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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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農村青年】雜誌2024年第2期
最美的歸途
文 / 本刊記者 張 霄
又一年的春節要到了，回家的車票買好了嗎？給爸爸媽媽的禮物準備好了嗎？回家過年的心情收拾好了嗎？
雖然現在的年味兒確實不如小的時候那樣濃，但仍然讓我們心心念念了一年，滿心盼望了一年。中國人的春節情懷是刻在骨子裏的，過年時回家的心情總是分外不同，更激動、更急切、更欣喜、更眷戀……好像一路看到的風景更美了、故鄉的景色更靚了、家裏的那盞燈更溫暖了，一切只源於要回家過年了。
收拾行李時，這件不用帶、那件也不用帶，家裏都有。是啊，那是我們生活了很久很久的地方，那裏是我們經歷了幼年、童年、青年的地方，那是有爸爸媽媽給我們準備好了一切的地方，是只要回去了便覺得安心的地方，是我們的心永遠眷戀的地方。
從北京到呼和浩特，回家的路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一樣的路程不一樣的列車，從幾年前的9個小時到現在的2個小時、從綠皮車到復興號，我回家的路越來越「短」，越來越便捷。雖然方便多了，但離家的人回一次家好像還是那麽不方便：工作忙呀、孩子小呀、沒時間呀……可這回不一樣，我要回家了、回家過年了，平時的那些問題好像都不是問題了，只要說出「回家過年」，好像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可能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對春節的信念吧。
回家過年
踏上列車的那一刻，熟悉的家鄉話撲面而來，同是中國人，可這一刻卻能清晰地認出這就是老家人，是我的老鄉呀。放置好行李，坐在座位上深呼一口氣，望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回家的喜悅顯露在眼角眉梢。嗯，這座山熟悉、這座橋熟悉、這座城熟悉……快了、快了，快回家了。
以前這一路上要停好多站，可現在從上車到下車只停4站，那些小站的站牌在我的視線裏一閃而過，可我仍然準確地捕捉到了「旗下營」那三個字。都說童年時光是最歡樂、最美好的，我的童年就是在旗下營這個小鎮度過的，那裏有我的幼年、我的童年，是我過年過得最開心、最肆意的地方。
小朋友總是最盼過年的，當年還是孩子的我也一樣。過年時的新衣服更好看，過年時的飯菜更好吃，更別說只有過年時才有的鞭炮、旺火、九曲、秧歌……跟著媽媽辦年貨，這時候的媽媽總是格外地好說話，平時不準買的小吃管夠，還有甜滋滋的糖果，不用我說就買了一大包，那肯定都是我的呀。新衣服買好了，可還不能穿，一定得在大年初一才能穿。漂亮的新衣服放在那兒閃閃發光，勾著我的心癢癢的，可也只能戀戀不舍地摸一摸、看一看過過癮，初一穿新衣，這可是規矩呢。還沒等我再多摸幾下，鼻尖飄過的香味讓我轉瞬間把新衣服扔在腦後，媽媽已經開始做過年的吃食了。肉丸子、燒豬肉、炸饊子，這些可不能都等年三十才做，那樣就太晚了，一定得提前準備好，這可就「便宜」了我，可以提前享受年夜飯裏的大餐。
吃年夜飯
還沒等我吃過癮，院門外的小夥伴已經大呼小叫地喊我了：「快出來，放炮啦！」放炮可比吃的好玩多了，抹一把嘴，一手抄起棉襖，媽媽的那句「小心點兒，別炸了手」還沒說完，我已經沖到屋外，大聲回應「知道啦」的話音沒落，已經和小夥伴跑遠了。
一氣兒跑到空地處，雖然只是幾串小鞭炮，也足夠讓我們高興了，更別說還有幾根仙女棒、幾盒摔炮，家境好點的孩子還會偷偷地從家拿幾個小火山給大家玩兒。大一些的男孩負責放小鞭炮，我們幾個小女孩就拿著仙女棒蹦蹦跳跳，摔炮你一個我一個的一會兒就扔完了。聽著「劈啪劈啪」的一通亂響，一夥小孩兒鬧作一團，笑得見牙不見眼，真是再也尋不到的快樂。最後壓軸的當然就是小火山了，小小的、圓錐形的花炮放在地上，大家圍成一個圈，由它的所有者很是驕傲地上前點燃。孩子們屏息等上一兩秒，看著引線上的小火花一下子變成大火花，像一座突然爆發的小火山，瞬間引爆我們的熱情，大聲呼喊著、拍著手、跺著腳，享受這一分鐘的無限喜悅。這份歡樂到了年三十就放大成了興奮，天剛剛擦黑，零星的鞭炮聲就刺激著我的聽覺神經。
等吃飽了年夜飯，爸爸媽媽張羅著要出門迎財神了，就聽著外面的鞭炮聲大作，過年的喜慶氛圍達到頂點，天空上花花綠綠的煙花看得我眼花繚亂。這時候仙女棒已經滿足不了我了，一定要拿著魔術彈才能參與這一年一度的煙花盛事。兩只手握著魔術彈的底部斜向天空，爸爸幫我點著引線，媽媽在一邊看護，兩秒一發的煙花從棍子形的花炮中沖了出來，直沖向天空，引得我興奮尖叫。空中炸開的煙花一閃一閃地映在大家的眼中，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盈盈,流露出發自內心的高興。一片炮仗聲中，我還依稀聽見電視裏春節晚會上的那聲「過年了」……
拜年
久遠的記憶還在繼續，喇叭裏的「前方到站，呼和浩特東站」讓我收回了思緒，離家只有一步之遙。下了車，深吸一口氣，一股涼意沁入心脾。真是懷念呀，這份熟悉的內蒙古冬天的凜冽寒氣。身後，睡了一路的小不點兒揉著眼睛問我：「媽媽，到姥姥家了嗎？」剛出了電梯，就聽著家門吱呀一聲開啟了，迎面而來的是媽媽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以前這個大大的懷抱是我的，而現在只有我懷裏的小娃娃能享受了。終於回家了，我的心好像一下子踏實了。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家裏的氛圍從原本似乎有些沈寂的、安靜的，瞬間變成活潑的、熱鬧的，讓我的心也變得滿滿的，軟軟的。
華燈初上，小時候惹得我饞蟲大動的年夜飯已不是現在年三十的主角，一家人圍著小娃娃，等著她下指示：我想吃這個、我想吃那個。
終於把小娃娃哄睡著了，躺在床上的我早已不似年少時可以通宵守夜，可一時也睡不著。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聽著依舊響徹雲霄的鞭炮聲，恍惚間，我好像看到那個初一一大早就把新衣服套在身上、專心地數著紅包裏壓歲錢的小姑娘，她轉過頭，咧著嘴對我說：過年好呀……
農村青年雜誌
來源：【農村青年】雜誌2024年第2期
終審：藺玉紅
審校：楊 茗 劉朱嬰
編輯：劉樹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