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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从没停止过对玉的钟爱,那个独属中国的玉器时代

2024-08-26收藏

中国人从没停止过对玉的钟爱,那个独属中国的玉器时代也永远闪耀着美玉般迷人的光彩。

玉器时代,一个独属于中华文明的时代悄然开启。

玉不仅仅是一块美丽的石头,还与王权、阶级、理智、信仰等等有关,以至于最终成为中国文化的重要象征。

但为什么是玉?为什么中国人独独青睐于它?玉和中国早期文明的形成又有着怎样的关联?这是中国北方辽河流域的支脉希拉木伦河,它发源于大兴安岭,已静静流淌了不知道多少万年。

在距今8000多年前,这里有了人,已江河而居,是人类古老并一直延续的。

生活习惯甚至是生存法则,江河不仅是生命赖以延续的水源,还提供了食物,水中的鱼在很长时间里都是人类美味和营养的重要供给。

这一天,族群里的捕鱼人用石头磨制的尖锐鱼叉没有抓到鱼,却撞上了一块石头,这是一个意外,更是一个幸运。

捞起了石块的捕鱼者对于这次意外即将产生的意义更是一无所知。

当捕鱼人下意识的将石块迎着朝阳举起时,即刻感觉到不同,阳光仿佛可以穿石而过,并让它发散出一种令人着迷的柔和晶莹的光晕,这显然是一块与众不同的神奇的石头。

反反复复的打磨冲刷后,自然的结晶露出了他的真容,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美被唤醒,带着太阳的光亮和星月的清润来到人间,不知是谁为他取了一个名字,玉。

以上我们想象的情境,或许是欲进入中国人视野的一种可能。

几乎在同一时期,中国大地上很多族群不约而同地关注到了玉。

为什么是玉?我们很难揣摩先祖们最初动心的原因。

有人对比了玛雅文明,玛雅人喜爱天然绿石,他们认为植物是绿色的,绿色代表生命,但因为南美洲不产玉,所以玛雅人选用翡翠。

也就在这个时期,有一群人在中国北方的西辽河流域聚集,这里土地丰饶,适宜耕种,因为发现地内蒙。

蒙古赤峰有红色的山峰,十分特别,考古学家称它们为红山人。

红山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色彩?联想玉石中微微的绿光,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们所向往的生命之光?红山人并不是中国最早使用玉器的族群,但他们对待玉的态度与此前注重实用性和装饰性有了本质不同。

正是出土的红山玉器现有300多件,几乎都来自墓葬。

有意思的是,这些墓葬内要么没有随葬品,要么只有玉器。

所以有学者提出,红山文化晚期墓葬的重要特点就是美玉为葬。

作为唯一的随葬品,玉显然超越了普通器物的功能,成为具有精神性的物件,它代表着一种能力与天地神灵沟通的能力。

玉很可能是巫师手中的法器,既是法器,就有了一定泛指。

出土于红山文化晚期磐梁遗址的玉壁,形制已经相对稳定,常见的为方圆形,中心孔为圆形,外扩方圆乃至接近正方形,完全迥异于其他史前文化的圆形制式。

就目前研究所知,五六千年前的红山人还不具备人工采集玉石矿的能力,我们猜测他们所获得的玉石大概率是原生玉矿被风化剥蚀后,被河流或洪水冲进河谷,在河流里、河床上、河漫滩中被人捡起。

遗憾的是,那些见证了当年景象的人们,还没有能力把他们的所见所想用任何方式记录下来和玉石的传奇。

一同被深埋在地下的还有那些人类的故事,如同一块化石。

而对玉的探究几乎是中国文化的独家命题,因为玉和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与独有信仰紧密相连,在此后的数千年间,它被叠加了物质和精神的多重价值。

直至今天,红山文化被公认为中国史前玉器制作的第一座高峰。

出土的玉器造型多样,丰富程度令我们在叹为观止的同时,渴望获知这些造型的设计动机是什么。

这需要我们沉浸式的回到红山文化的时代,去检索和理解一个个密码。

选择了农耕生活的人们必须与自然建立起深刻的关系,既然不能征服,那就只能磨。

拜,于是依赖与畏惧交织的情感转化为对自然力的崇拜,在人类成长的新石器时代,全世界的文明都表现出这样一种自然崇拜的特征,我们可以推测出这样的一个场景,持续了很久的干旱让庄稼开始枯萎,红山人面临着颗粒无收的绝望。

