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麪包夾知識
編輯|麪包夾知識
«——【·前言·】——»
畜禽養殖資訊不對稱嚴重制約了供銷雙方的協作進度，而數碼技術替代紙質介質，將養殖檔案數碼化管理，對精準監測養殖過程、紓解數據資源聯通困境具有重要意義。
隨著數碼賦能養殖業高質素發展的作用逐漸受到關註，切實推進農業生產經營數碼化，雖然政策加緊部署，但畜禽養殖資訊化水平僅為３０.２％，數碼技術套用滯後、數據資源共享困難等問題依舊廣泛存在。
近年來，基於無線射頻辨識技術(ＲＦＩＤ)的電子標簽形式愈發多樣，涉及註射式、藥丸式、頸圈式、耳牌式、腳環式、翅標式等形式，且數碼標簽的場景創新工作已經覆蓋養殖業領域，若其廣泛推廣套用.
不僅有利於增強養殖資訊的透明度，破除資訊共享困境，而且使得畜禽品質得以精準判斷，為智能養殖夯實基礎。
因此，在資訊共享需求較為迫切的市場背景下，如何推廣數碼標簽，是值得深究的問題。
既往研究給予本文參考，但仍存在拓展空間:第一，已有研究大多聚焦宏觀層面的互聯網普及率等數碼產業相關數據，也有學者研究數碼金融、數碼農技服務等數碼技術。
而農業生產過程中的數碼技術缺乏探討；第二，合作經營影響農戶數碼技術采納的研究結論不統一，且多為定性分析結果，缺乏量化評估研究；第三，合作經營過程中多樣化扶持措施對數碼技術采納施加影響並不相同，而以往研究未考慮到扶持措施所發揮的影響效應。
鑒於此，本文利用山東、河北等１０省份肉鴨養殖戶微觀調研數據，理論與實證分析了合作經營及其扶持措施對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影響效應及內在機制。
邊際貢獻在於：一是創新性地引入數碼標簽這一養殖過程中的數碼技術；二是將合作經營與數碼技術采納兩個議題銜接，量化探討合作經營對養殖戶數碼技術采納的影響，三是將合作經營過程中不同扶持措施納入考量內容，分析扶持措施發揮的直接與間接效應。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養殖戶作為理性經濟人，其做出數碼標簽采納決策是基於效用最大化，這種效用主要體現在養殖戶采納該技術收入和成本的差值，即凈收入。
借鑒Min等(2017)和吳佳璇等(2022)的研究，本文假設凈收入源於農業經營凈收入f(・)+h(・)(從事畜牧業收入f(·)和從事農、林、漁業的收入h(·))和非農凈收入g(・)(薪金性、非農經營性、財產性、轉移性收入)兩類，則養殖戶效用最大化函數可以表示為:
式中，P為養殖戶i的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I(M:)為養殖戶i畜禽產品產量，P為養殖戶i的每單位畜禽產品的實際銷售價格，Q(M)為養殖戶i畜禽產品銷量，M，是數碼標簽采納情況。
此外，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過程中，是否采納及采納水平都會受到現有器材操作慣性、相應軟硬件器材購買費用、技術操作技能與潛在器材故障等因素幹擾，都將影響養殖戶效用函數，但這兩個情況的效用函數形式基本一致，只是變量系數存在差異。
鑒於數碼標簽采納能夠幫助養殖戶精準掌握養殖資訊，提高養殖戶精準飼餵與風險監測能力，進而保障產品質素，又使得務農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利用效率提高，節省勞動時間與精力，使得其他農業(如種植業、林業、漁業)經營活動和非農經營活動分配到更多的物質與人力資本，促進其他農業經營凈收入與非農凈收入增長，即：
與此同時，養殖戶自發性和帶動性合作相互交織，而合作社、龍頭企業等外部力量帶動性合作的影響不斷增強，逐漸成為農業技術進步的推手。
根據交易成本理論.外部力量帶動性引致的合作經營正透過分工與協作，使得農業產業組織在市場交易中保持較高的議價能力、促進買賣雙方資訊暢通.
