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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記

2024-03-02收藏

我每每看到電視上文物工作者,挖掘、整理文物時那種小心翼翼、百般呵護的專註神情,我都有一種敬畏歷史的神聖感,學習歷史的使命感。他們那種對文物的敬重和悲憫之情,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就像畫家對於模特的專註,大夫對於剛接生的嬰兒般的呵護,就像太監侍奉主子那般小心翼翼,就像服務行業裏的對待Vip級別的客戶。真令他的妻女嫉妒,讓子孫羨慕。

我走過豫陜鄂、蘇滬浙等省級博物館,每次都是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去的,恭恭敬敬的同他們會面、交流、告別。害怕這副臭皮囊生生玷汙了這高大上的玩意兒,我都是懷著尊敬的心態端詳眼前這些飽含歷史滄桑的老物件,之後許久仍會惴惴不安、默默祈禱,一面希望他們歲月安好,一面乞求他們長生不老。回去幾天仍然會心有余悸,擔心是不是冒犯了他們,或者惹他們生氣了,妨礙他們呼吸啦等。

與博物館裏這些大佬們近距離接觸,就會油然而生一種換作自己的念頭,雖然我知道這想法很唐突,這個念頭很冒失,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這樣假設,這樣的cosplay也許不多見,這只是出於對歷史的尊重、對時光的感嘆、對未來的遐想。

我如果修的前世的緣,我甘願是一柄劍,看盡世間征戰,血洗鬼門關,了斷多少世間恩怨,紛擾多少人間聚散。我願是一尊俑,靜看人生浮華,生命危脆,生活艱辛,我自巋然不動,屹立千年。

但我更願是一顆不起眼的石頭,與世無爭,樸實無華,有著堅固的外殼和堅強的內心,不怕世人踩踏,不懼時光流轉,經歷著風吹雨打,歲月風化。依然堅定的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堅實的生存著,在這瞬息萬變、詭異多端的世界裏堅硬的活著。

我的書櫃裏放著一個工具盒,裏面放著很多顆小石頭,這些石頭或眉目微閉、杏眼假寐,或青筋暴露、怒目圓睜,或歷經滄桑、身處浮萍,或條件優渥、與世無爭,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他們有的來自西湖路邊、孔府樹下;有的來自雲台山頂、泰山腳下;有的來自少林寺內、大雁塔旁;有的來自南京路上、蘇州園林;有的來自天堂寨裏、美人谷中,等等,當然也有的來自於家鄉某個柏油路的路口,或者某個不知名的院落。

就那麽不經意的一瞥,便有了一見鐘情的感覺,或者相伴終生的緣、相見恨晚的份。他們有的圓潤,有的通透,有的精致,有的醜陋,有的白,有的黑,有的黃,有的紅,有的單調,有的斑斕。但都比較小,一:我覺得很多事物都是小的好看,有點小可愛啊,小花小草、小貓小狗總有一些可愛的成分,長大了就有些癡傻相、猙獰狀。二,大的我也搬不動啊。我把他們帶回家放在一起,現在根本分不出哪塊來自哪裏,什麽時候來到我的家裏的,更無從考證他們什麽

杏眼假寐,或青筋暴露、怒目圓睜,或歷經滄桑、身處浮萍,或條件優渥、與世無爭,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他們有的來自西湖路邊、孔府樹下;有的來自雲台山頂、泰山腳下;有的來自少林寺內、大雁塔旁;有的來自南京路上、蘇州園林;有的來自天堂寨裏、美人谷中,等等,當然也有的來自於家鄉某個柏油路的路口,或者某個不知名的院落。就那麽不經意的一瞥,便有了一見鐘情的感覺,或者相伴終生的緣、相見恨晚的份。他們有的圓潤,有的通透,有的精致,有的醜陋,有的白,有的黑,有的黃,有的紅,有的單調,有的斑斕。但都比較小,一:我覺得很多事物都是小的好看,有點小可愛啊,小花小草、小貓小狗總有一些可愛的成分,長大了就有些癡傻相、猙獰狀。二,大的我也搬不動啊。我把他們帶回家放在一起,現在根本分不出哪塊來自哪裏,什麽時候來到我的家裏的,更無從考證他們什麽時候來到這個世上的,在他們上億年的光陰歲月裏,我和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便有了這長久的陪伴,陪伴我孤獨的心,它們和我一樣寂寞的生存著,躲進小樓,不問世事,自在的活著。

在歷史面前,我們都是嬰兒,充其量是個咿呀學步的幼兒,不諳世事,不知圓潤,不會融通。我覺得普羅大眾對於歷史,只有盲從,很難分辨真偽,就像古代人民起義,矛盾慢慢累積,到了某人振臂一呼,應者雲集,根本不在乎這人是誰,目標是什麽,結果是什麽,投入與產出比例怎樣。所以,覆寫歷史,縱然是普通百姓的歷史任務,但更有英雄人物的歷史使命,百姓要麽順應歷史潮流,要麽躲進被窩不問歷史。

就像和我朝夕相伴的石頭,從不能自己決定命運,隨波逐流是他們的生存狀態,不問前程是他們的心態,因此,我覺得我就是一顆石頭,不論世事變遷,不管時代更叠,不問風雲變幻,只顧自己長存。每天隨著太陽升起蘇醒,伴著夕陽西下安眠。 在自然法則面前,我們都弱不禁風,像個嬰兒,何來改造自然,只不過是某些人自欺欺人、自掘墳墓罷了;或者是一些人把這種後果轉移支付而已,讓更落後的地方來背黑鍋。大家共享一片天,共飲一江水,這像是發達地區掩耳盜鈴,或者是對欠發達地區灌輸的一種烏托邦式的美好憧憬。

我們不如做一只石頭,不管自然因素如何惡劣,或者社會因素如何激進,我們在路邊、在山腳、在水底,無意爭春,無需爭寵,就像那段歌詞: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你的影子已看不清,我還在尋覓當初你的笑容。我是一顆小小的石頭,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千年以後繁華落幕,我還在風雨之中為你等候,我還在土中為你守候。有一種秋葉之靜美,佛界之清凈的禪定;有一種化作春泥,零落成塵的守候;有一種立根破巖中,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堅韌。孫悟空出生於娑婆世界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自開天辟地以來的仙石孕育而生。女媧丟棄在青埂峰下的補天石,慢慢通曉了靈性修煉成了人性,後被太虛幻境警幻仙子任命為赤霞宮神瑛侍者。他經常在靈河岸上面散步,給岸邊的絳珠仙草澆水,然後兩人互許下了木石前盟,神瑛侍者也就是賈寶玉的前世,絳珠仙草就是林黛玉的前世,中國人都是有靈石崇拜的。如果可以,我願做一顆小小的石頭。盡管我不會是一顆頑石,也不會是一顆玉石,不過是一顆粗糙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