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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苦的鳥,蘇學士也勸不了

2024-06-02動物

屋後有塊空地,前幾年拆了舊有的建築準備開發公園,隨後便荒在那裏了。今年下了幾場雨,低窪的地段積了水,有了湖初期的樣子。這才發現野地裏靜悄悄長滿了雜樹,葦草更不用說,幾近人高了。

大自然沒有按人類設計的規劃圖在野地上安置亭榭樓閣,鳥類卻早已把這裏當做樂園。居處窗外總有鳥的啼鳴,清脆悅耳,婉轉千回。有時是它們把我從夢中叫醒,有時是自己習慣性醒來,便躺在床上傾聽這的自然歌聲。

麻雀、斑鳩、鴿子、喜鵲、燕子、畫眉、雲雀、烏鴉、黃鸝、鵪鶉、布谷鳥……聽得熟悉了,可以分辨出是哪只鳥兒在鳴唱了。

比如麻雀是細聲的「啲啾」;喜鵲是大聲的「喳喳」;燕子「嘰嘰」呢喃;斑鳩與鴿子本是一屬分家的,它們叫起來聲音很像,「咕嚕咕嚕」,像是喝一碗湯發出的響動;布谷鳥就叫自己的名字,「布谷」;畫眉、雲雀、黃鸝自不必說,它們是嗓音清麗的歌唱家。

烏鴉雖然呱噪,但它只在傍晚的時候發聲召喚同伴歸巢,倒也不算十分吵鬧。朝聽啼叫,暮看歸巢,耳聽目視,全是生命的躍動,滿心歡喜。

我盼著鶴來,如果是鶴的清鳴加入到其中,就像交響樂隊獲得了他們的長笛手一樣悠揚熱烈。然而鶴還沒有接受到這片野地的邀請函。

鶴遲遲沒有出現,這兩天倒是多了一個巨大的鳴聲,像一把嗩吶插入到合奏中。黃鸝起了一個「啲」的音,這聲音就提高了調唱:「苦哦」;布谷鳥鳴「布谷」,這鳥也叫」苦哦」。並且不知疲倦,它整日在草叢裏高叫「苦哦」。

是什麽苦了你呀?我決定去找找這只討厭鬼,看看它為什麽叫苦不叠,打擾我們的音樂會。

循聲而去,我終於在靠近水潭邊的葦草裏發現了它,長腿圓眼,胸口長著白羽,一看就是涉禽,外表比叫聲可愛多了,甚至有些癡肥憨態。此時它一臉狐疑,惶恐地打量著近距離的闖入者。為了自證就是它,還張張尖喙叫了一聲「苦哦。」

我說:「你怎麽不開口叫極樂呀,叫富貴也行。」它回答「苦哦」。我猜它不飛走是因為附近有它的蛋,抱怨歸抱怨,蛋不能丟,做母親的鳥才會有這樣的勇氣。

苦哦苦哦,倒也活得好好的。苦哦就苦哦,百鳥鳴歡樂,也能容一鳥吐槽。

蘇東坡也調侃過苦哦鳥:「姑惡姑惡,姑不惡,妾命薄」。一千年了,倔強的小鳥看來是不願意為了討得人類歡喜,去改變它的鳴叫,即便是蘇學士也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