減少交易摩擦，也使得農業產業組織在內部交易中共享資源、專業知識與技能，保證技術效益，從而節約農業技術采納的內外部交易費用，促使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等先進生產技術。
為揭示合作經營對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影響，，將交易成本納入養殖戶效用函數，即t=1為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t=0為養殖戶未參與合作經營。
同時，將P設為每單位畜禽產品產出的交易成本，而將P設為每單位畜禽產品生產要素投入的交易成本。交易成本增加了產品生產價格，但使得產品銷售價格下降。因此，養殖戶進行數碼標簽采納的目標函數為:
對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情況進行求導，可以得到養殖戶效用最大化情況下進行數碼標簽采納的最優決策:
基於以上分析，得到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高於未參與合作經營的最優采納水平(見圖１)。
若養殖戶參加了合作經營，龍頭企業、合作社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可以透過引導型(技術宣傳與培訓)、約束型(經濟或聲譽處罰)、激勵型(經濟或聲譽激勵)扶持措施促使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
根據創新擴散理論，農業產業組織的扶持措施透過宣傳相關技術資訊、組織技術培訓、提供相應獎勵或施加相應懲罰，實作技術示範帶動緩解資訊不對稱性、技術支持與服務、分攤技術采納風險與成本，增強數碼技術易用性與可用性.
節約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交易成本與使用成本，進而將外部推動力量與養殖戶內在效用訴求相匹配，促使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
因此，本文基於數碼標簽采納過程中的交易成本與使用成本，探討了三項扶持對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影響:
若產業組織采取引導型扶持，會進一步降低生產與經營環節因數碼標簽采納造成的交易成本ＰＱｔ與ＰＩｔꎬ但不改變技術采納實際價格ＣＭｉｉꎬ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也不變，依舊為:
若產業組織采取激勵型扶持ꎬ不會改變技術采納的交易成本，但激勵強度為βｉ，βｉ∈[０，１]，將會使得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變化為:
若產業組織采取約束型扶持，不會改變技術采納的交易成本，但約束強度為λｉ，λｉ∈[０，１]，將會使得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變化為:
由此，農戶農業經營收入最大化目標的總效用函數為:
若產業組織采取引導型扶持，由於生產與經營環節的交易成本進一步縮小，使得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邊際成本縮小為ＭＣαｉ１，而邊際收益增加至ＭＲαｉ１，兩者相等得到引導型扶持措施下養殖戶最優采納水平δαｉ，其明顯高於產業組織未采取引導型扶持時的最優采納水平δＹ(見圖２)。
若產業組織采取激勵型扶持，由於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下降，使得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邊際成本縮小為ＭＣβｉ１，而邊際收益不變，得到新的最優采納水平δβｉ，其明顯高於產業組織未采取扶持措施時的最有采納水平δＹ，且激勵型扶持使其效用水平提高了βｉｃβｉｉＩ(βｉ)，總效用水平提升至Ｕ１(見圖３)。
可見，農業產業組織采用激勵型扶持不僅使得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水平提升ꎬ而且使得養殖戶效用水平也有所提升。
若產業組織采取約束型扶持，由於每單位畜禽產品投入要素的實際價格上升，使得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的邊際成本增長為ＭＣλｉ１，而邊際收益不變，得到新的最優采納水平δλｉ，其明顯低於產業組織未采取扶持措施時的最優采納水平δＹ.
