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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鷺 浮世如倒影

2024-05-24動物

入夏以來,毗鄰菜園的一灣窪地被幾只蒼鷺占據,之前棲息活動於此的幾只白鷺可能被趕走了。起初不大待見,有點替謙謙君子式白鷺抱不平,加上蒼鷺見得少,看起來灰不溜秋長得又不討喜,如同人與人初見時「先敬羅衣後敬人,先敬皮囊後敬魂。」隨著天天見面、細細觀察,了解了它們的相關資訊,漸漸被它們的某些習性所吸引,慢慢地喜愛了。

蒼鷺俗稱灰鷺、老等、撈魚鸛等,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被視作吉祥的鳥類,為眾多文人特別是畫家所喜愛,古人對蒼鷺的描述特別生動傳神:「脖細嘴長筋骨瘦,披蓑赤腳老漁翁。單肢側立癡迷等,雙目斜窺夢幻中。」

蒼鷺被叫作撈魚鸛,因其捕食魚兒特別有智慧和耐心,它會先捉蟲子為餌誘捕,也可以站在一個地方等候機會長達數小時之久,一旦獵物出現,伸頸啄之,快如閃電,真正的「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蒼鷺最突出的特點是耐得住寂寞,其性格比較孤僻,常常單獨涉水淺處,或長時間在水邊、枝丫上站立不動,結合它捕食特點,故有「長脖老等」雅稱。遠遠看一團灰色一動不動,下雨天依然如此,老僧入定般,我覺得柳宗元詩「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用來形容這幾天的雨中老等再合適不過了。

關於蒼鷺「老等」的別稱,還有個老套又狗血的愛情傳說,傳說南極仙翁二公子,與一仙女私自下凡觸犯天條後被懲罰,變只蒼鷺回到老地方一直癡癡地等,而仙女相思不得的眼淚滴落凡塵化作了蓮花。故古人留存下來的畫作,往往蒼鷺、蓮花同框。聽聞愛情、十有九悲,仙界人間、大抵如此吧。

故事裏的事說是就是,蒼鷺也因此給世人帶來極好的寓意,即應試連捷、仕途順遂,而現代網絡文化更附會加持,說鷺音同錄,蘊含著被招錄、成功上岸的美好願景。當然,對這些無厘頭說法一笑之余,可從它身上有所啟示,學會過無人問津的日子,不斷充盈自己的內心。浮世如倒影,沈浮中對映出不同的景致,當如作家簡媜所言:「所有不被珍愛的人生,都應該高傲地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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