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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探访韩玉鹤:顶级钟表匠人除了技术,最值得称道是认真和态度

2024-04-03收藏

去年夏天,我在一个偶然的机缘认识了北京的钟表名匠韩玉鹤先生,当时我想采访相机研究收藏名家沈铭先生,他说刚好要去参加一个钟表业内拜师仪式,就拉我一起去了。

我开始有所推脱,觉得自己不合适,沈老师说我本身也喜欢钟表,刚好是机会,认识几位北京钟表名人,多了解一些钟表的事,以后也可以写写钟表界的故事。

那一次是韩玉鹤先生收徒,我们认识了,他听说我来自辽宁,就说去沈阳故宫修过钟表,这让我肃然起敬,因为沈阳故宫藏有的钟表,是属于国家文物的,不能移动,只能在所在地维修,能进故宫修钟,不单是资格与资历,还要有几下子才行啊。

其实韩老师不仅到沈阳故宫修表,他还受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专门维修古钟和文物计时器,是大师级的钟表师,但他为人特别低调,不让我过多宣传。

熟悉之后。我说有块旧表,需要洗油泥了,他问啥症状,我说走的还准,就是动力不足,戴一天放下后,几个小时就停了。他说我带到北京,他给我保养一下,不要轻易给人弄,怕外行上手啊。

这次终于有时间,我乘高铁到北京,好友李仲来接我,我又约了东新利,直接去了韩老师的工作室,他说刚搬到这里不久,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有点乱,他说每星期工作时间分两部分,一半去故宫,另外时间在自己工作室。

但我们还是被一屋子空气钟吸引了。

原来韩老师还是空气钟的收藏大家啊,屋子里摆了一百多只,他说还有一些在箱子里,没有地方摆了,但这些就可以「称王称霸」了,至少我们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还有谁比韩老师收藏的空气动力钟更多了。

空气动力钟,是瑞士积家钟表公司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在购买法国专利的基础上研发的,一直到上个世纪末,生产了很多款式积家空气钟,这种钟靠温度变化与空气的气压、膨胀来做动力,不需要发条、不需要电池、也不需要光能,据说理论上可以走600年。

这是一项快百年的专利技术,被称为钟表界的永动机,至今世界上除了积家,也没有第二个厂家生产过这种动力钟,积家空气钟,是妥妥的唯一和老大啊。

东新利在做二手相机生意时,也经营过此种,算是有见识的人,但是到这里,无论是规模,还是款式,都是惊讶和开眼啊。而我也收藏两只积家钟,但是怕走坏了,十年前就把它「别」停了,韩老师说这种钟是走不坏的,不走动反倒不好,看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松绑,让它动起来。

韩老师的积家钟品种看似差不多,但是还有多款是少见,甚至是稀有品,这是他花费了二十多年时间慢慢搜集的,其中有只是1940年的早期款,和它同款的他知道大英博物馆一台,另外还有一台在拉萨的布达拉宫,但是坏了,不能走动。他给我看手机里的图片,说对方邀请他去维修,他怕承受不了高原反应,不敢去,而布宫的东西又属于文物,不能带出自治区,就这样停着了。

而他收藏的更多的是欧美名人的定制款积家钟,并非出自寻常百姓家,这种钟一直高档的奢侈品啊。

闲聊一下,他开始看我的表了,他一接手就说这块表动过了。

我的表是08年托人在国外买的,回来后有人质疑,我就找人给打开了,最后也没有看明白就给装上了。韩老师说表没有问题,但是密封不严了,进了水汽,表针有腐蚀痕迹,另外贝壳表盘有裂纹。

开始我不服,我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他递给我一个高倍放大镜,让我仔细看看。

终于给我看到了,太佩服他的火眼金睛了,这就是职业素质了。

他又仔细看里面机芯,说有个螺丝拧过的痕迹明显,但其他还好。

他又给我看发条,说这个没有动过,就有些脏,他取下来,用块真丝绸缎一撸,果然脏兮兮,这怎么不影响手表的走动能。

韩老师最后说手表整体不错,需要拆散,然后每个零件和螺丝都要擦洗一遍。手表一般带过十年八年就要彻底保养一次,要不里面润滑油都会干涸,也会有灰尘和霉菌产生的,自然要影响手表的走动。

他先开始处理我的表带,就是用超声波清洗,我问要多少时间,他说最少要洗半天,中途要换四次水,这也太认真了吧!

韩老师说,经他保养过的表就是再生,戴出去,和新的一样了。

坐下来喝茶闲聊,韩老师说他对钟表的爱好始于儿童,读小学时,老师要求做手工,他在爸爸的帮助下,用纸壳做了一个钟表,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而他因此产生了浓厚兴趣,13岁时把家里的火车头闹表修好了,再次提升了兴趣。

后来他最爱去的是钟表店和维修部,趴在那里看人家修表,一去就是小半天......

再后来,他参加工作,利用业余时间鼓捣钟表,在别人觉得枯燥无味的世界里,他常常通宵达旦,乐趣无穷,每修好一块表、一个钟,他都兴奋异常,非常有成就感。

韩老师说他没有拜过师,都是靠自学和交流,靠着胆大心细,不怕吃苦,不怕困难,他擅长古典钟表、怀表和现代名表,现在受聘于北京故宫,维修过故宫和各地文物级别钟表无数,有一手绝活儿,他又说维修钟表其实很累的,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要全神贯注,精神高度紧张,但他乐在其中。

说着说着,到了晚饭时间,韩老师说已经订好了地方,一定要和我喝一杯,席间我们谈兴不减,由于年龄相仿,见识与认知也相当,酒逢知己,不知不觉两人喝了大半瓶白酒了,赶紧打住。

临睡前,韩老师又给我发来几张图片,我的表已经拆零碎了,原来他回去继续工作了。

看着我的手表零件,有些感慨,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回不去了」,哈哈,我相信韩老师,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装回去,也能完璧归赵的。而他说修表最累的不是拆装,而是每个零件都要仔细的擦洗打磨,耗时又费力,但交到我手里,又是一块「新表了」。

我很期待啊!

这篇稿子写完,刚好韩老师又发信息,说我的表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