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察德,是一個貓咪記者
今天說的是 一個「終於有貓」的故事
✎ 78期嘉賓:小鼻屎與小煤球
我始終認為 成人比小孩更需要「兒童節」 ,
因為小孩的每一天都是兒童,而成人一年才有那麽一天。
這個故事是獻給成人的「現實童話」,關於人到中年終於擁有自己的貓。
我曾經發過這麽個故事:在上海有一家人特別特別喜歡貓,但不能養貓。(←戳看3年前的他們)
主角拉媽雖然 已經是個大學生的媽媽 了,但幼時總被她自己的媽媽(拉外婆)各種管教,禁止養貓。「把書讀好,養什麽貓?!」拉外婆總是這麽說,甚至會把年輕的拉媽偷偷撿回家的貓丟回去。
拉媽成人、成家後,(不)巧了,拉爸以及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過敏,碰到貓毛就會鼻子癢、臉上冒紅疹,甚至眼裏長水泡……為此, 拉外婆給拉媽規定「家裏不能養貓」 。
於是,想了四十多年貓的拉媽,只能透過做貓咪圖案的甜點、給別人畫貓過把癮。
直到有天……
她被一只「從天而降」的小白貓找到了。
2023年3月22日,拉媽原本計劃8點左右出門,但因為友人臨時提前,拉媽7點多就離家了。
那天下著大雨,氣溫很低,拉媽穿著件白色羽絨馬甲冒雨前行。當她走到車站邊,突然聽到一個弱小但尖銳的叫聲。拉媽趕緊到處找,找了草叢裏、沒有,花壇裏、沒有,結果在機動車與非機動車的隔離帶裏看到個小臟球。
小臟球看到拉媽開始亂躥,拉媽呼哧呼哧追在後面,七八個來回的拉扯中這一人一貓忙得像貓和老鼠。
終於,暈頭轉向的拉媽預判了小臟球的走位,一個沖刺回撈,把瘋狂折返跑中的小臟球一把按在泥裏。小臟球吃了一嘴泥巴罵罵咧咧地,一個回馬槍、反手就要撓拉媽,拉媽反應不及眼瞅著就是四道血痕。
「啵」的一聲,小臟球的肉墊惡狠狠地拍在拉媽手上, 發泄著他滿腔的奶兇與沒面子 ——可他連爪子都不會出。
拉媽順勢一提,就把這小生氣包塞進自己的羽絨服裏,打包帶走。
犯罪工具↓
拉媽把小臟球徑直帶到了最近的寵物醫院進行體檢、驅蟲、洗澡,在登記貓咪資訊時,拉媽脫口而出 「這貓我要養的」。
拉媽事後回憶稱,當時是「腦子抽住了,一心只想著要是不把他救回去,他肯定不是凍死就是被車碾死」。
緣分來得意外又自然,雖無預計但理所應當 。
洗完澡的小臟球露出本來的面目,一只海藍寶眼睛的漂亮小貓↓
他後來有了個響亮的名字:
小鼻屎……
有名字就有了羈絆 ,當天拉媽就開始買貓砂盆貓糧,進入貓家長狀態。
拉媽在醫院時給女兒小拉發了條短訊「你有貓了!」(但女兒沒看到)當拉媽帶著小鼻屎、提著堆東西回家後,她第一時間先帶到了女兒的房間。
拉媽開啟門,站到女兒跟前,突然小鼻屎就從她衣服裏「噗」地冒出來,拉媽看到女兒臉上即刻綻放出了她見過最燦爛的笑容——她時候形容 那是種「瘋了」一樣的笑容 ,女兒一下子撲了過來。這個渴望養貓十幾年的少女,也有貓了。
小拉對拉媽說:「我的夢中情貓是一只黑貓,沒想到你撿了只白貓,但我還是好喜歡!」然後瘋狂親,差點把小鼻屎的鼻屎親得掉下來。
拉媽把小鼻屎交給女兒後,自己走到房間裏跟拉爸坦白「有件事要跟他商量」,拉爸跟著拉媽來到女兒房間:「嗯?這裏怎麽有只貓?」但他很快接受了這種突發情況。
就這樣,這個小小的貓咪像一棵蒲公英種子意外地飄到了這戶人家,在全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生根發芽散發出愛的味道。
拉媽拉爸眼中的小鼻屎↓
在小鼻屎出現前,拉媽一家抗拒養貓,但小鼻屎的從天而降讓他們沒有時間抗拒, 只能雙手接住這上天的禮物 。
至於過敏,他們根據網上的指南做好了長期抗敏的準備。決定測試一段時間藥物抗敏效果,如果能相安無事,那就算脫敏了,如果不能……他們也沒多想。
結果是,頭幾個月因為小鼻屎年齡小掉毛少,人類們沒有出現過敏的情況,當他長大開始換毛時爸爸、小拉偶爾會咳嗽,這時他們就會會吃抗過敏藥,慢慢的也就脫敏了。(此處有個體差異,效仿須謹慎)
膩歪的父愛↓
對於養貓這件事,最反對的其實是拉媽的媽 。拉外婆,反對拉媽養貓,反對了大半輩子。
家裏有貓這事他們一直瞞著外婆,直到有天外婆來「家訪」。臥室的門沒關好、三四個月的小鼻屎一下子就沖到了客廳,外婆一見立刻炸毛尖叫:「你怎麽可以養貓?!」
這時是小拉沖了過去一把抱住小鼻屎,大聲宣誓自己的主權:「這是我的貓,誰都不可以把他丟掉!」
拉外婆把矛頭轉向自己女兒拉媽:「你不是說好不養貓的嗎?」
拉媽母仗女兒勢,橫道:「那是以前在你家,現在這裏是我家,我就是要養。」(中年叛逆)
事實上 小鼻屎對這個家庭功不可沒 ,他的存在讓青春叛逆期的女兒跟油膩中年臭的爸爸有了共同話題(老父親淚目)。小拉經常為了小鼻屎的種種行徑找爸爸告狀,生活裏恢復了久違的小情趣。
有了小鼻屎拉這個小小兒童,拉媽每天都像在過兒童節,幸福得不得了。
她說,像她這種沒有被滿足過養寵物的人,一旦中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小貓咪,就會因為常年的「缺失」與「渴望」,爆發出非一般的熱情。
小鼻屎的小鼻屎也漸漸長大,變成了一只張開翅膀的蝴蝶↓
小鼻屎出現的半年後,2023年11月30日是小拉19歲生日。那天晚上拉媽帶著小鼻屎以及他挑嘴剩下的飯給小區裏的流浪貓加餐。在經過花園時拉媽又聽到了一陣尖銳叫聲,聞聲找到個貓窩,旁邊還有個塑膠袋、裝著一些貓咪用品,貓窩裏黑漆漆的又是一個小臟球, 明擺著是被人丟出來的 。
當時小鼻屎特別興奮,狗性大發要過去看,拉媽趕緊扯住他回家,因為她沒有準備好要做什麽。
但回家後拉媽越想越擔心,首先那天很冷,其次小貓一直叫,如果叫來捕食動物怎麽辦?