终于有一天,雨水从天而降,心细的人们抬头望向雨水的源头,发现那是一朵朵变化出各种形态的云,仿佛盛开在天上的花,他们在感激中总结出一条规律,是云带来了雨,雨拯救了庄稼,于是云行玉诞生了,连同他的神性一起,神秘是我们与红山玉器相遇的第一感受。

这样的收来自于他们抽象又写实的造型,人与其他动物的重要区别之一是具有艺术性的抽象思维能力。

5000年前的中国人已经有能力把眼中的山川、河流、草木以某种简洁的形式描摹、呈现,并通过原始的雕刻、消磨等工艺留存自己的表达。

美的启蒙也在这经年累月的观察、揣摩和实践中发生了。

新石器时代晚期,中国人已经发现并掌握了诸如对称、节律、均匀、光滑等多种形式美的规律,他们已然具备了朴素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思维。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拥有了足够的设计和制作经验时,在拥有了表达的愿望和实现的技能时,他们遇见了在最。

恰当时间出现的一块最特别的石头,于是今天的我们有幸从这些玉器上得以窥见几千年前为红山人带来风调雨顺的一朵朵白云。

在人类的泛灵化时期,与自然崇拜并存的还有动物崇拜,这在红山文化中突出表现为龙崇拜。

龙的形象是。

对真实动物的抽象化和元素拼贴,中国人用想象力创造出龙这一超现实的图腾,再将它和玉器结合,仿佛为彼此又附加了一重神性。

在红山文化区域发掘出的跟龙相关的玉器有多件龙与珠形态结合的玉珠龙,以及双龙首玉器、玉龙凤佩等等,不仅仅是充满力量感的虚拟动物,与人类共生的动物也是膜拜对象。

红山人把日常见到的飞鸟、鱼虫用写实的艺术手法做成了玉器,现在我们已经见到的有玉箫、玉龟、玉蝉、玉蝈蝈、玉鱼、玉贝、玉鸟等等,史前人类相信用玉石雕刻的动物与其他器物不同,因为。

石的灵气令这些被雕刻的动物有了魂魄,进而也有了超越他们原本所拥有的更为强大莫测的神力。

研究者注意到,几乎所有红山文化的玉器上都可以见到钻孔,那么接下来的推断就是,这些玉器是佩戴在人身上的。

但是玉器毕竟稀少罕见,什么人才有资格佩戴呢?伴随着早期信仰的建立,相应的祭祀仪式随之出现。

在红山,仪式的执行者是巫师,他们使用这些自然和动物造型的玉石,通过触摸、祈祷、咏唱以及舞蹈,进入超自然的境界。

红山人相信玉石能堡护巫师抵御黑暗势力的侵袭,并赋予其能量和勇气,引领族群的强盛。

玉器连接的还有另一个重要对象,就是祖先,祖先崇拜是洪山先民信仰体系的一部分,也是中华文明区别于其他文明的重要特征,祖先是指引方向的导师,也是永恒存在的守护者。

对于中国人来说,祖先崇拜是血脉和精神的传承,传承代表了一种人文秩序,足以组织和凝聚人心。

这是红山一座大墓中发掘出的一枚人形小玉雕,这件逼真的人形玉器或许也不是某一巨象的个体,而是红山人对祖先的象征性表达。

在红山,玉制人像独此一见,但在1000km外的南方,与红山文化基本同时期的安徽凌家滩遗址,却出现了一件形制非常相似的玉器。

对探索和交流的强烈愿望而言,距离不是问题,他们的创造者一定有过跋山涉水的遇见。

有学者认为,有一种可能性是,不同部族的首领会通过远游获得新知识和新物品,以显示身份和维护统治。

玉不仅是法器,也逐渐成为标识地位等级的礼器。

在红山文化区域,牛梁地区是最为特殊的一处,16个祭祀地点形成了令后人惊叹不已的礼仪性建筑群。

在区域中心的山顶上,考古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座半地穴式建筑,一件前所未见的人面泥塑深埋其中,他跟常人的面部大小相仿,眼眶里镶嵌着绿色宝石,这里因此被命名为磐梁女神庙。

