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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石可以得意忘形

2024-02-28收藏

原創 謊言 謊言茶樓 2024-02-28 07:00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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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東北角是美麗的巖石海岸線。這裏有一大塊奇石,距離達利出生的小鎮不到百裏,坐船從海上看就像是已經蹲下來的駱駝;換個角度、距離遠點看,又像是長著尖角正在跨越巖石的犀牛。

達利瘋狂地喜歡這裏的景色,他說,「我就是由這些石頭做成的,在這裏,我塑造了自己的個性,我與這天空、大海和巖石融為一體。」

眾所周知,達利迷戀尖角犀牛,他把犀牛看成是一切弧線的幾何學基礎。他說:「犀牛角的曲線是唯一最完美的對數螺線,我在畫我的【基督】時突然發現,他全是由犀牛角組成的」。他說:「我,達利,長期進行自我審視和仔細分析了我思想中的種種微妙轉折之後,才突然明白,我一輩子不知不覺地盡畫犀牛角。」

只有達利兒時的夥伴才知道這個秘密——他確實受到了這塊犀牛石的啟發,得此方石意「對數螺線」而忘石形「犀牛角」,遂成影響世界的現代藝術大師。點選連結進入:【達利與戈壁石】

圖片非洲南部萊索托的原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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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師說:「所謂高古還是型。作人不可得意忘形,賞石可以李白鬥酒詩百篇,莊周夢蝶美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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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之美,美在造化不可思議:奇石作為文房清供,能起江湖之思;作為園林觀賞,能掀江湖巨浪。北宋開國時幾代衣食豐饒的宋人,有鬥茶、插花、掛畫、品香四般閑事,將奇石搬進廳堂而非擱置園林,應始於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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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近代啟蒙思想家嚴復指出:「若研究人心政俗之變,則趙宋一代最宜究心。中國成為今日現象者,為善為惡,姑不具論,而為宋人所造就,什八九可斷言也。」

史學大師王國維說:「天水一朝(即趙宋朝)人智之活動,與文化之多方面,前之漢、唐,後之元、明,皆所不逮也。近世學術,多發端於宋人。」

陳寅恪先生更是信心十足地認為:「華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後漸衰微,終必復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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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米芾記載過一方自己玩的文房奇石:「誰謂其小,可置筆硯,此石形如嵩岱,頂有一小方壇,九江有奇石,趺岱而嵩頭,巨靈藐一擘。」

南宋趙希鵠【洞天清錄】是收藏寶典,有怪石辨、硯屏辨、筆格辨三門,首次將靈璧石、英石、太湖石與書畫古董相提並論,賞石躋身於文房賞玩之列:「怪石小而起峰,多有巖岫聳秀嵚嵌之狀,可登幾案觀玩,亦奇物也」。明確了案幾供石的主要取向以橫峰山巒形為上選。在「筆格辨」中還專門提到了「石筆格」:「靈璧、英石,自然成山形者可用。於石下作小漆朱座,高寸許,奇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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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在文化藝術種種方面的成就充滿了實驗性、先鋒性的以文載道式探索。因此說,趙宋朝賞石對後世影響深遠。雖然今天的石界破破爛爛,但總能回到宋朝找出針線來縫縫補補。我們經常用的一個針線包叫「米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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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在江蘇漣水當知軍(以朝臣身份任知州,並掌管當地軍隊),離安徽靈璧很近。這讓喜歡靈璧石的米芾如魚得水,他到處搜集靈璧石,整天躲在畫室裏面賞玩,一進畫室就一天不出來,荒於政事,被人反映到上級,上面派人來廉訪,來人正好是他好友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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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傑來到漣水,進入衙署,看到米芾果然沒有在堂上批閱公文,而是在後堂玩石。他一本正經地說:「身為朝廷官員,朝廷把千裏之郡托付於你,你怎能整日玩弄石頭,而不審理公務之事呢?」

米芾毫無防備,見楊傑氣勢洶洶而來,聲厲色嚴,知道不好,急忙從後堂跑上前拜揖。忽又從左袖中取出一顆小小的石頭,只見它體態玲瓏,峰巒洞穴盡收,其中顏色極其青翠溫潤。他把石頭舉在手中,多角度展示給楊傑看:"這塊石頭怎麽樣?"楊傑板著臉也不看他,接過此石,納入自己的袖內、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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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頭腦發蒙,不知道楊傑是何態度,訕訕地又從袖子裏取出另一顆奇石,只見上面疊峰層巒,峰秀壑奇,比上一顆更奇巧。楊傑斜眼看著,又裝入袖中、還是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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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更沒底了,見不奏效,最後取出一顆袖中石,上面布滿了密集的肌理和洞穴,極盡鬼斧神工之妙,在楊傑眼前得意地說:「如此之石,安得不愛?」他似乎怕又被沒收,所以緊緊抓住。

楊傑終於開口:"不僅你喜愛,我也十分喜愛!" 說罷,閃電般從好朋友手中搶過此石,頭也不回、得意忘形,徑直登上車馬跑了!再也不管米芾是否因玩石荒嬉政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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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雲林石譜】記載的石界趣事。真實的情況是清康熙本【安東縣誌】載,米芾「守漣二年,多惠政。任滿歸,囊橐蕭然。」米芾在漣水知軍任上時間兩年,以勤政愛民、清清白白著稱,他是對漣水影響最大的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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