而約束型扶持使其效用水平下降了λｉｃλｉｉＩ(λｉ)，總效用水平下降至Ｕ１(見圖４)，且約束型扶持措施造成的養殖戶效用水平下降振幅大於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水平下降造成的效用水平下降振幅。
可見，約束強度越大，養殖戶由於數碼標簽采納水平下降造成的損失越嚴重，進而促使其提升數碼標簽采納強度以避免約束型扶持所造成的效用損失。
基於以上分析，養殖戶在效用水平最大化目標下，作經營及多元化扶持對數碼標簽采納都將發揮促進作用。
«——【·數據來源、變量選取和模型設定·】——»
本文數據來源於國家現代農業產業(水禽)技術體系產業經濟團隊於２０２２年在山東、江蘇等１０省份開展的肉鴨養殖戶問卷調查。
之所以選擇肉鴨養殖戶開展調研，考慮了以下因素:第一，肉鴨飼養規模大，肉鴨產值占水禽總產值的比重超５成，且被調研的１０省份是中國肉鴨產能集中地，故肉鴨養殖數據更具代表性；第二，合作經營模式較成熟.
目前，肉鴨養殖戶大多依托「龍頭企業＋養殖戶」「合作社＋養殖戶」等合作經營模式開展生產經營活動，發揮著資源整合和規模效應。
樣本特征顯示(見表２)，受訪養殖戶年齡普遍偏大，男性為主，人力資本而言，養殖戶健康狀況較好，受教育程度偏低，超６成養殖戶肉鴨飼養超過５年，且６５.４％的養殖戶具備數碼農技獲取技能。
自然資本而言，６８％的養殖場位於平原地區，近一半養殖戶自有土地不及７畝，物質與金融資本而言，９成養殖戶肉鴨年出欄量超過３萬只。
但近８成養殖戶肉鴨養殖器材與器具的現價不及１０萬元，借貸比例、購買養殖保險比例也較低，生計策略而言，近４成養殖戶未兼業。
«——【·結果分析·】——»
為避免變量間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本文首先將每個解釋變量作為因變量，將其余解釋變量視為自變量進行回歸。
結果顯示，所有解釋變量ＶＩＦ值均小於２.０２，意味著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為下文直接與間接效應的檢驗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本文利用Heckman兩階段模型估計了合作經營對養殖戶是否采納數碼標簽及采納水平的影響。為保證結果穩健，本文還使用了Double-hurdle模型和基於傾向性得分匹配(PSM)的反事實估計，對影響效應進行實證分析。
基準回歸，表3展示了Heckman兩階段模型與Double-hurdle模型的估計結果，其中，Heckman兩階段模型中逆米爾斯比率估計值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值，意味著樣本選擇偏誤問題存在，說明了Heckman兩階段模型使用是合理的。此外，Wald檢驗值在1%水平上顯著，意味著模型的整體擬合效果較好。
Heckman兩階段模型估計結果顯示，合作經營情況在1%顯著性水平下對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概率及水平具有正向影響，意味著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不僅有利於提高數碼標簽采納概率，而且有利於提升其采納水平.
可能因為養殖戶,可以從合作經營中便捷地獲取數碼標簽的技術指導與服務，並且透過規模效應降低數碼標簽采納成本，從而提升其采納該項技術的概率與水平,由此可見，p得以驗證。
不同生計策略選擇下的組間差異。合作經營情況組間系數的置信區間不存在重疊部份，意味著合作經營的影響效應對於生計策略選擇差異顯著敏感。
基於SUR的檢驗結果驗證了這一結論，具體而言，專業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能夠顯著促進其數碼標簽采納，而兼業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對其數碼標簽采納的影響不顯著，且經驗P值小於0.01，可能因為專業養殖戶收入依賴於養殖活動.
其對於產業組織的養殖資訊與技術更加敏感，對能夠提高養殖效益、最佳化管理與監控的數碼標簽需求更為迫切。
不同生計資本稟賦下的組問差異。雖然合作經營及其扶持措施在不同數碼技能、養殖規模、收入水平、文化程度上影響效應的置信區間均存在重疊部份但不完全重合，無法直觀判斷組間系數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但利用SUR檢驗發現:就不同數碼農技獲取技能而言，低數碼技能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對其采納數碼標簽的影響顯著為正，但高數碼技能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並不顯著影響其數碼標簽采納。
且經驗P值為0.024，可能原因是數碼技能高低將影響其接受資訊的多寡，而產業組織作為養殖資訊傳播的重要媒介，使得參與合作經營的低數碼技能養殖戶拓寬資訊接受渠道，采納數碼標簽的可能性也明顯提高;就不同收入水平而言，低收入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對其采納數碼標簽的影響顯著為正。
高收入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並不顯著影響其數碼標簽采納，且經驗P值小於0.01，可能因為合作經營的低交易成本優勢吸引著低收入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
激勵型扶持對低收入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對於高收入養殖戶不具有顯著影響，且經驗P值為0.042.
