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陳晨 王開智
「你的誌向是什麽？」
「我的誌向是長大後到更遠的山上伐木。」
這段對話發生在一名支教老師和廣西省桂林市三江縣白毛村的一個孩子身上。
2020年，同為支教老師的馬英覺得，大山裏的孩子，需要的不僅是專業的老師，更需要對大山外的了解。
只有心中有方向，腳下才會有力量。馬英向孩子們許下了一個約定，要帶他們到自己家鄉日照看一看。
從廣西到山東，經過4年的醞釀和籌備，這個跨越了2000公裏的山海約定，終於在這個寒假實作了。
幫扶支教白毛村
在白毛村的第一晚，馬英一夜未眠。
2019年3月，山東邊檢總站根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統一部署，承擔起廣西三江縣良口鄉定點扶貧任務，助力7個貧困村脫貧摘帽。
身為日照出入境邊防檢查站辦公室副主任的馬英，和其他9名同事一起，趕赴廣西。
作為隊長的馬英，在2019年10月提前趕去 「踩點」，展現在他眼前的是正在進行房屋和道路基建改造的白毛村。
那年白毛村有900多戶、3700多口人。因處在海拔550米的大山，擁有5個山頭的白毛村被分成了5個自然屯。馬英和他的9名同事，每兩人負責一個山頭。
馬英沒想到白毛村能這麽冷。那兩年雨水多，空氣相當潮濕，「禮拜五去趟縣城，禮拜天回來筷子碗都長毛，就是這麽誇張」。
除了為同事做好準備，馬英也進行了扶貧專案的考察。
2020年4月，馬英第二次趕赴白毛村。
除了幫助白毛村建設了茶葉廠和120盞路燈，馬英和同事還對當地村民進行了油茶種植技術和蔬菜種植技術的培訓。
當然，他們還做了另一件有意義的事——支教。
白毛村把山頂上最平的一塊地留給了白毛小學，那年白毛小學有學生180多人。不過2022年當地開始實行高年級集中辦學，將五六年級的學生統一調到鄉裏的學校。如今的白毛小學只有一到四年級的學生90多人。
馬英和同事幫忙翻新了白毛小學的院墻和籃球場。
做這些工作之余，他們也在進行教學工作。馬英教的是體育和英語。2020年的幫扶和支教工作結束後，2022年年初，馬英決定再赴白毛村。
他心裏一直記著跟孩子們的一個約定。
馬英和白毛小學的學生
支教老師與學生們的約定
大山裏的學校，教師是「稀缺資源」，少的學校有3個老師，多的學校有5個老師。白毛小學同樣如此，因此很多課程很難開展。
馬英意識到，這些大山裏的學校，不僅需要專業的老師，還有一樣東西比較欠缺。
「60%的學生是留守兒童，他們很難走出大山，他們更需要的是對外面世界的了解。」馬英了解到，很多孩子從沒有走出過大山。11歲的石春梅說，她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外婆家。
心中有方向，腳下才有力量，馬英想讓這些孩子感受到國家發展到現在取得的成果，想以此激勵他們，透過自己的努力享受到這些成果。
「我感覺這比一年兩年的支教，對孩子們內心的影響要大一些。」馬英說。
2020年年底，一年的支教快要結束時，一次課下，馬英對學生們說，有機會一定要帶他們到山東看一看，帶他們看看大海，吃吃海鮮。
白毛小學的老師石方媛記得這一幕。聽完馬英的話，孩子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非常向往」。
送行那天，石方媛又聽到馬英說起這些話：馬老師要回去了，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如果有希望，如果有機會，我想把你們帶到我的家鄉去看一看。
不過石方媛當時的想法是，這是不可能實作的。甚至在出發來日照前接到馬英的電話時，石方媛還是覺得「這怎麽可能啊」。
直到幾天後石誌媛接到校長的通知，說遊學活動定下來了，可以帶孩子們去了，石方媛才徹底相信。
激動。激動的不僅是石方媛和另一名帶隊老師張應雲，還有被選中的6名學生。
一堂特殊的課
從1月28日到2月1日，為期5天的遊學活動，從桂林到日照，跨越2000公裏，中間經歷了4年的時間。
2022年馬英第二次到白毛村支教，有了更深的感受。他想到，可以先帶一批孩子看看大山外面的世界。他們回來後，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講給其他孩子和他們的家人聽。
從計劃到成行，中間遇到過很多困難。在取得當地教育部門和日照邊檢的支持後，馬英他們面臨最大的困難是安全問題。
馬英發現，很多孩子的父母每年過了元宵節外出打工，直到年底才回來，所以他決定利用寒假返鄉的時間，當面向孩子們的父母介紹這個遊學活動。
不過很遺憾，有的孩子因為父母不夠放心，錯過了這次機會。
在出行過程中，也遇到了讓馬英和同事棘手的問題。
從白毛村下山到縣城，再坐高鐵到機場。桂林到日照沒有直飛的飛機，只能先飛到臨沂，再到日照。這些孩子基本沒有身份證，每一次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都要進行復雜的手續。
花費整整一天的時間，孩子們終於到了日照。
他們與民警一起參加了一場升國旗儀式，參觀了文化館，體驗了邊檢工作，看到了大海，在港口登上了大輪船，還去參觀了海洋公園……
在日照遊學的幾天，馬英看著6個孩子，從一開始夾雜著害怕的憧憬，到完全放開徹底融入，自信大方展示自己，馬英很欣慰，「達到了預期的最高值。」
在日照，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看見大海，第一次住酒店，第一次在海洋公園玩……石方媛覺得，這是一次孩子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遊學。
除了平時的支教，這些民警老師，又為孩子們上了特殊的一課。
「這趟遊學，肯定會改變很多。」石方媛也在規劃，回去後，她要給其他學生們上一堂特殊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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