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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雙搶」,讓人刻骨銘心的農活,經歷過的都年近半百了

2024-07-07三農

#你在農村幹過哪些農活?#

對於七十年代中期出生在農村的我來說,大到使牛耕田、割谷插秧、脫粒打場、鋤草打藥、挑糞施肥,小到洗衣做飯、放牛餵豬,砍柴挑水等等,幾乎所有的農活都幹過。但要讓人最刻骨銘心的農活非「雙搶」莫屬。

這幾天,氣溫高達35度以上,走在外面,太陽照在身上,像火燒一樣灼痛,10點鐘一過,就沒有人願意出去,躲在空調房裏還覺得悶熱。

可是,在我們小時候,每到這個季節,大人們都是盼望天天都是大晴天,氣溫越高越好、太陽越大越要出去,因為,這個時候開始搞「雙搶」了。

每當「雙搶」到來時,我們一個學期也將結束,要放暑假了,其實在農村,就算沒有暑假,也會放「農忙假」,農村的孩子嘛,除了學習還要幫大人們做農活。

農諺道:不插八一秧,就是「雙搶」的晚稻要在八月一日前插完,遲了就要影響晚稻後期的抽穗揚花,導致減產。

所以「雙搶」的戰鬥是在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打響的。首先是「搶收」,就是收割早稻,大人們會提前幾天做準備,收聽天氣預報,選擇一個氣溫最高,太陽最大的日子下田搶收稻谷。

為什麽是「搶收」?有兩個原因,一是時間緊,要把早稻收割後耕整田地,搶在八月一日前(最遲不能超過立秋)把晚稻秧插完;二是三伏時天氣變化快,跑暴雨多,雨來了會把稻谷打濕,就需要搶時間。

「雙搶」時節無閑人,婦孺老少齊上陣,像我們這樣10多歲的半大小子,更是「雙搶」的第二主力。清晨四五點鐘,天還沒放亮,還在睡夢中就被強後叫醒。夏季的早晨是特別戀床的,因為夏夜熱,往往到深夜才稍微轉涼,淩晨正好入睡。

迷迷糊糊隨著父母下田開始割稻谷。割谷是一項讓人很難受的農活,大人們一天下來也累得腰弓背駝,況且我們這些沒有經驗的小孩子。稻桿有一米來高,站著正好稻葉戳到脖子,彎腰又剛好劃到臉,一塊稻田割完,累得直不起腰,脖子、左手、臉上更是被稻葉劃出一道道血口子,握鐮刀的右手磨破了皮,汗水一浸,生疼生疼。

你以為稻谷割了就完事了?不,才剛剛開始,更累的還在後頭。吃過午飯休息片刻(當然大人是不能休息的,他們會做一些準備工作),到了中午2點,放在田裏的稻子已經曬得差不多八成幹了,就要收回來了,也叫收草頭。

收草頭有明確的分工,女人負責捆草頭,男人把草頭挑回家,小孩子主要是抱抱子(把鋪在地裏曬的稻桿攏成一堆堆小抱子,捆的時候就抱過去捆成草頭)。

中午2點鐘是一天中最熱的時間,太陽像一個火球,把整個大地烤成一塊燒紅的鐵板,人一出去,還沒做事,早已汗流浹背。

抱谷抱子是收草頭最輕松的活兒,但是對小孩子來說也是一種折磨,曬幹的稻谷、稻葉像鋸齒一樣,往臉上一劃就是一道血口子,汗水一流,鉆心的疼,等到草頭收完,臉上、手背、脖子凡是露著的地方都布滿血口子。

草頭收完,來不及喘口氣,就要連夜脫粒,那時候,用的是老式脫粒機,柴油機轟隆隆地冒著黑煙,將一捆捆稻谷撥散後餵進脫粒機張開的大嘴裏,呼的一下吞進肚裏,又轟的一聲把稻草從前頭甩出,稻谷就落在脫粒機下面。

脫粒一般是開夜工的,為的是不占用白天耕地整田插秧的時間,我們小孩子也要幫助抱草、扒谷,收拾,往往要忙到雞叫才能休息,大人們則連夜去抽水泡田,耕整田地。

男人連夜將田耕整好,女人同樣一夜未睡在苗田裏撥秧,天一亮,女人就要下田插秧,男人要把苗田撥好的秧運到大田,我們小孩了的任務則是洗秧,撥秧的時候帶了很多泥,為減輕秧的重量一擔多挑一些,就要把秧上的泥洗幹凈。

別以為洗秧很好玩,其實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先把秧運到苗田附近的堰塘、溝渠等水較深的地方,然後下去站在水裏拿著秧把一上一下地涮,直到秧苗根系上沒有一點泥巴。

深水裏好洗秧,但也是螞蟥的地盤,那些螞蟥平時就躲在雜草裏,一聽到有水響,就像接到沖鋒令,會成群結隊地飄過來,敷到了大腿上,甩都甩不掉。

你就是穿著厚厚的褲子把腿包裹起來,或者幹脆穿下水褲都無濟於事,防不勝防,洗完秧脫下褲子,腿肚子上還會有幾條吸得緊緊的螞蟥,用力拽下來,已是滾圓滾圓的。

這樣反復勞作要持續半個月到二十天,直到立秋節氣到來才完全結束。

如今,農村都是種植一季中稻,農業機械化也越來越普及,「雙搶」也結束了歷史舞台,年輕人甚至都不知道「雙搶」是什麽。但是,對於經歷過的我來說,「雙搶」是刻骨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