当今天的我。

我们凝视女神像时,依然有一种超越时空的神圣感,他就这样默默的凝视着这片土地,凝视着岁月的无尽流转。

它见证了红山时代的辉煌,但那也是最后的荣光。

中华文明中的许多元素,比如重龙、上玉、敬祖等,在洪山均有可见。

毫无疑问,这里是中华礼治文明的重要源头之一。

红山文化大约从公元前4000多年开始,历经鼎盛,而后逐渐衰落,在公元前3000年前后,最终崩溃,人口急剧减少,半农半牧取代了农耕。

因为流动性增强,大型祭祀场所被废弃,玉器制作自此绝迹。

在东北的土地上,红山人已经生活了数千年。

此后,这些人究竟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能确切知道的是,在长江流域,新的玉器和新的文化即将迎来盛放,那是与红山文化衰落几乎同期的公元前3300年前后。

良渚这个地名寓意着一片美好的水中之洲,它位于中国东南部长江三角洲环太湖地区,我们习惯用鱼米之乡称呼这片流域,感恩他对我们长久以来的慷慨滋养。

在良渚,粮食和蔬菜都不再是最需要操心的问题,向往更为深远的精神世界就成了必然。

跟红山人一样粮,良渚人也好玉,不同的是,在良渚文化区域出土的玉器数量更多,制作工艺更为繁复。

他们是怎么完成的。

首先是切割预料与红山人相似,两主人切割玉料的主要方式也是杀绳切割和锯切割。

但有一个细节令人惊奇,在不止一件玉器上,我们看到了同心圆弧线切割痕迹,据此推测,两主人已经拥有了使用轮轴机械的切割技术。

其次是钻孔,红杉域上的孔用于穿绳佩戴,大小接近两种玉器的孔径则有大有小,这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更精准的预料钻孔技术。

玉镯之类的大孔用竹管对钻实现,类似玉珠这样的器物上的小孔则使用碎石制作的石钻或者尖状物为钻具对钻而成。

在绳线切割过程中,还会用到解玉砂和水。

之后,他们会用砾石等工具打磨玉石,最后用木片、竹片或者兽皮进行抛光。

工艺的成熟让良渚形成了类工业化的生产流程。

这个已有明确分工的社会组织创造了无与伦比的中国美玉。

梁主人掌握的玉雕技术超出了我们对那个时代的一般性想象。

工匠们使用尖细锋利的鲨鱼牙齿,在坚硬的玉石上刻画出他们心中的神圣。

两种玉器上的纹饰,有的写实具体形象,有的暗示某种特征,有的支线繁复,耐人寻味,有的寥寥几笔凸显主题。

它们善于使用抽象的几何纹饰,有直线也有弧线,其中一种被称为回旋纹的图案频频可见,那可能是当时的人对云彩、水波的基。

本动式轨迹进行的抽象概括,天长日久,提纯为一种兼具意义和美感的图案。

直到今天,我们在美术设计中常用的回文、古文、乳钉纹等都与良渚的这些线条有关联。

中国人对于美的观念就这样沉寂了5000年。

当我们迎面遇到良渚最具代表性的这件玉器时,很难不被一种庄重的美所震撼。

玉琮是良渚独创的核心利器,也是祭祀通神的重要法器,承载权力和信仰的双重分量。

在良渚的一座高等级大墓中,出土了一枚玉琮之王,伴随出土的还有玉月和玉璧。

玉璧代表财富,玉月代表君权,玉琮则代表着神权,墓主人是同时拥有这三种权。

帝的人,后世把这样的人称为王。

有研究者认为,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良渚文化或已有了早期的国家概念,玉器成为良渚社会精神生活的核心介质,被赋予了更多和财富阶级相关联的意义。

