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滩出土了数量颇多的玉璜器,其形体或半璧形,或弧形,均刻饰有纹样,然形式多样,计有二十余种,不仅基本囊括了新石器时期玉璜诸造型,且多件为其独创,如玉蘑菇端饰璜、花瓣饰玉璜等,既展现出其玉器制作工艺的高超水平,又彰显出新异性。
凌家滩玉器异纹刻符的大量出现,一方面是因其已拥有专门治玉、管玉的行业和分工,「墓地西北片是以制造玉器为主要职业的劳动者,亦说明了凌家滩文化玉器手工业的专业化」,以及同时期发达的天文历算和自然认知的知识水平,另一方面则是部落融合,联姻合信之产物,凌家滩是同时期的文化高地,这是学界公认的,关键因素之一则是凌家滩文化是开放交流的,其既博采吸纳周边文化之精华,又对后期诸多古文化起到先导作用。凌家滩遗址出土了大量的玉芯和边角料,将其「与所有出土的玉器上的孔眼相对照,均不相符,说明这些玉芯的玉器很有可能已交流出去」。
在凌家滩遗址出土的玉璜中,以龙凤首璜等格外引人注目,在其造型和纹饰应用上不仅开中原肖生玉器合雕之先河,呈现出鲜明的超前性,异纹性质显著,龙凤璜属异类动物合雕,该类器物未发现前,「在中原地区,异类动物合雕迟至商代晚期才出现,如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玉兽头怪鸟。」 凌家滩龙凤首璜于87M9号墓出土(图1),系两件并不等长的弧形玉器合缀而成,其出土时即呈合体,龙首端长于凤首端,首端各凿有孔眼,龙首为椭圆形孔眼,而凤首为圆形孔眼,动物形象不同,孔眼形状不同,说明代表意义不同,然而,另一端侧面均处理有孔、凹槽之榫卯结构,因此属于合璜,为何如此设计?为何代表意义不同却可缀接使用?
凤鸟和猪龙两种图腾形象共处一器,可推测其为联姻合符而非部落军事结盟信物,原因有四:一是「上古不同血缘族群之间普遍实行族外对偶婚制」,图腾作为一种识别,与氏族外婚制度有密切关联,即同图腾不婚姻,同姓不婚,且经考古论证表明,凌家滩部落交流甚频,故有学者认为凌家滩文化是中华龙凤文化之肇源和 滥觞;二是因其为异类动物合雕,而同出于凌家滩遗址的双虎首璜属同类动物合雕,且虎璜更具军事结盟之内涵,似为后世的「虎符」;三是其厚度均小于所出土的虎首类璜,首先表明二者功能和性质必不相同,再者推测因军事结盟意义大于联姻,故虎璜更为厚实;四是龙凤首璜出土即已合体,符合联姻合婚的仪式规范,即男女双方持有代表其部族图腾的信物,随着合婚加以合聚,并永不分开,死后即随葬,故此出土为整器,而虎类璜除双虎首璜为连体玉璜外,其它均为有合符记号的分体虎璜(图2),然而出土时仅为一半,但这一现象也符合兵符的保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