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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瑩石背面的沈重

2024-06-15收藏

申佑軍原創

兩年前參觀深圳博物館,一樓大廳擺放著螢石,五彩繽紛,晶瑩剔透,璀璨奪目。讓人嘆為觀止。

最近因為工作的關系,跟螢石打上了交道。前幾天前往梅州五華商談礦山。礦主年近古稀,壽眉厚耳,福態端莊。身體硬朗,平易近人。「勞模」、「龜王」冠身,曾做過篾匠、木匠,八十年代養龜造福,養有烏龜數百萬只。龜肉、龜蛋、龜殼規模銷售。藥用、食用、觀賞形成產業鏈。新世紀投資礦山。

在一個青山環抱的小山村裏,我們登上一個小山坡。戴上安全帽,穿上雨鞋。走進一米見方的吊籃,吊車將我們徐徐放下,開啟一段鉆地的行程,青色巖石,滲水滴嗒。

在40米深處,吊車將我們放下。沿著坑道,我們縮頭前行。在工頭的帶領下,我們又上到一處吊籃。

按響電鈴,我們深入90米深處,空氣變稀,礦燈的光打破四周的漆黑,照見巖石斑駁,滴水擊打在吊籃頂上,清脆有聲,碎化成雨絲在身邊飄落。下了吊車,坑道變得潮濕悶熱,上面滴水,走在坑道,雨鞋擊水,吧嗒有聲。工頭帶我們參觀了幾處作業面,其中一處五彩斑斕,可見橙黃的土、棕色沙粒、青灰的巖石、藍色綠色的螢石。螢石塊頭大小不等,品質相當不錯。隨著吊車推動的聲音傳來,我們縮至一處避讓,兩個工人一推一拉,從我們身邊走過,赤褐身體只著一條短褲,我想拍一照片,他們覺得不好意思迅速走過,留下模糊的背影。他們的腿上裹著毛巾,遮擋著雨鞋,防止汗水進入雨鞋。然後我們又來到一處斜井,洞口狹窄,需踩著鋼梯下行。

通至120米的地底深處。我穿著白襯衣不便前行,同事李鄉長(進我公司前做過二十年鄉長)決定下去探看。我和周老師及工頭來到天井處等待。天井邊架有鋼梯,礦燈照不見頂。我又留心周邊,礦壁懸掛的綠色帆布原以為是防護裝置。後來才知用來通風,充當礦道深處的增氧器材。消散放炮過後的硝煙氣味。礦井有隔三差五有鋼架支撐,少數地方可見巖石爆破後的裂縫。隨後我們升上兩級吊籃,仿佛穿越時空的隧道。上窮碧落下黃泉,漆黑沈悶又壓抑。瞧見井口的一處亮光,我們結束了這次地底深處的旅程。

空調下,螢石化做氟利昂給我們帶來滿屋的清涼。餐桌上端起酒杯,讓我想起「葡萄美酒夜光杯」。螢石做成的酒杯據說「千杯不醉」。螢石精粉充當工業味精,支撐起現代文明,走進尋常百姓家。我們的歲月靜好,我們的安逸生活只是地底下無數礦工冒不虞之險,割別親情,揮汗如雨負重前行換來的。

「一絲一縷,當念物力唯艱」,且惜當下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