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目前AI賽道的領頭羊來說，開發新一代的大模型無疑是重中之重，但尋找更多的數據來澆灌自家大模型也同樣重要。尋求與更多的出版商、內容平台達成合作，這也是被【紐約時報】等多家媒體起訴的OpenAI，在過去一年裏的大事。然而為了獲得更多的數據，OpenAI也免不了「翻車」。
日前，海外知名開發者問答交流平台Stack Overflow與OpenAI達成協定，允許其透過API存取該平台的內容，並用於訓練人工智能系統。咋一看，這是OpenAI繼獲得【金融時報】、【人物】等多家媒體的合作後，又一次在數據供給層面取得de 成績。可萬萬沒想到的是，Stack Overflow的使用者不答應了，有相當多使用者不滿Stack Overflow方面將自己貢獻的程式碼賣給OpenAI。
有相當一部份使用者嘗試透過刪除回答中的技術解決方案表達抗議，但沒想到Stack Overflow直接恢復了數據、並對以此表達抗議的使用者封號7天。對此Stack Overflow方面表示，該平台的回答一旦釋出就屬於「集體創作」，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才能被刪除。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Stack Overflow方面這一做法是合規的，因為該平台規定在檢測到答案被大幅修改或刪除的情況下就會觸發自動化操作，也就是自動恢復數據、並執行臨時封號。
不同於知乎、Quora、Reddit、X，成立於2008年的Stack Overflow是一個專門面向開發者、而非公眾的問答平台，專業性就是該平台最大的標簽。與其他面向公眾的平台不同，Stack Overflow是一個開發者解決具體問題的場所，它更像是一個生產力工具、而非娛樂場所，開發者在該平台貢獻的內容真的有可能會被其他開發者套用在實際的生成環境中， 這也是為什麽Stack Overflow對於使用者輸出內容的版權規定與其他平台不同的原因。
以大家更熟悉的知乎、微博為例，知乎在使用者協定的「知識產權」部份中規定，使用者發表的全部原創內容（包括但不僅限於回答、文章和評論）、著作權均歸使用者本人所有，使用者可授權第三方以任何方式使用，不需要得到知乎的同意。而微博在2017年秋季釋出、備受爭議的使用者版權歸屬問題上也公開承認，使用者對於自己的原創內容毫無爭議地擁有著作權，在該平台上釋出的也不會例外。
然而Stack Overflow在服務條款中規定了使用者釋出的內容擁有所有權，並且使用者無法撤銷授予平台使用其貢獻內容的特許。這也並非不能理解，畢竟如果Stack Overflow的使用者真的能隨意對自己釋出的內容進行修改，一旦有使用者突發奇想要「報復他人」，並在回答中添加惡意程式碼，勢必就會直接傷害Stack Overflow的品牌形象。只不過，這一次Stack Overflow方面更像是主動利用規則，來打壓持有異議的使用者。
至於說，為什麽Stack Overflow會選擇將平台上積累的數據賣給OpenAI？答案是他們可能是這一輪AI浪潮下最受傷的內容平台之一。
此前在去年夏季，谷歌DeepMind團隊曾發文稱，過去一年半Stack Overflow的存取量下降了五成，Stack Overflow網站的日均存取者為560萬、提出3500個問題，遠低於上年6月的740萬存取者和5500個問題。馬斯克更是曾直言，Stack Overflow已被LLM扼殺。
Stack Overflow官方也承認，GitHub Copilo、ChatGPT已經對自己構成了挑戰，為此該公司更是不得不裁員10%。Stack Overflow當時的解決方案也很簡單，那就是擁抱AI編程，可偏偏使用者並不買賬，大量使用者選擇聯名「保衛我們的社區不被AI侵占」，Stack Overflow的版主們更是用罷工來作為拯救這個社區免於價值流失的手段。
以問答的形式提供一個高質素的資訊庫，這是使用者眼中Stack Overflow存在的意義，但與Stack Overflow公司的利益並不一致，後者想的是如何「搞錢「、並活下去。眼見著用AI賦能的做法使用者不支持，Stack Overflow選擇將數據賣給OpenAI就屬於不是辦法的辦法，可沒想到使用者又不買賬了。這其實就是一個使用者體驗與公司求生存之間出現矛盾的例子，Stack Overflow此舉也只不過是為了求生而已。
問題是Stack Overflow的這一做法，顯然會挫傷使用者免費在該平台分享知識、見解、經驗的熱情。當年知乎聯合創始人張亮面對大V跳槽時能說出，「太好了，趕緊讓他走。他以為中國就300個寫作的人」，恰恰是因為知乎是個大眾化平台，有能力輸出內容的創作者是一茬接一茬。可Stack Overflow並不是這樣的平台，專業化的特質就導致了願意分享開發知識的使用者相當有限，得罪了這些使用者，Stack Overflow並不容易找到人接棒。
只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由不得Stack Overflow不飲鴆止渴了。