当然还有信仰欲从外方内圆呈中空的柱形。

有人说这代表中国人天圆地方的观念,有人说这表达的是贯通天地的法术,但大家普遍认同这是两主人宇宙观的一种体现。

在玉琮王向外突出的四角上,各有上下四节纹饰,一、三两节为人的圆眼和突鼻,二、四两节为兽面的大眼和鼻。

兽面左右两侧浮雕有变形夸张的鸟纹欲从芒上。

还有8幅神人寿面图,这被称为良渚玉器图案的母题,也是我们观察良渚社会的一个入口,那是一个已经形成了清晰等级和规制的社会实体。

出自墓葬的玉器就是物证之一。

等级最高的大墓是单独的大土台,陪葬品众多,又包括玉丛在内的各种玉器。

第二等级是人工堆筑的专门墓地或小型的土台,玉砌数量要少一些,同时还会有10里等工具。

第三等级的墓多在居址附近,墓坑浅,而小墓中只有小件玉器,一些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

而象征良渚社会顶尖等级的就是玉从网上完整的神人兽面纹饰,它是良主人信仰的标志,是良主人的神辉。

良渚玉器迄今出土。

的15000多件玉器中,神辉几乎无处不在,但大部分都使用简化图形,完整的神辉图案只被用于最高统治者,他们是良渚历代的王王、贵族、平民,规定有严格的用育制度。

玉器形成了一整套以从闭月锥形器、冠状式三叉形器等为代表的系统,以品质和数量、种类和组合、神像和纹样为区分准则,玉和人的等级被相互匹配,以身份使用玉器,以等级随葬玉器,成为全体遵循的体制规范。

人与人关系的礼由此强化,作为礼器的玉走到了社会和人心的深处。

这是早期中国社会形态的一次深刻变革,直到生命的终点,两主人依然合遇为伴,家和种只是一个点发生了位移,生者与死者只是换了不同的居所。

巫师以这样的方式向普通民众解释身后的故事,也以这样的信念面对自己的死亡。

巫师坚信自己的灵魂会升到天界,与神为伴。

当然,他们也将继续生前的职责,保护族群的生存与延续。

为此,他们会带着玉离开。

玉人、玉勾云行器、玉龙、玉凤,这些陪伴他们多年的玉器大都有了磨损,但依然按照之前佩戴的位置在墓葬中一一摆放工整。

无论在何处,规则和秩序最能令他们平静安然。

良渚玉器的象征。

符号中另一个反复出现的母啼是一只鸟站在祭坛上,玉鸟的形态如同展翅的燕子。

两主人相信那是神的使者,会搭载他们飞往神的世界。

他们将死亡视为生命中最后一次远行。

或许是因为统一信仰下神权和王权的紧密结合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两渚文明延续了约1000年,他们对祖先、神灵和未知世界保持着高度的敬畏,同时也已经觉悟到人自身力量的强大。

基于更具凝聚力的人际关系和社会组织形式,两主人亲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物质生活和精神家园,也有人称之为早期区域性国家。

考古发现的良渚古城总面积达290多万平方米,梁主人还在城外修建了复杂的水利系统,既可防洪,也可灌溉,是中国迄今发现的最早的大型水利设施。

所有这些工程的设计和施工都完成于新石器时代晚期。

他们种稻、治愈,造成、治水,每一样都留下巅峰之作。

创造和建设是漫长的,结束却总是匆匆。

有一种推测是,距今4300年左右,一场也许是从钱塘江涌来的洪水淹没了整个良渚遗址,这个海拔只有3米的平原地区和它延续了千年的文明被深埋在了地下。

伴随着良渚文化的落幕,中国的新石器时代也走向了尾声。

红山与良渚一前一后,双臂呼应,以玉为载体,支撑了中国人精神和社会体系的初见。

在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远去了许多年后,甲骨文出现了,玉作为一个文字被记录下来。

当时的玉字并没有下方那一个点。

王和玉相通,金文中的王字来源象征王权的,越能统领部落、统治国家的人就是王。

王字加一点成玉始于汉代,这一点的意思就是王所用的石头。

当心的礼器取代玉器后,玉的价值也将发生新的变化。

从以玉是神,到以玉崇礼,再到以玉彼得,中国人从没停止过对玉的钟爱,那个独属中国的玉器时代。

也永远闪耀着美玉般迷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