可能因為低收入養殖戶在經濟方面較為緊張，而激勵型扶持對其資金支持與聲譽鼓勵，不僅能緩解其技術采納的經濟負擔，還有利於獲取更多銷售機會、提高養殖效率、增加產品價值，使其更傾向於采納數碼標簽。
約束型扶持對於高收入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對於低收入養殖戶不具有顯著影響，且經驗P值為0.047，可能因為高收入養殖戶更註重聲譽和品牌建設，而數碼標簽采納能夠避免其聲譽和品牌形象受損，使其更有動力采納數碼標簽。
«——【·結語·】——»
隨著合作經營的資源整合與共享優勢日益突顯，其在數碼技術推廣過程中發揮著示範引領、技術支持等重要作用。
本文分析了合作經營及其扶持措施對養殖戶數碼技術采納概率與水平的影響效應及內在機理，並利用2022年肉鴨養殖戶微觀調研數據，以鴨RFID腳環、翅標這些數碼標簽為例，予以實證檢驗。
結果表明：第一，合作經營能顯著提升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概率與水平。第二，合作經營過程中引導型、激勵型、約束型扶持顯著正向影響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具體而言，技術培訓、經濟獎勵、聲譽獎勵、經濟懲罰四項措施能夠顯著促進養殖戶數碼標簽采納。
與此同時，引導型、激勵型、約束型扶持對數碼標簽采納的積極作用呈現非線性倒「U」型變化，且三類扶持之間呈現相互替代關系。
第三，激勵型、約束型扶持在合作經營影響數碼標簽采納過程中發揮正向調節效應，而引導型規制並不發揮間接作用。
第四，異質性檢驗發現，專業型、低數碼技能、低收入養殖戶參與合作經營更可能采納數碼標簽，並且引導型扶持對高自然風險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的促進作用更明顯，激勵型扶持對低收入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的促進作用更明顯，約束型扶持對低自然風險、高收入養殖戶采納數碼標簽的促進作用更明顯。
本文結論為數碼技術推廣提供了以下政策啟示：第一，推動合作經營，加快數碼技術推廣行程。
積極引導農戶參與合作社、龍頭企業等農業產業組織，以便發揮產業組織在軟硬件器材采購和數碼技術推廣過程中資訊搜集與傳遞、條款談判、履約監管等方面的專業優勢與議價能力，從而節約數碼技術采納的交易成本，保障數碼技術使用的效益性，提升農戶采納數碼技術的概率與水平。
適度施策，發揮引導型、激勵型與約束型扶持的最大效力。
農業產業組織在制定扶持措施前，應進行充分調研和評估，並結合實際可行性和資源限制，制定合理目標和計劃.
盡可能發揮示範帶動、咨詢與培訓、資源共享、風險與成本分攤等方面的積極作用，從而節約數碼技術采納的交易與使用成本，消減農戶由於技術依賴、門檻與故障及資金負擔造成的數碼技術采納約束。
第三，針對性施策，精準施策物件。根據自然風險、兼業程度、數碼技能、收入水平等指標確定施策物件，對疫病風險較大的農戶實施技術宣傳與培訓等引導型扶持.
對家庭收入較低的養殖戶實施經濟或聲譽獎勵等激勵型扶持，對疫病風險較小、家庭收入較高的農戶實施經濟或聲譽懲罰等約束型扶持，加快數碼技術推廣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