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80多歲的老父親在家閑不住，挑起又臟又臭的糞桶，要去種薯仔。
我說一年忙到頭，過年休息一下吧。老父親說過年有客人要來拜年，沒時間種，早點種可以早點生長。
老父親要去幹農活，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坐在家裏玩。於是便扛起鋤頭，用糞箕裝上發了芽的薯仔，拿到地裏去種。
可是沒想到種薯仔，真是的又臟又累，再次體會到農村種田種地，真的不容易。
父親挑著糞桶，來到茅坑，開啟扛在上面的木板，把缸中的糞便舀起來裝進桶裏。裝滿兩只糞桶後，父親便將木板重新扛在缸上面。
我準備幫父親挑糞便，父親拒絕了，他說："走開，這又臟又臭的，熏著你了。這活不是你幹的，我自己來。"
父親挑起了滿滿的一擔糞便，明顯感覺有些吃力，但還是笑瞇瞇地說："這不重，我還挑得起。"
父親挑著糞桶，拿著糞瓢，走在前面。我用糞箕挑著薯仔種子，拿起鋤頭，跟在父親後面。
我們走過水溝中間的簡易木橋，來到地裏。
父親放下糞桶，開始用鋤頭挖「窩窩」，一排挖3至4個，邊挖邊往後退，防止挖起來的土倒在鞋子上面。
我說我來幹，父親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了我一下，說："這地裏光泥巴，你沒換鞋，等會把鞋弄臟了，算了吧。"
我不顧父親的反對，執意要挖"窩窩"。父親便讓我動手試試。
我挖了幾排後，父親看了，一會兒說前後兩排太密了，間距隔遠點。一會兒又說我挖得有點淺，稍微挖深點，等會好澆糞埋土。
經過父親的多次調教，我終於挖出了合格的薯仔"窩窩"。一個個挖得還挺均勻，看上去還有點像那麽一回事。
這就是薯仔媽媽以後下蛋，長出更多薯仔寶寶的窩窩。
父親看著我挖出的薯仔"窩窩"，還看得過去，便放心地去澆糞。
這是滿滿一擔糞便，是供給薯仔以後生長的營養。
父親拿起糞瓢，舀起一瓢糞便，倒進我挖好的"窩窩"裏，每個窩窩都要澆一些。
空氣中彌漫著糞便濃濃的臭味和刺鼻的味道。
我捂著口鼻，趕緊從下風口走到上風口。父親瞟了我一眼說："這又臟又臭的，你還是回家玩會吧。"說得我很不好意思。
這些糞便，對人來說是垃圾，對植物來講是地地道道的農家肥。
發了芽的薯仔種子，也就是薯仔媽媽。以後的薯仔苗就是從芽口裏長出來的。
父親把窩窩旁邊的土，弄下來蓋住糞便，再將發芽的薯仔種子放進窩窩中，一窩放進去一顆。
俗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種過薯仔才知道，原來一窩也只放一顆薯仔種子。這也是農民撒下的希望種子。
父親讓我把薯仔種子放進每個窩窩中，說幹這個不累。
可是當我看著窩窩中的呈綠色的糞便時，心裏有點作嘔。
我尷尬地笑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但是又不好意思說不幹，便硬著頭皮將一顆薯仔種子放進窩窩裏。
但是當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裏面的糞便，胃裏馬上翻起一陣特別惡心的感覺。我嫌棄地走到地邊，用野草葉子擦了又擦。
父親瞟了我一眼說："算了，你回家玩吧。這活又臟又臭的，你幹不了。"聽了父親的話，我心中覺得特別的慚愧。
但看著每個窩窩裏的糞便，心裏還是過不了這一關，便站在旁邊自我做起心裏建設。
扁擔和鐵耙旁邊，是一堆營養土，是父親用稻草燒出來的黑土。
白色的糞箕，是父親把裝膠水的桶用刀劃開，再用兩根鐵絲穿過去，自制的糞箕，用來運裝東西。
父親用鐵耙將黑土裝進糞箕中，再把糞箕提到土方上。父親用手抓起滿滿的一把黑土，蓋在薯仔種子上面。每個窩窩裏放上一把。
當糞箕中的黑土少些時，他便拿起糞箕直接倒進窩窩中，他說這樣幹活更快些。
於是，我用鐵耙將黑土往糞箕裏耙，父親把黑土往窩窩裏放。父女配合，終於提升了種薯仔的效率。忙了一個中午，才把薯仔全部種了下去。
我的雙手沾滿了糞便和土。但是看著一個個蓋上黑土的窩窩，還是挺有成就感。
以後誰也不能浪費糧食，農民伯伯種點東西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你們那裏種薯仔嗎？種薯仔是這樣種的嗎？你家是在農村，還是城市裏？你覺得種莊稼容易嗎？
口述：李梅 / 撰寫：鄰家十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