就在拉媽糾結時,小鼻屎反常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像在催促她什麽。
拉媽領會小鼻屎的意思,對他說:「那你先乖乖睡覺,媽媽去看看小朋友還在不在,如果不在就是沒緣分。」
拉媽趕回花園時,貓窩裏已經沒了動靜。她想也許小貓自己跑掉了或者已經被人拿走了?但當她把手探進貓窩一摸,突然探出來個小黑腦袋,朝著她呼嚕呼嚕撒嬌,原來這小家夥叫得太累睡著了——那一瞬間拉媽又抽住了。
拉媽把小黑貓裝在棄養她的塑膠袋裏,騎了輛單車趕到醫院做檢查。
讓拉媽非常意外的是,這個小黑貓除了叫聲洪亮之外, 還會360度旋轉咬人 ,差點把護士們也嚇到。
當晚拉媽帶著小黑貓回家時拉爸不同意,因為他認為黑貓不太吉利(偏見),這時又是小拉挺身而出跟父親斡旋,她說:「這是我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由此,小拉終於獲得了她夢寐以求的小黑貓, 小黑貓也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家 。
同時,她獲得了個響亮的名字:小煤球……
兄妹同期對比圖↓
比小拉更興奮的是小鼻屎,回到家後做完簡單隔離,小鼻屎就開始給小煤球舔屁屁了,服務得無微不至,不知道還以為這娃是他親生的——從此小鼻屎變成了個24小時妹控,妹妹在哪裏他在哪裏,好在妹妹控媽媽,媽媽還是間接守住了小鼻屎的愛(老母親欣慰)。
小鼻屎超愛這「鼻屎色系」的妹妹↓
有了兩只貓後拉媽的生活裏多了許多美好,小鼻屎憨厚寬容,小煤球嬌滴滴愛撒嬌,像陽光與月光輪流守護著她的悲歡。
2023年下半年是拉媽的人生至暗時期,她經歷了父親的病故與母親重病的打擊,隨後女兒離開家庭開始住校,而老公又頻繁出差,最終當家裏只留下她跟兩個小貓咪時,她突然病倒了。
那段時間裏她經常躺著,差點站不起來,只有深深地黏住兩個毛孩子,從他們柔軟溫暖的陪伴裏尋找無聲的慰藉:一遍又一遍,反復確認他們的愛,一遍又一遍,反復從窒息的海水裏探出腦袋,重重地喘氣,直到她從苦難的海水裏徹底脫離、艱難上岸。
後來拉媽掐指一算,父親走了兩周之後煤球出生了,上天帶走她的愛,又還給她。
之後拉媽經常去母親家裏做飯陪伴,圍繞著丈夫轉了幾十年的老人家突然停下來了,生活裏盡是孤獨的空曠回聲——後來拉媽把小煤球跟小鼻屎也帶過去,外婆不說什麽,默許小煤球在她的床上睡覺。當小煤球沈沈睡去時,拉媽會哄她:「外婆的枕頭很香的是吧?」
小煤球不說話,但她的存在就像燭光,照亮了這個家裏的許多陳舊、黑暗的縫隙。
阻止女兒養貓四十多年的母親,終於妥協了。
從女兒到媽媽再到外婆,愛層層包裹住她們彼此;
被這樣層層愛著的女人,也會從女兒,成為媽媽,再成為外婆奶奶……只是 真愛的心都是怕痛的 ,終究會在人世間摩擦出繭,變成無窮無盡的控制與管教。
所以常常出現像拉媽這樣成年後、甚至人到中年,才能養第一只貓的「超齡兒童」。
好在, 過期的糖也是甜的 。無論幾歲,當有只貓走進一個人的生活,那就是快樂童年。
那些把貓貓寵上天的成年人啊,都是在成全曾經的自己。寵溺的背後,是他們想在貓身上重新活一遍的心。
讓貓貓替你,活成理想的樣子 ,由此你便能毫無遺憾地在成人的世界裏風雨兼程。
恭喜你們,終於可以沖著童年的自己大喊:你是對的!養貓超快樂!
養貓中年「情侶」↓
貓是永遠長不大的玩伴,他們永遠童真永遠真誠,
永遠用盡全力喜歡你 。
小鼻屎與小煤球跨越時空,在童年的相遇,我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