶?李政委才笑了,其他人才笑着走了。

篮球场的左侧坎上是一排单身汉宿舍,穰二哥住在中间偏左,紧邻通向场部大楼的石梯。穰二哥起初不在场部工作,而是在刘家坪大队西普中队,初时是管教干事,继而是中队长。从场部坐车去西普中队要3个小时,没有直达车,要在普格县城转车,才能到刘家坪大队部和西普中队。

我曾坐医院的救护车去过西普中队,普格至刘家坪大队部之间有一长段公路紧邻悬崖,坐在救护车上就能俯视数十米或上百米深的悬崖,让人提心吊胆,以前以至以后,我再没坐过这样的车。

典型老虎嘴:外临深渊,巨石若嘴,随时可合。

西普中队是全农场最大的中队,在押服刑犯常有四五百人之多,而一般的中队只有二三百。据说,西普中队改造工作做得好,有几年全中队没有一个在押服刑犯出逃,这在劳改农场算是比较稀罕的事。

西普中队的农业生产也搞得很好,还可以用余粮喂猪,这样本队的在押服刑犯每周都可以吃二次肉,一次三四两,这在劳改农场也是稀罕事。

既然西普中队各项工作都做得很好,穰二哥亦功不可没,穰二哥就受到农场领导的重视,遂上调场部,成为荞窝农场(监狱)团委书记。

后来,穰二哥调到老家公安局,事业也顺,还曾上过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讲述精彩的刑侦案件,他说的是四川话,电视上配有字幕,遇到他说四川方言,电视上还是用普通话解释,全国人民都听得懂,我就看到过。

穰二哥两口子:脉脉而视,一往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

穰二哥调到场部后,他的公馆就成了接待中心,朋友们常常云集公馆,有了好食材,就自己动手,大办盛宴,喝酒是必然的,所谓无酒不成席,何况建川、冯医生、老廖、虎大哥、穰二哥、兴中都是酒仙。2005年5月,我们在成都龙泉聚会,地主兴中专门准备了好几斤「水井坊」,竟然不够,兴中又另买了瓶装酒。

那时喝酒都要划拳,除了对划,有时还要分群,这里说说跑马拳。

跑马拳指一桌人沿逆时针方向,相邻的两人逐次划拳,若有胜负,则停下而由负方喝酒,若没分出胜负,就又与下家划拳。这可能是最闹热的划拳,但闻划拳声连续不断,若有停顿,就有人喝酒,旁观者看得笑眯眯地,氛围热烈。

赵医生参加过几次划跑马拳,每次几百拳划下来,他没输过一次,也没喝过一次酒。后来,赵医生披露了谜底:我跟上家、下家说好,固定出啥子拳,划再久都没得输赢,我都不得喝一次酒。这可能不能怪他,他一喝酒就要吐,练不出来,乃朽木不可雕也,我和老魏也属此类。

酒仙们喝什么酒?都是场部小卖部卖的瓶装酒,没喝过一次名酒,他们还不是喝得不亦乐乎。建川最常买「流杯液」(酒),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卖?

建川住在场部伙食团左侧。我在荞窝农场(监狱)工作了六年多,非常感恩伙食团,如医院伙食团,场部伙食团,这让我们免去了做饭、炒菜的麻烦。

左侧第一人为建川,身着当时警服。

穰二哥调走后,建川家就成了朋友们的接待中心,这里离伙食团非常近,打饭后就可以聚在建川家神吹鬼吹。建川喜欢无线电,没事时经常鼓捣电器,满桌子都是电子元件,他精通家用电器的修理,常有人请他修电视机,都是随修随好,他又不收钱,深得人们的好评。

建川很有远见,一九八七年的一天,我和他沿大槽河散步,我对他说,以后我的工资能上一百元我就心满意足了。建川回答说:工资上一百很容易,现在经济发展快,GDP也就是国内生产总值每年都在5%以上,以后可能可以达到8%以上,我们的工资达到一百元是很容易的事。

当时是我第一次知道GDP,第一次知道GDP是国民经济核算的核心指标。果然,没隔五六年,我的工资就达到了100元以上,当时我已经调回老家。

农场场部的事儿还有不少,这就是下文——【荞窝「四人帮」重游荞窝记(六):场部盘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