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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學之母」瑪格麗特·米德曾想透過「致幻劑」拯救世界?

2024-01-17科學

【烏托邦之旅:瑪格麗特·米德、冷戰和迷幻科學的混亂誕生】的書封配圖。1954年3月,「無意識」團體在會議上的集體肖像。瑪格麗特·米德坐在前排正中位置。包括米德在內的與會者後來參與了心靈控制研究。

美國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Margaret Mead,1901-1978)是現代人類學成形過程中最重要的學者之一,被譽為「人類學之母」。近期,一本關於瑪格麗特·米德的新書【烏托邦之旅:瑪格麗特·米德、冷戰和迷幻科學的混亂誕生】(暫譯,Tripping on Utopia: Margaret Mead, the Cold War, and the Troubled Birth of Psychedelic Science)出版,講述了20世紀的一批學者熱衷於致幻劑研究的歷史。

這本書的作者是美國加州大學聖塔克魯茲分校的歷史學者本傑明·布林,他透過查閱歷史檔案、瑪格麗特·米德的手稿筆記、采訪當年參與致幻劑研究專案的誌願者,追蹤了20世紀學者狂熱研究致幻劑的過程,以及這種理想最終的破滅。

這段歷史主要穿插著兩位文化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和格雷戈裏·貝特森,他們14年的婚姻生活,以及從20世紀30年代到70年代圍繞在他們身邊聚集的一群非凡的社會科學家、精神分析師、藝術家和軍事間諜。近日,明尼蘇達大學的人類學教授大衛·立普賽特在【洛杉磯時報】上與本傑明·布林進行了對談。

【烏托邦之旅:瑪格麗特·米德、冷戰和迷幻科學的混亂誕生】(暫譯,Tripping on Utopia: Margaret Mead, the Cold War, and the Troubled Birth of Psychedelic Science)書封。

本傑明·布林對致幻藥物的興趣由來已久,他的第一本著作就是研究17世紀歐洲人與致幻藥物的相遇。後來在加州大學聖塔克魯茲分校,布林閱讀了人類學家格雷戈裏·貝特森的檔案後大為震驚,他前往美國國會圖書館檢視了瑪格麗特·米德的檔,找到了一個名為「LSD備忘錄」的資料夾,日期顯示是1954年,其中包含她所有的田野筆記,以及關於LSD的研究專案,這些為他的寫作串聯起了很多線索。

LSD又名麥角酸二乙醯胺(Lysergic acid diethylamide),是一種強烈的半人工致幻劑和精神興奮劑,1938年由兩位瑞士化學家首次合成。純凈的LSD是一種無色、無氣味,味微苦的固體,一次典型劑量只有100微克,卻能造成使用者6到12小時的感官、感覺、記憶和自我意識的強烈化與變化,目前在大多數國家都是非法藥物。

然而,在20世紀50年代,瑪格麗特·米德和格雷戈裏·貝特森等一些社會科學家真誠地相信,LSD可以幫助我們重新塑造人類的社會構架和思維方式,以擺脫二十世紀上半葉人類歷史自毀和暴力的反饋迴圈。當時他們認為,科學家將引領一場革命,將其他文化的智慧和經驗引入現代世界,創造一種全球文化,可以實作某種形式的超越,比如,促進世界政府的形成。

本傑明·布林找到了1954年協助瑪格麗特·米德進行LSD研究的辦公室秘書,當時已經90多歲的她向布林回憶了自己在上世紀50年代中期參與致幻劑研究的細節。

冷戰開始之後,很多人開始相信一種觀點,即贏得戰爭的方法是永遠不要陷入實際戰爭。心理戰成為一種當時冷戰雙方博弈的途徑之一,在核武器競賽之外,藥物和化學戰爭是另一場平行的軍備競賽。在20世紀50年代,致幻劑作為化學武器的研究,與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統籌的一項人類思想控制試驗MK-Ultra計劃(一項精神控制研究計劃)密切相關。當時人們產生過很多幻想,比如把致幻劑作為一種外交工具,一種審問雙重間諜的手段,甚至在城市上空釋放氣溶膠狀LSD。

布林在訪談中提及,瑪格麗特·米德很可能知道致幻劑研究是由美國中央情報局資助的,但她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對世界都是有益的。格雷戈裏·貝特森的態度更為復雜,他上世紀40年代在美國戰略情報局(OSS)任職,參與過情報工作,但他對米德在50年代的政府工作感到強烈不滿。「二戰」後,他最終成為了心理戰的堅決反對者。

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致幻劑開始在享樂主義和美國反主流文化中發揮作用。被奉為「垮掉的一代」之父、「垮掉派」詩人艾倫·金斯伯格與瑪格麗特·米德和格雷戈裏·貝特森交往甚好。瑪格麗特·米德和艾倫·金斯伯格還制作了一檔關於「垮掉的一代」的廣播節目。

1959年,貝特森第一次把LSD介紹給艾倫·金斯伯格,那是金斯伯格第一次使用LSD,他寫信給他的父親路易斯·金斯伯格說,「你也應該試試。」然而,艾倫·金斯伯格在20世紀60年代卻發表觀點認為,反主流文化與致幻劑並不分享共同的文化。布林認為,他的觀點影響了民眾對致幻劑的態度,使得美國在尼克遜時代無法繼續進行合法的致幻劑研究。

如今,人們對待致幻劑的態度正在發生改變。這得益於瑪格麗特·米德這批人在上世紀30、40年代的憧憬,他們將科學視為可以幫助世界上每個人的願景。致幻劑最初被視為一種可以廣泛套用的工具,因此,它不會局限於某一種亞文化、某一個社會群體、或是特定的國家和性別。布林指出,如今,致幻劑不再是美國反主流文化的象征。目前,美國大學設有致幻藥物研究專案,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設有致幻藥物科學中心。致幻藥物研究已經回歸了主流,並已經在某些方面上實作了那批科學家最初的理想。

參考資料:

(1) Margaret Mead wanted to save the world through LSD. The government had other ideas

https://www.latimes.com/entertainment-arts/books/story/2024-01-12/margaret-mead-wanted-to-save-the-world-through-lsd-the-government-had-other-ideas

編譯/李永博

編輯/羅東

校對/柳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